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本公公會怕他李朝生
「公公,公公!」
兩個錦衣衛著急忙慌的跑了回來,曹化淳這時正在堂中喝茶,心中不知為何有一股不妙的預感,自從進了這藍田,他就好像一條一頭鑽進了漁網的魚,感覺到處都是束縛,讓他不得掙脫。
就在曹化淳心神不寧喝茶的時候,兩個錦衣衛著急忙慌的跑了回來,兩個人,一臉的驚慌失措,看的曹化淳眉頭直豎!
「何事慌慌張張,成了體統啊?」
聽了這話兩個錦衣衛噗通跪在地上大叫道:「公公,我們把公主看丟了。」
「什麼!」
啪嗒,一聲曹化淳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眼睛都瞪圓。
「你們說什麼,公主如何了?」
兩個錦衣衛見曹化淳這表情,頓時臉都嚇白了,只能顫顫巍巍道:「公公,我們把公主看丟了!」
「怎麼回事?」
聽了這話曹化淳握了握拳頭,緊跟著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問道,聽了這話兩個錦衣衛連忙說道:「公公,是這樣的……」
「廢物!」
曹化淳一腳把兩個人踢到,緊跟著黑著一張臉道:「廢物,一群廢物,兩個大活人都看不住兩個女人,我留你們何用!」
曹化淳氣壞了,飛起一腳把一個錦衣衛踢到。
那錦衣衛被踢飛出去不敢喊疼,繼續跪好了,磕頭道:「公公饒命,公公饒命!」
曹化淳這時臉黑如墨,兩個廢物,我留你們何用:「來人把這兩個廢物拖出去宰了。」
曹化淳一聲令下,立刻有錦衣衛沖了進來,一個個磨刀霍霍,嚇得跪地兩個錦衣衛渾身顫抖,這時一個面色陰鬱的男人走過來道:「廠公息怒。」
曹化淳看向此人,此人乃是他東廠二檔頭,因為辦事沉穩,陰險毒辣,而被曹化淳所喜歡,因此時常帶在身邊。
這時此人出聲阻止,曹化淳看了過去道:「怎麼了?」
二檔頭見狀道:「廠公,這二人殺不殺無足輕重,但是要殺也不能在藍田殺,此地乃是李朝生的地盤,這裡律法森嚴,這幾日我打聽了一下,有好幾個外地商人,覺得自己不是藍田人,而不把藍田法律放在眼裡,其中一人更是當眾杖斃家奴,被藍田執行了死刑。」
「這個商人在審訊時問藍田法官,我不是藍田人,我的家奴也不是藍田人,我們兩個跟藍田沒有關係的人,藍田法律如何管得了我們?」
「而法官給出的解釋是:凡是入我藍田領土之人,不論是王公貴族,亦或者是平民百姓,都要遵守我藍田律法,無一例外,最後執行的死刑!」
曹化淳聽了這話冷著臉道:「哼,那被殺的只是區區商人,本公乃是大明東廠督主,豈能跟這些人一樣,我害怕他李朝生不成?」
「是是,廠公身份當然遠高於那商人,可是那李朝生是個渾人,當年楊嗣昌,周延儒,左良玉惹了他,全家被殺之事,小的現在還是歷歷在目,所以……」
曹化淳聽了這話表情微微一頓,緊跟著冷哼一聲道:「你們倆個廢物,若不是二檔頭給你們求親,今日你們必死,現在給你們個機會,我不論你們是用搶,用奪,還是跪地求,兩個時辰內我必須見到公主,知道了嗎?」
「是,謝公公不殺之恩。」
曹化淳揮了揮手道:「去吧。」
二人應了一聲,帶著幾個錦衣衛就出去尋找了。
等錦衣衛們都走了,曹化淳坐回椅子上,握了握拳,李朝生,雜家,雜家不跟你一般見識,在藍田雜家先遵守你藍田的規矩吧,哼!
曹化淳想著再來喝茶,突然發現茶水不香了!
