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 檢查身體
「嗚嗚,二娘,你別丟下思雨一個人啊。」
吳天良這邊剛寬慰趙建基一句,雜物房內就響起了少女凄苦抽泣的聲音。
二娘?
吳天良神色一動,想到了白日見到那個呵斥他的冰冷美婦人,也就是趙威海老婆。
聽哭聲,似乎是遭難了。
不會被抓了的吧?
想到這個可能,吳天良連忙招呼一下陳勇和趙建基,三人衝進了雜物房的唯一一件小卧室內。
「這……」
借著月光,三人看清了屋內的情況,不由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情況,比吳天良想的要遭。
倒在地上的趙威海夫人不僅被抓了,而且一張漂亮臉蛋都被撕扯下了一大半。
美人遲暮,整個人有氣無力的躺在少女懷中,想說些什麼,硬是提不起一絲力氣。
因為,她的喉管都被扯出來了,只連接著一點點勉強還能嗬嗬的呼吸而已。
「唉,思雨小姐,請節哀。」
趙建基嘆了口氣,似乎以前認識這位趙家小姐,同情的勸慰了一聲。
但已經哭成淚人的趙思雨哪裡有心思理會他們,只是抱著懷裡的二娘一個勁的嚎啕大哭。
哐當~
半截斷刀扔到了趙思雨腳下。
吳天良嘆了口氣道:「你二叔為什麼會變成那樣子想必你也清楚了,是讓你二娘繼續痛苦,還是解脫,在你的選擇。
如果這樣對你太殘忍,等你陪你二娘走完最後一段路,我可以代勞。」
說完吳天良扭頭就走了。
他是做殯葬行業的,生離死別的悲痛見過太多太多,最開始或許還有觸動。
但看得多了,老實說人死和花謝葉落沒區別,內心已經沒多少感覺了。
「阿勇盯著點,別讓她做傻事。」
不過,出了門,吳天良還是小聲叮囑了陳勇一句。
他不是聖人,也不是什麼大惡人,只是一個有善惡底線的普通人,不觸及底線,力所能及的憐憫,他不會吝嗇。
「啊,萬一她事後偷偷……」
陳勇撓撓頭,望了眼屋內雙眼無光的趙思雨,不確定的多了一嘴。
「那就是看不到的事了,和我們沒關係。」
吳天良腳步頓了頓,隨後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和趙建基大踏步出了雜物屋。
剛才的動亂之中。
算上趙威海夫人。
之前的十個倖存者有四個遭了屍變的趙威海毒手。
相比而言,能留全屍的趙夫人運氣算是好的了,其他人,都是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而剩下的五個,連帶趙思雨在內,吳天良還不確定他們有沒有被趙威海抓傷咬傷。
要是不及時揪出來,事後又屍變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活屍特異種。
他可不敢保證每次都是黑皮猴子那種半縷道氣的腦殘玩意。
不一會。
吳天良就把小院內躲著的倖存者,還有屋外躲到樹上的一個武生不客氣的揪著頭髮拖了出來。
「男左女右,站好!」
在吳天良的呵斥聲中。
剩下的四個倖存者匯聚到了小院子中,望著滿地的碎肉,吐的吐,抖的抖,沒一個有人樣的。
娃娃臉武生,高瘦黑衣富商,圓臉呆萌音姬,山羊鬍管家。
這就是剩下的四個倖存者,三男一女,沒有一個趙家人。
吳天良問詢之後才知道。
趙家人在入夜之後端著架子,都匯聚到了雜物房內,其他人出於尊重,就都在屋外席地而眠,順便望風。
導致的後果就是趙威海屍變後趙家人首當其衝的遭殃,只有起夜的趙思雨剛好躲過了死劫。
也就是說。
此刻除了趙思雨,島上趙家直系全都團滅了,除此之外,遭劫的還有一個倒霉催的明古縣富商。
問詢中,吳天良得知,那矮胖富商在出事的時候睡死了,還就躺在雜物房門口雨廊下。
屍變的趙威海殺了趙家人後出門就給他咔嚓了,頭顱甩在院中。
瞅一眼,竟然還保持著生前的睡態,也算落了個安樂死。
弄清事情經過後,吳天良並沒忘記檢查倖存者身體的事,手中輕撫著黑鐮刃,同時給趙建基使了個眼色。
趙建基自然知道吳天良想幹什麼,點點頭,就去將院門關上了。
「吳……吳掌柜,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這是……」
四個倖存者見吳天良二人又是玩刀又是關門的,臉色霎時就白了。
膽最小的那個圓臉憨萌音姬直接就尿褲襠了,腿一軟,差點跪在了地上。
