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這瓜保熟么?
第二天午時,路有全夫婦被押到了坊市口處斬,圍觀的百姓人山人海,觀看完路有全夫婦行刑后,浮雲縣的大街小巷到處都在傳著這次的案子。
尤其是林七月斬殺惡鬼時,竟然能聽到惡鬼申冤,都成為了當日公堂上聽審眾人的談資。
「林大人與惡鬼大戰了三百回合之後,那惡鬼不敵,為了求饒就把自己祖宗十八代的事都交代了,林大人一聽,呦吼,這惡鬼還有冤情啊,然後斬了惡鬼之後,就把路家老兒抓了過來,你是沒見到那場景啊,那路家老兒在公堂上都嚇得尿了褲子。」
「胡說,林大人明明是對著那女鬼一刀劈下去,那女鬼直接就跪在地下開始求饒,然後就哭著嚷著求林大人做主。」
「你說的不對吧,明明是那女鬼見林大人威風凜凜,就要以身相許,才把自己的事都交代出來了的。」
「你們說的都不對,我聽到的明明是林大人長的青面獠牙,就跟那鍾馗似的,女鬼一看到他腿就軟了,你問她啥都能招供出來。」
「噗」,聽到這,本來正美滋滋喝酒的林七月直接一口酒噴了出去,媽的,老子養傷了半個月,怎麼就他么的變成鍾馗了。
一旁的許文早就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欸,我說老七,以後你就叫林鐘馗得了,哈哈哈,可他么笑死我了。」
「笑笑笑,就知道笑,喝酒也堵不上你的嘴。」林七月忿忿的說道,「媽的,不喝了,文爺,回府衙了。」
「別啊,讓我再聽一會。」
「那你自己聽吧,老子走了。」扔下許文的林七月自己就走了,臨走時順便給許文叫了一壺酒樓最貴的好酒景園春。
告訴了小二找許文結賬后,他的心情又好了起來,摸了一下胸口被路紅蓮捅穿的傷口,真是託了紫色氣流的福,沒想到它還有療傷的功效,這才區區半個月他的傷就已經完全恢復了。
正好又摸到了王監司給的賞銀,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攢夠銀子買一套新宅子,現在住的這套爹娘留下來的泥坯房子,又破又舊還漏風,要不先賣瞭然後跟許文一樣去府衙住?
就在他琢磨著搬家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有了食夢鬼的經驗,他直接開啟了陰陽眼,模模糊糊的鬼影一下子就凝實了,只見它的頭上標註著。
「枉死鬼,半月」
「窩草,稀了奇了,這半個月的新鬼咋大白天的出來了。」正常的新鬼都是只在晚上才出來,白天的太陽對它們就是一種折磨,再加上枉死這兩個字有點勾動了林七月的神經,他便跟上了這個鬼,準備一會到了無人的僻靜處把它超度了,順便再看看他到底怎麼枉死的。
只見這枉死鬼東拐西拐,一直走到了一處破舊的宅子才停了下來,這宅子里還隱隱地傳來了哭聲,見到枉死鬼飄進了宅子,林七月便推門走了進去。
院子里空空蕩蕩的,哭聲是從內宅的房間里傳出來的,看見枉死鬼又飄進了有哭聲的房間,他繼續跟著打開了內宅的門。
房間里只剩下了一張床,整個屋子乃至整個宅子都空的有點過分了,屋裡一位面容有些枯槁的女子和一個半大孩子正在燒著紙錢,而那枉死鬼就飄在了紙錢的上方,看到林七月進來,那女子一把將孩子拽過來緊緊的摟住,然後說道:「您行行好吧,家裡值錢的您們都已經搬走了,我們娘倆都已經沒有活路了,求求您行行好,饒了我們吧。」
那孩子掙扎著大喊了一聲:「快滾,壞人,你們這些壞人,每次來都搶我家的東西,滾出我家。」那女子面色大變,趕緊捂住孩子的嘴不停告罪。
林七月皺了皺眉,說道:「大嫂莫怕,我是斬妖司的小吏林七月,剛才是有一個鬼到了你家裡,我一路追著它進來的,不是來搶你們家東西的。」
聽到屋裡有鬼,那女子更害怕了,摟著孩子對著他行禮道:「奴家林孫氏見過大人,還請大人出手驅鬼。」
枉死鬼這會就在盯著她們娘倆,林七月眼中紫光一閃,輕聲說了一句「定」,然後附著紫焰的鋼刀一刀就將枉死鬼的頭斬了下來。