公主丟了,曹化淳倒是不擔心公主有什麼安全問題,在藍田公主作為朝廷拉攏李朝生籌碼,上面已經打了李朝生的標記,就算再愚蠢的賊也不敢惦記,更何況身邊還跟著一個趙子瑩。
一想到這個丫頭,曹化淳就氣的牙根痒痒,這就是個混蛋,離開這座行園第一家是竟然帶著公主去當鋪當了自己的那個板指。
而且還當了四百五十銀元,那銀元就應該是雜家的,她憑什麼揣進兜里了,其實他雖然好錢財,但是也時常賞賜手下,這樣的板指小物件,他也賞賜不少,但是我給的是給出去的,你不能從我手上把東西擼走啊。
趙子瑩就等於是從他手裡把板指擄走的,一想到這件事,曹化淳氣的就直跺腳,恨不能咬死這混蛋。
若是在大明,誰敢這樣對他曹公公,早就被曹公公誅滅全家了。
可惜這是藍田,該死的李朝生,都怪你,要不是你,本公公又豈能讓這女子騎到了頭上。
曹化淳是渾身不爽,而這時另外兩個死裡逃生的錦衣衛也是一肚子火氣,就因為那妖女今日自己死在曹公公手裡,真是恨不能宰了這女人。
兩個錦衣衛氣壞了,可是他們卻從來沒想到,真正差點害了他們死的不是這兩個女人,而是曹化淳,是曹化淳一言不合就要殺人,而不是趙子瑩。
可是人就是這樣,只願意尋找比自己低一些的人,或者跟自己差不多級別的,亦或者比自己稍微高一點的人尋仇,卻從來不肯向可以主宰他們生死的人尋仇。
一群人氣洶洶的衝出了行園,直接來到了藍田大街上。
而這時藍田步行街,朱媺娖已經被眼前這繁華的盛況吸引了,街道上空是各種花燈,下面是各種小販,有賣便宜金銀珠釵的,有賣糖人,糖葫蘆的嗎,還有雜耍表演,吐火,川劇變臉,一切都顯得可熱鬧了。
這不由讓朱媺娖想起了一個名字,大唐不夜城!
書中描繪的盛唐景象也不過如此吧。
整個商業街顯得無比熱鬧,其中年輕人居多,尤其是熱戀中的男女,在大街上互相挽著胳膊行走,也不覺得有傷風化,周圍的人也習以為常,這震驚了朱媺娖,畢竟在她印象中,男女大防是很重要的,彼此之間不能,不能如此啊。
可是這有顛覆了自己的價值觀。
「媺娖,你的金桔蜂蜜茶茶。」
朱媺娖看著趙子瑩遞過來的竹筒,還有上面插著的一根蘆葦管,緊跟著就見趙子瑩,滋遛滋遛的吸著竹筒內的液體。
吸熘!
朱媺娖學著這個樣子吸熘一下,頓時一股甘甜充滿味蕾,好喝啊!
「咋樣,不錯吧。」
趙子瑩笑道。
「嗯,好喝,很甜,而且還有點酸。」
趙子瑩笑道:「能不好喝嗎?這可是咱們藍田夜市的一大特色飲子,別小看這些飲子,很多配方都是宋朝時留下來的,我們藍田有人重現此物的美味。」
說完趙子瑩道:「走,帶你買好吃的去。」
「好好!」
呼!
二人喝著飲料走在人流涌動的步行街,很快就來到了藍田最火的一個小攤,這小攤很大,一大排鐵板,一共八個人控制這一排鐵板,鐵板下面是一個碳槽,裡面燒著火炭,鐵板上是滋滋冒油的大大尤魚。
而他烤尤魚的攤主還炫技,見人多了,就澆點油,呼的一下子火焰就起來了,緊跟著就有一堆人前來圍觀,同時也被烤尤魚那香味吸引。
一個個看著大尤魚垂涎欲滴。
「老闆,來兩個。」
趙子瑩說著遞過去錢,老闆呵呵笑道:「好嘞,兩個美女給你們挑兩條大的。」
呼!
