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喝九龍水吃竹筷子
「做的啥子怪?這個說起來,你不一定懂了。冰山訣,曉得嗎?就是用一種法術,把你的窯凍起來。」我說。
「有哪門凶?我這個窯這麼大,哪裡可能有那麼大的冰……」
「你不相信?呵呵,那我這麼給你說,在今天我沒做法之前,你給窯里加的所有的柴,都是在燒那座冰山,而窯里的瓦根本就沒遭燒到,所以你的窯才一直都閉不了。」
「這麼凶?何老弟,那你給我擺下你捆那九匹青蔑是啥子意思嘛。」潘永木涎著臉說,「我看你好神奇,就那麼捆三圈,李如光自己都跑出來承認是他作怪了。」
「這個嘛……」我想了想,決定還是不給他說。這些玩意,曉得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隨便和他扯了兩句就回去了。
回到家,大爸問我:「弄好了沒有?」
「好了,是李如光做的事。」我說。
大爸一聽這話,馬上來了興趣,顧不得開始還在生我的氣,他興沖沖的問:「你哪門把李如光弄出來認錯的?」
「他在窯里下的冰山訣,雖然雖然一方面等於在窯里放了一座冰山,另一方面,也相當於把他自己放在窯里守護到那座冰山不出事,我趁他不注意,用九匹青蔑捆他,這是捆妖法。一方面破了他的冰山決,另一方面,也相當於把他捆到火裡頭燒,沒得哪個能受得了這樣的燒法,他不出來認錯,那就只有等到被燒死了……」我淡淡的說。
……
「老大,老大……」余石匠不曉得啥子時候醒了,把我從回憶里拉了出來。
「師叔,啥子事情?」我睜開眼睛一看,沒想到這麼迷迷糊糊的想了大半天,居然外面天大亮了,再看余石匠,他也剛剛坐起來,正在穿衣服。
「你……你在我這裡呆了這麼久,該學的東西也學了,你回去吧。我也還有事要忙,莫法陪你。」余石匠看都沒看我一眼。
「師叔……我……我……」我還沒回過神來余石匠是啥子意思,難道這是在趕我走?我一個翻身坐起來,趕緊也把衣服穿上。
「你看到二釘頭他們兩兄弟,我給你說了那麼多,不是廢話,是希望你明白我的難處。」看樣子,余石匠又是打好草稿在說的了。
他這麼一說,我心裡明白——如果我再和他來往,那麼我必定受到木經書的牽連。於是我點點頭,道:「師叔,我曉得。那你要保重。需要我們幫忙的時候開腔。」
說完,我臉也不洗,就往外走。「老大,你等下。」余石匠喊住了我。「啥子事,師叔。」我站住腳。「你莫忘了我說的破改頭換面的方法。」「要得。」「那你回去吧。」
余石匠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我說破改頭換面法,我還不曉得他究竟啥子意思呢。
算了,要是真的有啥子事,到時候何某人也不是怕事的人,到時候再看。一想起余石匠,我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說不上來的滋味。
出了余石匠的破爛站,我在街上隨便找了個熟悉的人洗了把臉。也沒有去師傅家,而是直接回到我們鎮上的小酒館。我覺得我需要再把這幾天的發生的事情再整理下。
到了小酒館,老闆娘一看到我去了,遠遠的就滿臉堆笑的迎了出來:「哎呀……老大呀,你哪門好久都沒有來了呢?硬是……」我戲謔的笑問她:「硬是……是不是你想我了撒。」「哈哈,就是就是……」老闆娘也是風趣的人,打了個哈哈回答我,又問我,「是不是還是一盤花生米,一疊牛肉下酒。」我點點頭,找了個位置隨便坐下。
今天這裡生意不怎麼樣,除了我以外,只有兩三個人在圍到一個桌子喝酒吹牛。也都是些平常認得到的人:周老五、宋明國、陳立新。不過他們好象沒有看到我進去。
周老五正在給其他兩個人吹牛皮:「九龍水,你們曉得嗎?九龍水!不是我說你們,你們這些娃兒哪裡曉得這些……這個東西,比如你們吃魚,哎呀,一不小心把魚刺卡到喉嚨上了,那哪門辦呢……」
我看其他兩個人聽得也入神,同聲問道:「哪門辦?」
「這有啥子哪門辦的呢,找有本事的人化九龍水撒。你莫看就那麼一杯冷水,就是你吃的老虎骨頭都能給你化成水水,更莫說小小的魚刺了。」周老五說得眉飛色舞。我不由得暗笑,決定讓他們見識下什麼是真正有本事的九龍水。
這時候,老闆娘給我打了三兩小酒過來。「老闆娘,你給我把花生米和牛肉放到周老五他們桌子上去。」「要得……」說完老闆娘自去端菜,我拿起酒,也不和他們打招呼,徑自走到桌子邊坐下。
