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十年

三人趕到路家莊時已經晌午了，趕路趕得飢腸轆轆的他們在路邊的麵攤吃了一頓臊子面，這鄉下的臊子面一大碗才要一個銅錢，比在縣城可划算多了。

看著林七月手邊的一摞碗，許文對著他說道：「窩草，老七，你昨天也沒這麼能吃啊。」

林七月嘿嘿一笑，沒有做過多的解釋，自從陰陽眼開啟之後，他的飯量也越來越大了，從許文那借的500文錢怕是堅持不了幾天就要沒了。

吃飽喝足后，三人前往了路初一的家裡，剛一到他家的院子，許文就抽動著鼻子開始嗅了起來。

然後他一臉嚴肅的說道：「果然有妖氣。」

林七月一臉驚訝的問道：「窩草，文爺，你這是什麼功法？妖氣都聞得到？」

「狗屁的功法，文爺可不像你，我連練氣士都不是。」

「那你這怎麼聞到的妖氣，我咋就聞不到。」

許文一臉得意的回答：「天生的，不然你以為文爺咋到的斬妖司。」

一旁聽說有妖氣的路初一憂心忡忡的問道：「大人，您的意思是俺家裡有妖怪作祟么？」

許文說道：「應該就是個小妖怪，沒多大本事的，妖氣淡的很。」

見到路初一還是一臉的擔憂，他又說道：「放心吧，我這兄弟是府城來的正經練氣士，抓個小妖怪還是手到擒來的。」

林七月趕緊打住了他的吹噓：「文爺，我們還是先到初一家裡查看一下吧。」

「對對，大人，先到俺家裡看看吧。」

進了路初一家的大門，有幾個小孩正在院子里玩耍著，看見他們就進來，就開始大聲的喊著：「完了，初一叔犯事啦，官府上門抓人來啦。」

路初一怒極：「幾個小兔崽子，亂喊什麼，快給我滾出去。」

林七月攔住他說道：「我聽說稚童的眼睛與我們成人不同，說不准他們能看到一些咱們注意不到的東西，我先來問問看。」

說完他便招手叫那幾個孩子過來，看著他身上青色的官服，他們幾個都畏畏縮縮的不敢過去，

許文喝罵了一聲：「小兔崽子們，給文爺滾過來，文爺有話要問你們，誰敢不老實回答，文爺就給他送到大牢里去玩幾天。。」

這一聲果然好使，幾個熊孩子嚇得屁滾尿流地趕緊跑了過來。

林七月看著他們問道：「你們經常到這玩么？這幾天有沒有看到或者聽到什麼？」

幾個孩子你看我，我看你，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道：「沒有，俺們啥都沒看見。」

許文剛準備罵他們，林七月阻止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銅錢，然後說道：「你們誰說了讓我滿意的答案，這個銅錢就是誰的了。」

看到銅錢的熊孩子們，嗷的一聲就開始嘰嘰喳喳的開始說了起來。

「初一叔家種的梨子特好吃。」

「初一叔家是我們莊裡耗子最多的，每天都能抓好幾隻烤嘞。」

「初一叔家的閨女天天睡覺，從來不跟我們玩。」

「初一叔家最近天天不關門。」

幾個頑童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林七月腦袋都大了，隨便將銅錢給了其中一個孩子后，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隨後三人進了路初一的家裡，屋子裡有些悶熱，家的東西也都很陳舊，一看就是用了不少年的老物件，有一個大概四五歲的小女孩正躺在裡屋睡覺。

許文問道：「你就這樣把孩子一個人扔在家裡？」

路初一大驚：「妮兒怎麼一個人在家，俺早上出門的時候讓俺爹俺娘照看著啊。」

林七月皺了皺眉，然後運轉功法，開啟了陰陽眼，在他的視線里，路初一家裡到處都是出星星點點的綠色光芒，就是不知道這個綠光到底是不是妖氣。

於是他轉身問道：「文爺，你聞聞，這屋子裡哪裡有妖氣？」

「早聞過了，這，這，這，到處都是，妖氣比外面可濃郁多了。」

許文指的地方都是看到綠光比較多的地方，「這陰陽眼還真能看妖氣啊，倒是個意外之喜。」林七月心裡暗道。

就在他準備循著妖氣看看這小妖的位置時，一道憤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娃他娘，這門怎麼又開了，恁他狗日的，這大白天賊偷還敢上門不成。」

「娃他爹，快，快進屋看看家裡丟沒丟東西。」

只見一對頭髮花白的老人匆匆忙忙的跑進了屋子，看到屋子的三人他們愣了一下。

只聽路初一問道：「爹，娘，俺不是讓你們看著妮兒嘛，你倆這是去哪了，妮兒一個人在家，萬一被賊偷進屋給偷走了咋辦啊。」

路初一他爹撓了撓頭：「我跟你娘在屋裡尋思著沒事幹，妮兒睡著了，這大白天的賊偷也不敢進門，就去地里澆水了。」

這時候他們倆看到了林七月和許文的官服，然後猛的跪在了地下。

「官爺恕罪，官爺恕罪，小人沒有看見官爺，小人眼瞎……」

許文沒好氣的說道：「起來吧，你們兩個老不修，就這麼把孩子扔在家裡，虧你們也能放得下心來。」

兩人起身後不停地點頭哈腰的說道：「大人教訓的是。」

「咦，這屋子這麼吵，你家這孩子咋還沒醒？」林七月疑惑的問道。

路初一面露苦色：「大人有所不知，俺家這妮兒從上個月開始便一直這樣，經常一睡就是一天，俺帶妮兒看過郎中，可是郎中說妮兒沒生病。」

「這孩子的睡覺情況不太正常啊。」林七月暗道。「難道和常來這屋裡的小妖有關係？」

他再次開啟了陰陽眼向著妮兒看去，這一看把他嚇了一跳，只見妮兒的身邊到處都是濃郁的綠光，就連身上不少的綠光環繞著。

「文爺，快，到小妮兒身上聞聞。」林七月急切的喊著。

「大人，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妮兒她還小，你這讓她以後怎麼嫁人。」兩個老人嚇得趕緊攔在他們面前，跪在地下就開始磕頭。

