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冬敘敘的病
白暮眯眼沉思,心中久久不得平靜。
司機見白暮查詢完信息,終於不再繞圈,其實從剛剛開始,就已經抵達醫院,黑色汽車在停車場緩緩停下:「白先生,醫院到了。」
白暮睜眼,收起心思:「謝謝,冬妤應該在什麼位置?」
「住院部。」保鏢遞過去一部手機說道:「以後我就是白先生的專屬司機,這是我的號碼,需要用車可以聯繫我。」
白暮看了眼手機號碼,便就記住,點點頭下車,徑直的朝著住院部走去。
根據指示牌找到位於醫院最後方的住院部,他注意到住院部的左前方就是停屍間,整整三層樓大小。
三層小樓當然不全是停屍間,還有供醫院附屬大學解剖研究的實驗室,為了取拿屍體方便,故而將實驗室和停屍間建造在一起。
今日正好有解剖課,已經陸陸續續的學生走進實驗樓,當代大學生,年輕朝氣,結伴而行,有說有笑的走在路上,白暮看著他們臉上洋溢開心,倍感欣慰。
這群大學生中,有一個人卻顯得格格不入,白暮距離她很遠,沒有看清面貌,但是其肩膀上爬的渾身血紅的嬰兒,格外扎眼,那是一隻鬼。
「被鬼纏上了?」白暮遙遙彈出一指,淡青色靈氣飛向血色嬰兒,嬰兒被靈氣箍住,硬生生從女生肩膀上抽離,一離開女生的肩膀,嬰兒便嚎啕大哭起來,綠豆眼睛滴溜溜的轉。
它的視線鎖定在白暮身上,哭聲停止,儘管是嬰兒,但眼中卻充斥著怨恨。
「過來。」白暮一勾手,靈氣攜帶著嬰兒回到白暮身邊,嬰兒湊近白暮,嚎哭再次傳來,想必這是它的攻擊方式,只是太弱,對現在的白暮構不成任何傷害。
這類厲鬼的形成方法有兩種,養小鬼,或者墮胎。
若是墮胎,嬰兒眼中斷不會有怨恨這種情緒,它們只會遵循內心對母愛的渴望,纏在生母身邊,不可自控的蠶食著生母生命,成長自己。
白暮擒住的這隻小鬼便是古曼童。
古曼童生性殘暴,需要用精血餵養,且隨著時間,它們會變得越加貪心,到最後會蠶食宿主的心頭血,再去誘惑其他宿主。
「這麼看來是我多管閑事了?」隨手捏死古曼童,白暮正打算走進住院部時,迎面又走來四五名女生,且每個女生肩膀上都趴著一隻血淋淋的嬰兒。
青黑色肌膚,沾滿鮮血的嬰兒彷彿注意到白暮的視線,紛紛轉頭對著白暮齜牙咧嘴,發出威脅的嘶吼。
白暮挑眉,再彈出五道靈氣,靈氣裹住古曼童紛紛捏碎,那五名女生什麼都沒有發覺,徑直的從白暮身邊路過,走進停屍間。
「連續出現六隻古曼童?這其中肯定有蹊蹺。」白暮肯定後面還會有古曼童出現,但他不可能守在這裡一天,只為了替學生們除去小鬼,再說滋養小鬼是她們自己選的。
白暮掏出手機,撥通莫術的電話,背後隱秘,還是先交給緝靈所調查再說。
「又怎麼了?」莫術疲憊的聲音傳來。
「古曼童你知道嗎?」
牽扯到正事,莫術恢復了點精神:「知道,你遇到古曼童了?」
「六隻,可能更多,就在第一醫院附屬大學的醫學生身上。」
「什麼?幾隻?」莫術聲音失控:「你確定嗎?」
「確定,光是我看見的就有六隻,後面可能更多,背後一定有陰謀,你可以立案安排人員調查了。」
「知道了。」莫術那邊傳來重重的喘氣聲,顯然這幾天發生的事,讓他應對不暇,
白暮掛斷電話,又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再沒有看見古曼童后,他轉身走向住院部大樓,禮貌的向護士詢問冬妤的住處,卻被告知沒有這個病人的信息。
白暮翻著記憶,又問道:「那冬敘敘呢?」
「冬敘敘倒是有,只不過在VIP病房,沒有家屬或病人同意,你不能上去的。」
「那能不能聯繫一下病人?就說是白暮。」
「好的,我盡量。」護士撥通一個電話,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後對著白暮遺憾道:「對不起,那邊說病人現在情緒異常,不見任何人。」
白暮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他是有冬妤電話的,憑著驚人的記憶力,輸入手機號碼,那邊卻傳來停機的提示音,無奈只能掛斷電話,坐在一旁椅子上,等著冬妤下來。
一邊等著,一邊重新梳理情報,大約過了五分鐘,一伙人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一眾黑衣保鏢圍住西裝革履的青年
