第八章 野豬下山
「拾麥穗的小姑娘赤腳走在田埂上,頭上插著野菊花,手臂上挽著小竹筐………」
清脆的童音隨著微風飄到季家人耳朵里,飄到旁邊割麥子的人那裡。
「暖暖,再唱一段,聽了你的歌五哥覺得格外有幹勁。」
「六哥晚上多分你幾個螞蚱,再來一段吧!」
幾個哥哥一起逗季暖,季連秋手搭涼棚眺望一下:「別鬧了,有車朝咱們家地這邊來了,看著像堂叔。」
牛車還沒等走到地邊,坐在上面的祝銀花問:「剛才我聽到有人唱歌了,怪好聽的,是咱家暖暖唱的嗎?」
季暖吐了下舌頭:「堂叔、堂嬸,我隨便唱著玩的。」
「隨便唱唱都這麼好聽,要是認真唱我們大家聽著入迷,都沒心思幹活了!」季瑞東接過季連喜手裡鐮刀:「你們幾個玩去吧!」季連秋和季連福幾個大點的孩子在後面緊追堂叔。
「我們得撿麥穗呢,不能玩!」季暖晃了晃手裡的小筐說。
祝銀花懷裡抱著塊灰布,打開露出七、八個燒的黑乎乎的洋芋。季連多手快,拿了一個最大的,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轉手遞給季暖:「暖暖,你唱歌累了,最大的洋芋給你吃!」
「我不餓你們吃吧,我得去追前面的人了,一會攆不上了!」季暖抬腿就跑,她又不幹活,把洋芋留給哥哥們吃吧!
季連喜和季連友一人拉她一條胳膊:「你要是不吃我們也不吃了!」
割的麥子夠一車后,幾個男孩和季瑞東夫妻倆一起裝車,季連秋領著季連壽跟著回去卸車,去二爺爺家幫忙割麥子。
家裡這邊再割一會兒,用獨輪車運幾趟今天也該收工了。
因為彎月溝經常有野獸出沒,他們今天割的地又在山邊,旁邊地里的人早早就回家了。
古淑珍想再割一會兒,她讓季連友帶著季暖先回家,季暖知道自己留下幹不了多少活,回去又惦記地里的家人,站在地頭猶豫不決。
身後有什麼東西跑過,伴隨著「吭哧吭哧」的聲音,腳步很急促,季暖回頭看了眼魂差點嚇飛了。
一頭兩米多長,嘴邊齜著一對獠牙,皮毛呈黑色的野豬從山上竄下來,看到地里有人它放慢腳步,警惕地和季暖對視。
這可是一頭成年野豬啊,娘和哥哥們離這裡有段距離,只能想辦法自救了。季暖在大腦里搜索對策,她記得書上說過野豬怕火和濃煙,這裡是麥田火攻的法子行不通,只能用聲音恐嚇它了。
「六哥,你能學殺豬時那種凄慘的叫聲嗎?」
季連友沒想到大白天野豬也會下山,這頭豬看著怎麼也有二百多斤,要是抓到的話……
見六哥神遊天外根本指望不上,季暖捏著嗓子發出尖叫聲,她這一嗓子喊出來,古淑珍幾個人一起回頭。
「是野豬!暖暖快跑!」古淑珍跑向孩子的同時顫聲喊道,兄弟幾個也顧不上割麥子了,一起奔向妹妹。
那頭野豬被季暖驚了一下,見有人朝他跑過來,在麥田裡轉了一圈沖向季連友。
「六哥快跑!」季暖拉起六哥的手往山上跑,把他推到一棵樹旁邊喊了聲:「爬上去!」
「暖暖,你踩著六哥肩膀爬上去!」季連友哪捨得丟下妹妹啊!
「我有法子對付它!」季暖的法子就是看能不能打開空間把野豬收進去,她仗著人小也靈活,圍著一棵樹直轉圈,把兩個手腕對在一起,轉頭看眼野豬還在追自己。
給點力行不行啊,空間再不開啟自己可就要被野豬追上啦!
此刻的野豬有些惱了,追著兩個孩子不放,幸虧季連友靈活,季暖也知道往樹叢里鑽,野豬一聲半刻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六哥,快爬樹!」季暖提醒六哥,逃掉一個是一個,她的頭髮刮亂了,衣服上也劃了口子,臉頰上火辣辣的疼。
野豬丟下季連友,緊跟在季暖身後,看它的樣子並不急於下口,季暖看它的時候,野豬睜著小眼睛與之對視。
「豬大哥,我身上沒有二兩肉,你抓個兔子味道估計都比我鮮美,放過我吧!」季暖雙手合十拜託野豬放過自己。
野豬剛安靜下來點,一群人跑進林子,它立刻煩躁起來,季暖感覺它身上的毛都立起來了,脊背拱起來,擺好進攻的架勢。
「豬大哥,剛才咱們不是商量的挺好嗎?你走吧我保證家裡人不會傷害你的。」季暖和野豬打商量的同時一點點後退,後背抵在一棵樹上的時候看著眼前逐漸放大的野豬身影,小丫頭絕望地閉上眼睛。
隨著「砰」地一聲巨響,季暖感覺自己的身體跟著晃了好幾下,悄悄張開一隻眼睛想觀察觀察敵情,看清眼前景象時,兩隻眼睛慕然張大。
野豬居然自己撞樹上了!
看它直條條躺在地上的樣子季暖都懵了,野豬這是死翹翹啦!
這時其他人也趕到了,季連祿和季連喜撲到野豬身上死死壓住它,季連福在旁邊找了塊大石頭舉過頭頂:「你們幾個都閃開!」
季暖已經站不起來了,坐在地上往後挪了挪,季連祿和季連喜往旁邊滾了幾下,季連福手裡石頭狠狠砸下去,那頭野豬「哼哼」兩聲再也不動了。
古淑珍跌跌撞撞跑到閨女身邊把她摟在懷裡,帶著哭腔喊道:「暖暖啊,嚇到沒有,娘給你摸摸毛叫叫魂!」剛才她差點嚇死了,越是著急腿腳越不聽使喚,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上山的。
「我沒事的,野豬撞樹上了沒碰到我。」季暖說的輕描淡寫,只有她心裡知道就在剛剛短短的幾分鐘里,自己經歷了什麼。
幾次和死神擦身而過,季暖後背的衣服都濕透了。
季連友腿腳快,跑下去拿草繩,季連祿去推獨輪車,打算把野豬推回家,幾個孩子先把野豬抬上車,在上面堆了一些麥子捆綁上。
「暖暖娘背你回家,五郎、六郎留下看著地里的麥子,一會我在家裡收拾野豬,其他人回來裝車,今天不割地了。」古淑珍心有餘悸說道,魂都快嚇沒了,她也沒心思割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