「哎呀……這不是何老大嗎?」「好久沒看到了。」「啥子時候進來的,哪門不給我們打個招呼撒。」都是熟人,他們三個人立刻紛紛和我打招呼。
「也才剛剛來,一進來就聽到老五才吹牛氣說啥子九龍水,所以我過來聽耍玩意。」我笑了笑,說。
「切,何老大,你這不是水(損)我撒,我們哪個不曉得你的本事好,我……我是喝了酒,莫得擺的,才吹這些……」周老五不好意思的摳了摳腦殼。
宋明國說:「何老大,都說你本事好,你會話這個九龍水嗎?」
這時候老闆娘把我的下酒菜端來了,我吃了一顆花生米,同時招呼他們:「你們也吃,莫客氣……」經常一起喝酒的人當然不得客氣。
喝了幾口酒後,陳立新說:「何老大,你化個九龍水給我們看下嘛,剛才聽老五說得好神奇……我只曉得魚刺卡到了可以喝醋,不曉得還有這麼神奇的九龍水。」
我剛才本來就是為顯擺來的,聽到這話,立刻道:「化九龍水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們就當耍玩意看,千萬莫學樣子……」
「哎呀,我們哪裡敢跟到你學,你何老大多有本事,天天喝酒可以吃牛肉,我們哪裡敢吃這麼貴的東西……」「就是就是……何老大看地的本事,沒得那個比得上……」這些娃兒,會拍馬屁得很。哪個都曉得我何老大本事好,但是,聽到別個當面這麼吹捧,我開始有點飄飄然。
「你們剛才說化魚刺,今天這裡又沒得魚……就是有魚,你們哪個願意卡到喉嚨?」我問他們。他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搖了搖頭。顯然雖然嘴巴子上誇我,但心裡還是有點不相信我的本事。
「這樣吧,大爺我今天心情好……就露一手給你們看下。」我說,「也不用魚刺,那是小菜。恩……我看下……用啥子……」我邊說邊看了看桌子上有啥子可以表演的東西,看來看去,盤子要裝菜,杯子要裝酒……看來只有用筷子了。
主意打定,我說:「那就用筷子吧。」
「不會吧,何老大,你難道要把筷子吃到喉嚨上卡到?」周老五首先叫了起來,其他兩人也跟著道:「這麼大個筷子,你就是想卡到喉嚨上,也卡不進去撒……」
我胸有成竹的笑笑:「你們急啥子呢,免費給你們看好戲,問那麼多做啥子。」「算了,老大,這玩意我覺得有危險,你還是莫搞,我們都相信你有這個本事就得行了。」宋明國說。
「沒得事……」我轉過頭朝櫃檯喊老闆娘,「老闆娘,給我端碗冷水來。」她也聽到了我們這邊的熱鬧,說:「你要用冷水把筷子哪門辦?」
「莫管那麼多,你給我端來撒。」我又對周老五他們三個人說,「看好了,今天何老大給你們表演吃筷子……把這根筷子吃到肚子里去,你們都要看好了哈……讓你們見識下。」
「哈哈,既然何老大你都這麼說了,這樣的熱鬧,我們憑啥子不看呢,只是有一個,醜話說到前頭,你要是吃不下去,哪門辦。」周老五向來都是個生怕一天沒得熱鬧看的人。聽到他這麼說,陳立新也跟著說:「就是,何老大,你要是沒吃下去,那要哪門辦?」
「哪門辦?我沒吃下去,今天你們的酒錢算我的……要是我吃下去了,你們幫我給酒錢就得行了。」正說到這裡,老闆娘端了一碗冷水給我,「老大,打賭這些都是小事,你莫為了好這個氣,把自己弄得不好哈。」她說。
「不得不得。」我還是笑著對老闆娘說。然後朝其他三個人道,「你們把這個……這根我要吃的筷子檢查好。我要去準備下,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不得走好遠。你們就在這裡等到我,不準過來。」說完,也不管他們,走到端起冷水走到背對他們的窗子邊。
剛好這個窗子在東方,正和我意。
於是我面朝東方站定,深吸了口氣,把心靜下來,然後左手掐三山訣把冷水端好。心念老君法身,右手中指和食指併攏伸出做劍訣,開始在水面上畫符,這個符簡單,就是一個「井」字,先畫井字上面兩橫,再畫一豎一撇,最後一筆順出三圈,邊畫時心裡邊默念咒語:吞骨山,化骨丹,九條黃龍下深潭,請動茅山李老君,劈下天雷化骨灰,奉太上老君,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
念完這個咒語,在添剩下的三橫就算完事,九龍水就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