青年帶著金絲邊眼睛,一身書氣,風流倜儻,氣質閔然,一看便知是某個集團繼承者,只不過英俊的面容上,雙眼中充滿孤傲陰險。
在經過白暮身邊時,低頭瞥的那一眼,更是充滿鄙視,嘲諷,彷彿在看向一個微不足道的垃圾。
事實上他看任何人都是那種眼神,包括看護士站的護士也是一樣,咄咄逼人,自命不凡。
「先生,先生!」
一眾人無視護士的阻攔,直接往電梯走過去,護士連忙出面攔住青年,青年眉頭厭惡一皺,旁邊保鏢粗暴的推開護士,力道之大,護士連連後退。
若不是白暮反應過來,連忙起身扶住護士,她已經摔倒在地,以那名保鏢的力氣,崴腳都是輕的。
「謝謝。」護士連連道謝。
反觀西裝青年,眼中滿是譏諷:「滾開,別擋路。」說完便帶著大批人擠進電梯。
白暮憤憤不平道:「朋友,推到人也不說聲道歉嗎?」
青年只是冷冷看著白暮,身側保鏢識趣的按下頂樓按鈕,電梯門緩緩閉合,青年開口嘲諷道:「廢物。」
「你!」小護士正想反駁,一旁護士連忙拉住她,勸阻道。
「算了吧,他是副市長的兒子,咱們惹不起的!」
「但是胡姐...」小護士當即委屈的要哭出來般。
胡姐連忙安慰道:「沒事,沒事,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替你頂班。」
「嗯。」小護士點點頭,轉身對著白暮道謝:「剛剛謝謝你。」
白暮溫柔笑道:「舉手之勞,你沒事就行了。」
看著白暮和煦好看的笑顏,小護士心中陰霾散去很多,正要掏出手機索要手機號碼以便日後道謝,後方另一部電梯緩緩開啟。
冷艷美人從中走出,一眼便看見白暮與小護士,在冬妤眼中看到的,就像是白暮在跟小護士拍拖一樣。
「你不怕家裡那位吃醋?」冬妤是深知魚小雅之恐怖的。
小護士紅著臉替白暮解釋道:「不是的,是他剛剛幫了我,我想請他吃飯謝謝他。」
冬妤根本不在乎這些,站在電梯內,對著白暮瞥頭示意。
白暮知曉對方的意思,走進電梯,臨走前對著小護士輕聲說道:「謝謝就不必了,真的是舉手之勞,你沒事就行,以後看到那種人躲遠點,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電梯閉合,緩緩上升,直到最後,小護士也沒要到白暮的手機號,低垂著頭落寞無比的離開了。
冬敘敘所在的病房是VIP室,在住院部頂樓,一樓只住一個病人,全天24小時,十五名護士輪流值班,時刻關注著病人的病情。
逼兀的電梯中,只有白暮與冬妤兩人,獨特冷香在冬妤身上揮發出來,白暮鼻尖輕嗅,只覺得這香沁人心脾,卻充滿禁慾感,不自覺的稍稍遠離冬妤,保持著距離。
冬妤沒注意到白暮的小動作,開門見山的說道:「你欠我三次,現在該你還一次了。」
白暮挑眉淡淡說道:「但說無妨。」
「敘敘病了,是厲鬼為之,我暫且沒有辦法,治好敘敘的病,算是你償還了一次人情。」
「我需要細看之後才能決定。」
「這個自然,敘敘對你有心理陰影,她剛剛睡著,除了私密部位和身體接觸外,你可以隨意。」
隨著滴的一聲,電梯到達頂樓,電梯門還未完全打開,便有嘈雜的聲音傳來。
「先生!先生你不能進去,病人正在休息!」
「滾開!妤兒?妤兒我來看敘敘了。」正是青年的聲音。
白暮看向冬妤調侃道:「妤兒?你男朋友?」
冬妤的臉色頓時綠了:「狗皮膏藥罷了。」
冬妤與白暮走出電梯,此時樓道兩側站滿了黑衣保鏢,青年連忙從病房退出來,冬敘敘已經被嘈雜聲音吵醒了。
青年殷勤的向著冬妤走來,看到冬妤身側的白暮時,表情一冷,惡狠狠說道:「你是哪個廢物?敢和妤兒乘一部電梯?」
白暮無視青年的咒罵,對著冬妤淡淡說道:「我先去看看你妹妹的病情。」
後者點點頭,白暮正打算從青年旁邊過去時,青年伸手攔住白暮:「我剛剛在問你話呢,你是什麼廢物?為什麼和妤兒乘一部電梯?」
在白暮看來,青年就是個仗著家境,囂張跋扈,為非作歹的二世主,他根本沒有心情和這種人瞎鬧,但看著對方狗眼看人低的模樣,白暮心中升起一個壞心思,他對著青年壞笑道:「我是妤兒的男朋友,你是?」
「不可能!」青年當即惱羞成怒:「妤兒怎麼可能找你這樣的廢物做男朋友!」
冬妤在後方疑惑的看向白暮,旋即便明白白暮的想法,只覺得無可奈何,也幸好這話沒被魚小雅聽到,否則.....
