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逆天求子
我出生的第一天,爺爺就戳瞎了自己的雙眼。
父親抱著我認了一顆枯死的老槐樹當乾爹。
因為我原本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
我是父母跪天門求來的!
我們高家祖上八代,都是風水師,特別到了我爺爺這一代,從十八歲開始正式起卦,以六爻之術見長,六十年起卦無數,無一落卦(落卦是指算不準、算錯了)。
南六爻,北梅花,茅山孟,東北馬,瑤苗聖手一枝花。
這是指當時最負盛名的五大風水奇門高手,南六爻就是我爺爺。
也許是高家泄露了太多的天機,從高家第三任先祖起,就留下了一個祖訓,這個祖訓也是一個詛咒。
養子不養三,養三不過三!
就是說我們高家子嗣每一代只能有兩個,如果生了第三個,則活不過三歲,而且這裡的子,並不是單指兒子,兒女都為子。
可我上面兩個都是姐姐,而且全都夭折了!
我父親不甘心,在爺爺的幫助下,逆天而行,夜跪天門,硬是求了個兒子出來,也就是我!
每個人命都是有定數的,命中無子強求一子,就屬逆天。
而跪天門是一種求子的術,按術中解,天有四門,每門有七階天梯,有財星、有祿位、有壽元宮、有子嗣牌。
這不是固定的,每一個人的八字格局不同,五行屬性不同,對應的天門也各不相同。
爺爺讓父親將床擺在房中正中央,拆了床頭,在床的四面,各置一香爐,在每天子時陰陽交匯之際,爐內各點香三支,我父母跪與床上,以南北東西的方位順序,各自跪拜七次,一連堅持七七四十九天。
四十九天後。
我娘做了個夢,夢見她在村口河邊大石頭上洗衣服,河面上忽然飄來一團巨大的火球,火球里裹著一條金絲鯉魚。
那金絲鯉魚通體火紅,足有一米多長,左右脊各有一道金絲,額頭之上也有一道,三道金絲異常分明,唇邊生須,長約兩指,身在火球之中,卻不見絲毫痛苦,游弋正歡。
待到接近時,那鯉魚奮身一躍,向我娘跳去,我娘毫不猶豫的伸手一把抱住。
入懷即化,瞬間不見影蹤。
我娘醒來將這個夢與我父親一說,父親就知道是胎夢,連忙向爺爺稟報。
爺爺一聽,沉吟片刻,喜道:「人在河邊得水助,河邊有石得土力,身藏火內自帶元火,自帶金絲不缺金力,命中獨缺木,這孩子就叫高森吧!」
說完忽然眉頭一皺,沉聲道:「壞了!這孩子月份不對,鯉魚帶金絲,應化龍之相,必遭天劫,按胎夢起始算,應在五月出生,可五月春生暴雨稀少,得往後推一個月!」
說完一跺腳,連聲道:「罷罷罷!老夫已經年近八旬,為了高家有后,也該作點什麼了。」
隨後讓父親準備了四根桃木釘,一根九米長的紅繩,親自修了四道符,分別將四根桃木釘釘在父母卧室四角,以紅繩牽連,將四張符分別貼在桃木釘上。
其後一個月,我娘足不出戶,吃喝拉撒都在卧室之內,一切都有我父親打理,一月後方正常活動。
就這樣,我比別人晚出生了一個月,別人都是懷胎十月即可出生,我娘則整整懷了我十一個月。
在這十一個月里,爺爺整天啥事不做,所有前來求卦之人,一律推卻拒絕,一日三餐,都在院子前那棵老槐樹下吃。
奇怪的是,爺爺喝酒必多備一副碗筷酒盅,第一杯酒,必灑與老槐樹下,每日如此,一直到我出生。
我出生那天,風雨大作,電閃雷鳴!
大雨就像瓢潑一般往下傾倒,黑壓壓的烏雲籠罩在山村之上,硬是將白天變成了黑夜,閃電一道接一道的撕裂天空,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利劍。
咔擦一聲巨響,聲動九野!
一道巨大的閃電落下,筆直的劈向了我家老宅。
這一瞬間,爺爺和父親全都變了臉色。
就在那道閃電即將劈中老宅之時,哇的一聲啼哭響起。
那道閃電在半空之中一轉彎,咔的一聲擊在老宅院子前的老槐樹上。
老槐樹頓時被一分為二,瞬間火光衝起,但又迅速被暴雨澆滅。
隨著哭聲逐漸嘹亮,那雷聲逐漸隱去,漫天烏雲飄散,暴雨消停。
爺爺等父親將我抱出來后,只看了一眼,嘆聲道:「老夫一生,應卦三千整,如今僅剩一卦可卜,就給我這孫兒吧!」
說罷拿出銅錢三枚,合與龜殼之中,搖了三搖,就地一灑,蹲身細看,頓時面色大變。
隨即轉頭對父親道:「三件事,你需切記,一是森兒三歲時必定有一場大劫。」
「二是等到森兒兩歲半時,讓九靈來帶走,枯樹不開花,不許歸家,亦不可聯繫家人。」
「三是森兒十八歲之前,不許正式起卦,第一卦算男不算女,只能應在金陵孟家,卦金十八元九分,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不可。」
父親連連點頭應了。
爺爺又說道:「院前老槐,替我孫兒擋了一記雷亟,給我高家留了香火血脈,此恩天高地厚,高家不可忘,你在有生之年,不許離開老宅超過九天。」
「老槐遭此雷亟,必定身死魂殘,你每九日就要往樹根上灑一瓶酒,等到枯樹發新芽之時,也就是我孫兒歸來之日。」
「老槐為高家血脈受此大劫,受高家一個頭不為過,森兒又命中缺木,你就抱著他,去向老槐三拜九叩,讓他做森兒的乾爹吧!」
「森兒認了乾爹,他這做乾爹的,自當給一信物,他已被雷亟劈為兩片,你就從他雷亟之處,取一片雷亟木心,雕成護身符,給森兒隨身佩戴。」
「從此是龍是蟲,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幾句話說完,爺爺昂首看天,面現苦澀道:「老夫三千卦已盡,從此閉目封口,塞耳不聞,望天垂憐!」
我父親自幼繼承爺爺衣缽,自然知道規矩,當下抱著我去向老槐樹行禮,三拜九叩一點都不含糊,認了老槐樹為我乾爹,取下雷亟木心。
再回老宅的時候,爺爺已自己戳瞎了雙眼,滿面鮮血的端坐與堂屋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