在枉死鬼化為灰燼后,林七月腦海中的《斬妖除魔檔案實錄》再次記錄了起來,任務進度也變成了5/10,而當他看著記錄的時候,臉色變得越來越鐵青,記錄完畢時,他再也忍不住了,怒罵了一聲,「踏馬的,欺人太甚。」
林孫氏以為林七月因為剛才兒子罵他的事動怒,慌忙拽著兒子一起跪在了地下:「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林七月上前扶起了她們娘倆,說道:「大嫂,快起來,我不是在說你們,我是在說那些奪你們家家產的人。」
他一說起這事,林孫氏忍不住又啜泣了起來,林七月向懷裡摸了摸,王監司給的十兩賞銀還有點,於是他掏出了二兩銀子,放在了林孫氏的手裡,對著她說:「大嫂拿著這些錢,先帶著侄兒到斬妖司去,我來替你們解決這事。」
「使不得,大人使不得。」
「大嫂拿著就是了,斬妖司的路你認得吧,到了之後你就找一個叫許文的人,就說是我讓你去的就行。」
「那,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等林孫氏從小門離開后,林七月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大步流星地直奔城東的坊市。
到了坊市以後,他很快就找到了目標,深呼吸了一口氣后,他走到一處賣胡瓜的攤位前,對著滿臉絡腮鬍子的的攤主問道:「兄弟,你這胡瓜怎麼賣的。」
攤主抬頭看了他一眼:「兩文錢一斤。」
「窩草,你這瓜皮子是金子做的,還是瓜粒子是金子做的?」
攤主用眼睛剜了他一下,然後說道:「你瞧瞧現在哪有瓜啊,這都是從西域運回來的瓜,你嫌貴我還嫌貴呢。」
「行,給我挑一個。」
攤主隨手從攤子上取下來一個瓜,拍了拍后說道:「這個怎麼樣?」
只見林七月雙手拄在攤子上,盯著那攤主說:「你這瓜保熟么?」
那攤主嗤的笑了一下:「我在坊市賣瓜,能賣給你生瓜蛋子?這周圍的鄰居哪個不知道我賣的瓜童叟無欺,都是個頂個的好瓜。」
林七月繼續盯著他,然後加重了語氣:「我,問,你,這,瓜,保,熟,么?」
攤主眉頭一皺,語氣略顯不快:「你是故意找茬是吧?你要不要吧!」
然後林七月笑著說道:「那你這瓜要是熟我肯定要啊,那它要是不熟怎麼辦啊。」
攤主指著自己的瓜:「它要是不熟,我自己吃了它,滿意了吧?」
林七月笑了一下,說了一聲「好」,然後就一屁股坐到了攤主的小凳子上。
攤主將胡瓜放在了自己的桿秤上,掛上秤砣然後就提了起來,待秤砣和瓜平衡后:「二十斤,四十文錢。」
「你這哪夠二十斤啊,你這秤分明有問題。」
攤主怒及,一把將瓜放在了林七月面前,怒罵道:「你踏馬故意找茬是不是?你要不要吧!」
林七月一伸手將桿秤拿了過來,顛了顛秤砣,「八兩秤砣充一斤?你當你爹傻啊?」
「另外你說的啊,這瓜要是生的你自己吞進去。」然後林七月抽出了自己的橫刀,一刀就把攤上的胡瓜劈成了兩半。
「你他么敢劈我瓜是吧!」那攤主已經氣的火冒三丈了,直接拿著自己切瓜的刀向林七月就沖了過去。
林七月將鋼刀一橫擋住了攤主的刀,然後一個直踹,把那攤主踹飛了幾米遠,隨即飛身向前,一腳踏在了攤主的胸口,將手中的鋼刀橫在了攤主的脖子上罵道。
「你不過就是一賣瓜果的市井徒,也敢對我斬妖司的人揮刀?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說,你是如何強行奪了林正浩一家的家產!」
而這攤主也不回話,就躺在地下大聲的嘶喊著:「殺人啦,殺人啦。」
這時候周圍已經圍滿了好事的人,有人認出了林七月,大聲的喊道:「林大人,這胡彪是犯了什麼事?而且您不是斬妖司的么,咋還抓起活人來了。」
林七月對著胡彪冷哼了一聲,然後回有說道:「有的人雖然還活著,可是他的心比鬼還惡毒。」
「各位高朋近鄰們,今天有一個新喪的可憐鬼向我哭訴,這胡彪巧取豪奪,矇騙了他所有的家產,逼得他懸樑自盡,待會我就帶這個黑心的玩意到縣衙去審訊,想去聽審的可以隨我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