火焰,鐵板滋滋冒油,辣椒醬,等一套下去,兩個大尤魚就做好了。
趙子瑩道:「嘗嘗。」
朱媺娖試探的咬了一根尤魚須,瞬間眼睛就亮了,尤魚醇香的口感瞬間充斥了他的味蕾,美味,美味啊。
「好吃。」
「走,再考點羊肉串吃。」
說著趙子瑩帶著朱媺娖就去吃烤羊肉串,如果說烤尤魚算是藍田步行街最新的爆款,那麼烤羊肉串,那就是藍田一直常青的常青樹。
而能跟這個常青樹相提並論的,恐怕只有幾家新開的涮肉店能跟與之一較長短吧。
「老闆,三十串羊肉串,兩個雞翅,五個雞胗,再來一盤烤辣椒,謝謝。」
老闆聽了這話笑呵呵道:「好嘞。」
緊跟著烤羊肉的香味就傳過來了。
朱媺娖看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兩眼冒光,大口的吃起來,很快就吃了十串,見自己吃的如此之多,尤其是趙子瑩有些詫異的眼神,朱媺娖不好意思道:「是不是我吃的太多了。」
趙子瑩笑道:「不多,不多,我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喜歡吃羊肉,畢竟你是皇宮出身的,大魚大肉肯定吃慣了,我尋思你就算愛吃,吃幾串也就膩了。」
朱媺娖聽了這話沉默了,低頭喝了一口飲料,緊跟著嘆了口氣道:「子瑩,其實皇宮裡的生活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們吃的還不如你們呢。」
「啊,不能吧?」
朱媺娖聞言嘆息道:「大明江山動蕩,我父親殫精竭慮,大明各路軍隊的軍餉都發不出來,急的我父皇找朝臣募捐,可是結果你也知道,既然朝臣募捐不出來,父親只能從宮廷用度來節省,咱們是朋友,有些話我能告訴你,不瞞你說,我跟我弟弟妹妹,還有母妃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吃過肉了。」
「啊,好幾個月你們都沒吃過肉?」
這讓趙子瑩都驚訝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再次也是皇家貴胃,哪有皇家貴胃吃不起肉的,不都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嗎?」
「陛下對你們還真是苛刻啊。」
聽了這話趙子瑩嘆了口氣道。
朱媺娖道:「父皇不是對我們苛刻,而是實在沒辦法了,他其實也好幾個月沒吃肉了,而且,而且……」
朱媺娖說道這裡一度有些哽咽。
「而且什麼?」
「而且父皇的衣服都打了補丁,也不捨得換一件!」
「這!」
趙子瑩不由驚嘆,一國帝王何至於如此節儉啊,衣服都打補丁了,可是他麾下的大臣卻一個個家財萬貫,名下土地更是以萬畝為單位。
臣子富可敵國,帝王穿的衣服卻露腚了,還需要打補丁,這跟誰說理去。
朱媺娖看著趙子瑩道:「子瑩,你們藍田縣尊可曾也像我父親這般節儉?」
趙子瑩道:「我家縣尊雖然節儉也不曾向陛下這般。」
「那為何天下人都罵我父皇為昏君,卻稱李朝生為賢明,難道節儉就不如奢靡嗎?」
朱媺娖替崇禎打抱不平。
趙子瑩卻搖了搖頭道:「事情不是這般評說的,你父親雖然節儉,可是大明百姓的日子過得比他苦多了,你這一路而來,想必也看到了百姓的慘狀了吧,跟易子而食比起來,衣服打個補丁不算什麼吧?」
趙子瑩看和朱媺娖說道,朱媺娖皺眉道:「那……」
「我知道你想說我們縣尊,我們縣尊生活是不錯,想吃什麼吃什麼,可是他麾下百姓跟他吃的也差不多啊,你說你們宮內三月沒有肉食,而現在藍田百姓,每個三天都能吃一回肉,就算這樣縣尊還一直說百姓日子苦,百姓日子難的。」
「媺娖,你來看看這藍田的繁華,我們縣尊難道擔不起一句賢明嗎?」
趙子瑩指了指這周圍熱鬧的場景,看著周圍人吃喝歡笑,朱媺娖沉默了,半天開口道:「我承認你們縣尊確實治縣有方,可是,可是他有如此本事為什麼不能幫幫我父皇呢?只要你們藍田肯出手,父皇就可以得到最大的支持,就可以打敗流寇,收復遼東失地,可是你們藍田為什麼就不能幫幫我父皇呢?」
聽聞此話,趙子瑩笑了,看著朱媺娖道:「為何要幫?」
朱媺娖愣住了,看著趙子瑩道:「臣子幫陛下,不是應該的嗎?」
趙子瑩搖頭道:「這世界哪來的那麼多應該,臣為君效忠,前提是君要維護臣子,我藍田最開始可是流寇起源之地,在我們藍田艱難救生,易子而食的時候,你父皇在幹嘛?他再加稅,把百姓家裡救命的糧食全部搶走,逼著老百姓活活餓死。」
「是我們縣尊不顧個人得失,想盡一切辦法修水渠,發糧賑災,一步步帶著藍田百姓富足的,我們藍田百姓苦難時,沒見到陛下,現在陛下想要用我們藍田人汗水與辛勞換回來的財富,救別人,你覺得可能嗎?」
「說句實話,就算縣尊不明是非如此這樣做了,藍田八百萬百姓也絕對不會願意的,這就是民心,你知道嗎?媺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