白暮想逗弄青年,冬妤也心生一計,青年是副市長兒子,仗著關係在h市為非作歹許久,像狗屁膏藥一樣,粘著自己扯都扯不掉,她不妨禍水東引。
「對,他叫白暮,就是我的男朋友。」冬妤還特意把聲音提高一個調,顯得嬌媚,恩愛。
這回輪到白暮愣住了,他連忙轉身看向冬妤,對方眼中閃過狡黠。
【糟了!我成替身了!】
冬妤此時還添了一把火:「雷公子,我已經有男朋友,你好歹也是副市長的兒子,請您注意影響,以後別來煩我了。」
「我不信!妤兒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是想考驗我對不對?」
白暮心中汗然:【這是什麼極品普信男!】
青年想去握住冬妤的手,卻被後者矯捷躲開:「雷公子請自重,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只能報告雷副市長了。」
搬出青年的父親,青年果然老實下來,牙齒死死咬在一起,英俊瀟洒的臉因為憤怒憋的通紅,他對著白暮威脅道:「廢物!你死定了!」
青年一腳踢倒垃圾桶泄憤,對著一眾保安大揮手喊道:「走!」
進入電梯后,青年對著身側保鏢吩咐道:「半個小時!我要那個雜種的所有信息!」
鬧劇終於結束,樓道又重新恢復安靜,青年一走,病房中冬敘敘虛弱的聲音傳來:「姐姐,是你回來了嗎?你在哪?別離開我,我害怕!」
冬妤眼中閃過心疼,連忙走進病房,白暮跟在後面。
一進入病房就看見躺在床上的到冬敘敘,此時的冬敘敘哪裡還有活潑天真的模樣,病痛折磨她整個人瘦成皮包骨,皮膚蠟黃,虛弱不堪,尤其是那雙眼睛。
死氣沉沉,空洞無光,沒有任何情緒,活像一雙死人的眼睛。
現在的冬敘敘眼睛出了問題,看任何東西都像是蒙上紅紗一般,紅蒙蒙一片,透過紅色世界,她看到熟悉的人體輪廓坐在床邊,連忙將手從被子下伸出,緊緊握住冬妤的手。
「姐姐,我好疼!好難受,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是紅色的。」冬敘敘的手臂更是枯瘦不堪,像冬季柴火,輕輕一折就會斷裂。
冬妤握住冬敘敘的手不敢用力:「我在,你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冬妤耐心安撫著冬敘敘,動作輕柔,言語和煦,是從未在外人面前展現過的一面,她的冷淡拒人千里,只是針對外人,在家人面前,她則又是另一幅模樣。
冬敘敘漸漸又陷入沉睡,因為病情她變得非常嗜睡,或者說只有陷入夢鄉,才能短暫忘卻身體的痛苦。
冬妤輕輕放下冬敘敘的手,收拾好情緒,掩飾眼中的悲傷與難過,轉身對著白暮說道:「治好她,算我求你了。」
這是冬妤第一次求人,為了家人,為了妹妹,她真的可以豁出全部。
「我統共欠你三次人情,治好她,三次還清。」
冬妤想都沒想:「沒問題。」
白暮有意考驗冬妤,故意拋出具有誘惑性的信息:「你想清楚了?這人情可能會在關鍵時刻救你的命,或者幫助你的家族登頂h市。」
冬妤搖搖頭堅定道:「我只要敘敘康復,三次人情罷了,哪怕算我欠你三次又何妨?」
這話是真心的,但冬妤也是知道的,白暮不算趁火打劫之人,他是故意說出這番話的,他或許有其他目的,這是考驗?她在心裡暗暗想:著:「還真是被小瞧了啊。」
白暮對冬妤的回答倍感欣慰:「我有個龐大的計劃,需要你的參與,治好你妹妹的病後,再詳談。」
「請便。」冬妤讓出位置站在一旁,以便白暮上前仔細查看冬敘敘傷勢。
白暮的雙眼是經過系統改造的,而冬妤的陰陽眼則是魚小雅給予的,故而白暮能看到冬妤看不到的異常,剛一湊近,他便注意到冬敘敘眼皮下雙眸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