許文一臉不悅的說道：「文爺是什麼人？這小丫頭片子就算想給文爺暖床，文爺都不要，起開。」

路初一趕緊把爹娘拉到一邊，然後小聲的對他們說道：「爹，娘，許大人的鼻子是能聞到妖怪的，他是去妮兒那聞聞妖怪是不是來過。」

知道自己錯怪了許文的兩個老人訕訕地躲在一邊賠著笑。

在妮兒的床邊用力地聞了幾下，許文說道：「很重，這個房子里妖氣最重的就是這裡，窩草，初一，這小妖是盯上你家閨女了啊。」

路初一直接慌了，跪在地上開始的磕頭，「大人，大人，求求你們救救妮兒，求求你們救救妮兒。」

林七月若有所思的看著旁邊站著沒動的兩個老人，然後把路初一拉了起來說道：「我們斬妖司既然在這裡，又豈會讓一個小妖這麼猖狂，今天我和文爺就住在你家，等那小妖晚上來你家時，直接打死了事。」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路初一又是一陣的拜謝。

天色還早，讓許文在路家盯著，林七月就到莊子里四處轉了轉。

他開啟著陰陽眼，在莊子里走了一圈，發現各家都有一點若有若無的綠色光芒，只不過都沒有路初一家裡的濃烈。

他到有綠色光芒的人家挨個詢問了幾句，可是他們的家裡都沒有遇到過什麼異常，看起來只有路初一家有各種問題。

「這路初一家裡有什麼東西能吸引這小妖，小妮兒么？難道說它想吃小妮兒？」林七月想起來之前許文說過吃人的耗子精，不由得有點憤怒。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他便回到了路初一家中，吃晚飯時，妮兒醒了一會，但是吃完飯沒有多久就又睡著了。

到了晚上，林七月和許文就守在了妮兒的床邊，路初一和兩位老人被他們安排著回到自己的房裡去休息了。

熱鬧的莊子隨著天色越來越黑逐漸的安靜了下來，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子照射到了屋裡，林七月開啟了陰陽眼在屋裡不停地巡視著，而許文隨著夜色越來越深早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盯了不知道多久，林七月感覺到眼睛越來越酸，眼皮也有點不受控制的在打架，突然他聽到了一聲輕微的開門聲，正在睡著的許文也跳了起來，說了一聲：「窩草，哪來的臭味。」

林七月問道：「文爺，聞到妖氣了？」

許文說道：「聞到了，媽的，臭死了，這不知道是哪來的小妖，糞坑裡爬出來的么？」

林七月聽罷，瞪大著眼睛向著窗外看去，結果什麼都沒有看到。

「老七，快到了門口了，你做好準備。」

林七月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等著，手中緊緊的握著橫刀，然後門慢慢的就被打開了，一個濕濕的鼻子伸了進來，用力的嗅了嗅之後，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的就鑽進來了半隻身子，他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碩大的灰毛耗子。

林七月心裡想道：「媽的，還真是耗子精，這妖怪果然是沖著小妮兒來的。」

趁著大耗子尾巴還沒有鑽進來的時候，他猛的抽出手中的橫刀，用力的對著大耗子砍了過去，耗子精被嚇了一跳，一個后跳躲開了這一刀，然後對著他吱吱的一直叫著。

一人一鼠正在對峙著的時候，只聽到一聲「文爺來也」，就看見許文也抽出橫刀一個跳劈斬向耗子精，耗子精迅速的向左跳開，對著房門就衝過去想要逃跑。

林七月直接上前堵在門口，揮刀便對著它亂砍了一通，這耗子精雖然靈活，但是終究還是體型太大了，根本沒法突破二人的包圍圈，很快就被他們給逼到了角落裡，許文發出一聲怪叫，然後一刀將已經遍體鱗傷的耗子精給斬成了兩截。

林七月拄著刀，重重地喘著粗氣，他學的陰陽眼功法應該是李頭說靈術，對付這耗子精時，他用陰陽眼直視他卻沒有一點效果。

這是，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耗子精進門時，他沒有看到綠色光芒啊！與耗子精搏鬥時他也沒有看到綠色光芒！還有路初一他們呢？這麼劇烈的搏鬥聲，沒道理他們不出來看一眼的。

「窩草，糟了！」林七月大叫了一聲。

「老七，出啥事了？」坐在地下喘氣的許文問道。

「快，快去小妮兒屋裡！」林七月焦急的衝到了小妮兒的房間，而屋裡的情形讓他頭皮發麻。

只見一個腹部高高隆起的女鬼正在小妮兒身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身上散發著濃厚的綠色光芒，她的頭上則標註著。

「孕鬼，二十年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