他們都以為吳天良是真的沒了天良,為了白天他們沒有站好隊的事,要將他們全都砍死泄憤。
「我又不是殺人狂魔,趕緊把衣服都脫了,趙威海那死鬼怎麼屍變的還要我多說嗎?」
吳天良望著四人哀求絕望的眼神,頓時無語的罵了一句。
「哦,對對對,二爺就是白天不小心被活屍抓了下,晚上就變了,我們懂,我們配合。」
趙家那個山羊鬍管家老頭聞言如蒙大赦,連忙點頭如搗蒜,頭髮都白了大片的人硬是怕死怕得不行。
他第一個就火速脫了衣服,露出白斬雞似的乾癟身軀,生怕晚了吳天良的刀就砍上來了。
吳天良上下前後掃了眼,並沒發現什麼異常傷口,就擺擺手讓他閃一邊去,隨後目光望向剩下的兩男一女。
「吳掌柜……我……」
就在這時,之前尿褲襠的圓臉憨萌音姬弱弱的囁嚅了一聲,臉蛋紅得和蘋果似的。
「喲,小身段發育的不錯嘛,你是哪家藝院的,叫什麼名字,多大了,精通什麼音律?」
吳天良卻無視了音姬的羞臊神情,上下打量其玲瓏有致的少女身段,還一臉賤相的吹了個口哨。
「棲鳳院的……秦沁兒……二……二十……精通琴簫……」
秦沁兒聽著吳天良地痞流氓似的調戲之語,臉蛋刷的就白了,結結巴巴的回了一句。
藝院女子音姬,都是賣藝不賣身的,平日聽曲的客人也都溫文爾雅,從不逾越。
哪裡遇到過像吳天良這樣的無恥之徒,更何況是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情況,秦沁兒不慌才怪了。
「哦,棲鳳院啊,趙家請的吧,怪不得臉生。」
吳天良見小音姬快哭了,也不想逗弄了,想了想擺手道:「站到一邊去,一會單獨給你檢查。」
「啊?」
秦沁兒一聽,臉登時紅了,小手抓著衣角,咬著牙,最後還是臉色蒼白的走到了一邊。
「吳兄,能不能讓我去……」
趙建基卻是眼睛一亮,湊了上來,賤兮兮的瞄著秦沁兒苗條的背影。
「你想什麼呢,我開玩笑的。」吳天良頓時翻了個白眼道:「小姑娘一看就是個雛鳥,逗逗得了,哪能真糟蹋人家,待會把方琴叫醒,順便檢查一下那趙家千金。」
「嗨嗨,我也是開玩笑的。」
趙建基尷尬的走開了,不過卻一副痴漢似的表情不時瞄著秦沁兒,嘿嘿傻笑,明顯是看對眼發春了。
「模樣沒記錯啊,怎麼性格差這麼多。」吳天良卻是望著離開的秦沁兒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什麼舊事。
不過,他也沒過多深究,轉頭又檢查了那娃娃臉武生。
「這麼小?咳咳……沒事了,一邊去。」
低頭一看,就說了一句讓武生羞憤欲死的話,褲子都不撿,捂著臉就跑開了。
「媽的,這不會是個兔兒爺吧?」
吳天良望著武生那扭腰甩臀小碎步的跑步方式,不由打了個冷顫。
三人無事。
場中一下就只剩下了一個高瘦富商。
他很反常,從頭到尾竟然只脫了外衣,站在原地雙拳緊繃,一張猴似的尖三角臉上還虛汗冒個不停。
果然有漏網之魚!
吳天良雙眼微眯,暗中握緊了刀把,聲音低沉道:「林掌柜,這天不熱啊,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林海,明古縣的大布商。
吳天良名下壽衣店以前布料供應商,打幾次交道。
後來因為林海以次充好耍手段,雙方差點對簿公堂,私了之後,吳天良就和他就斷了生意往來。
不過,對這個有些「小聰明」,坑過他的奸商,吳天良印象還是挺深的。
「呼……」
在吳天良越來越陰沉的目光中,林海似乎承受不住壓力,泄氣一般沙啞道:「我並不是被活屍抓傷的,而是……」
說完,在吳天良疑惑的目光中,就見林海掀起腰間衣物,瘦猴似的腰上有一道巴掌長,明顯的血色爪痕。
見吳天良目光危險,他連忙解釋道:「白日我逃跑時在林間被一隻貓大的松鼠襲擊,雖然用石頭將其砸死,但爭鬥中腰間還是留下了傷痕。」
說完,見吳天良警惕並未放鬆,林海連忙補充道:「不過吳掌柜你放心,我至今沒有什麼不適感,腦子也很清醒,沒有茹毛飲血的慾望。」
變異動物抓傷的?
吳天良愣了愣,這情況,倒算得上是島上首例。
而看林海的情況,白天就被抓了。
但半天過去,他也沒有屍變的跡象,或者說什麼不適之處,似乎證明了變異動物不具備傳播病毒的能力。
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