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第十六章:嫉妒16
醫院對於貝娜來說,是個怎樣的地方呢?
應該是披著天堂外表的地獄吧。
看似神聖的地方,又有誰知道背後隱藏著多少權謀與交易?
貝娜站在醫院門前,回憶起了什麼,微微出神。
「喜鳳已經在搶救中了,我們直接去11樓就行。」
冷淡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路。
她回頭,看見禾子單肩背著包,從後面走過來。一隻手拿著小靈通和項彤通話,一隻手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就往醫院裡走。
「草莓姐呢?」
貝娜看向禾子,眼裡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嗯……她現在開車過去了,我不清楚……」
聽見貝娜的問題,禾子稍稍把小靈通拿的離耳朵遠了一些。
「她要去導演組那邊解約。」
禾子對上了貝娜的眼睛,然後壓低嗓音告訴她。
大廳裡面,人群熙熙攘攘。
其中有不少《無人踏足》的觀眾。
禾子帶上口罩,帶上鴨舌帽,領著眾人若無其事的從側門走了進去。
所有人都盡量壓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哪怕他們全副武裝,大廳中也還是有幾個眼見的人注意到了他們。
「那個粉色頭髮是不是貝娜!」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猶如投入深海中的炸彈。
人群一下騷動起來。有不少粉絲,朝著他們跑過來。
「跑!」
禾子當機立斷,下了決定。
五個人慌不擇路,往消防通道跑去。
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個抉擇的錯誤性了,樓上的人得知了消息,也開始從消防通道往樓下跑。
五個人被卡在樓梯間,進退兩難。
「先去七樓躲一下。」
阿鯉不由分說,拽著禾子就往七樓跑去。
一下子跑了七樓,大家都精疲力盡,喘著粗氣,但是阿鯉和禾子好像沒受到什麼影響,額頭絲毫不見汗水。
剩下的三人,沒有別的選擇,也跟著阿鯉往七樓跑去。
「人……人呢?」
僅僅只是一個轉角,他們就和阿鯉走散了。
三個人一邊向前跑,躲避粉絲的追捕,一邊四處尋找著兩個的蹤影。
但即使他們找遍了整層樓,都沒有找到禾子或者阿鯉的蹤跡,哪怕連一片衣角也沒有看到。
「不……不行了娜姐……我實在是……跑不動了。」
徐嬌嬌一隻手插著腰,強行拉著貝娜停了下來。
在最後面的於錚因為前面的人突然停止不動,急忙剎車,差點摔了一跤。
「說什麼我也跑不動了。」
徐嬌嬌靠著牆,連連擺手,鐵了心的要停止不動。
貝娜無奈看了看後面,暫時還沒有粉絲追上來,只能無奈的默許了她的行為。
「那是手術專用電梯吧,剛好門口有人,我們溝通一下,應該能上去。」
無意間瞥到了走廊拐角,徐嬌嬌眼睛一亮,急忙開口提議。
「那禾子他們呢?」
於錚有些糾結,他擔心禾子他們被粉絲堵住,到時候沒辦法脫身。
徐嬌嬌卻是已經拉著於錚的衣角往電梯走過去了。
「那我們留在這也沒什麼用啊……誒呀錚哥,師姐他們很強的,你放心好了。」
徐嬌嬌這句話有撒嬌的意味。
於錚嘆了口氣,還是加快了腳步,和徐嬌嬌一起向樓梯口跑過去。
「娜姐……娜姐?」
徐嬌嬌還想勸貝娜,回頭就看見貝娜站在原地糾結。
「你放心好了娜姐,師姐他們一定能上去的,快走吧娜姐,來不及了。」
貝娜沒有動,低著頭,神色晦暗不明。
……
「這裡是什麼地方?」
禾子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標本架,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震驚的神奇。
幾百個標本架,上面井然有序的擺滿了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標本,最中央的手術台上,還有一隻剛被開腦的猴子。
一罐密封完好的標本,靜靜的放在屍體旁邊。
透明的溶液中,一顆完整的腦子泡在裡面,一縷縷紅色往外擴散著,顯得詭異而又神秘。
「剛剛看見前面有粉絲,我隨手拉你進來的,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害怕嗎?」
阿鯉在她身後突然開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禾子總感覺他的聲音中似乎帶著諷刺和戲謔。
禾子沒有馬上回答他,因為她對這個地方,不僅僅只有害怕,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以前來過這裡一樣。
她猛的搖了搖頭,收回了剛剛不切實際的想法,從容不迫的回答阿鯉:
「沒有……那個粉絲走了嗎?我們快點出去吧。」
禾子說著,轉身推門就要往外走。
「哐」
門被阿鯉從身後用力拉上。
禾子雙手握拳,猛的轉身。
「幹什麼?」
她被嚇了一跳,用一種警惕的眼神打量著阿鯉,心中快速分析起了局勢。
她現在的姿勢是被阿鯉以壁咚的狀態圈住,如果一定要打的話,首先攻擊下盤,然後再快速打開阿鯉的右手,變被動為主動……
「啊,你別多想,我是剛剛看見外面有個人走過去,所以下意識的就把門拉回來了……你很不想在這呆嗎?」
阿鯉笑臉盈盈的看著她,彷彿絲毫沒有察覺到禾子對他的戒備。
「你想在這呆?」
禾子抬起頭反問。
阿鯉笑意更深,收回了右手。
「沒有啊,那我們出去吧。」
禾子上下打量了阿鯉一遍,還是點點頭,回頭要開門。
「哐」
剛推開門縫,把手伸出門外,門又被人從身後拉上了,禾子的整隻右手,被夾在了門縫之中。
「嘶。」
禾子吃痛的發出了聲音。
想要把手從門縫中抽完回來,但無奈男人夾得太緊。
阿鯉沒有在乎禾子的痛苦,接著玩味的說著。
「我說,你一點到不好奇嗎?」
禾子想回頭,後頸卻被男人死死按在門上,左手腕也被男人死死扼住,一點力氣都沒辦法使用。
「我說,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嗎?」
身後男人的聲音接著傳來。
「好奇什麼?」
禾子低著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所有的一切,比如說……」
「唰」
門被拉開。
阿鯉還沒反應過來,一記右勾拳就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緊接著,是女人壓抑的低吼。
「劉鯉,你現在刺激她有什麼用?」
阿鯉放開手,向後踉蹌了幾步,嘴角迅速的腫了起來,他勉強穩住身形,抬眼望去。
門外,女人一頭深粉色的秀髮披散在肩頭,手剛伸回去,因為跑的太急氣息還有點不穩。
但她還是一隻手扶著禾子,雙眼如同豹子一般,死死的盯著他。
「嗤。」
男人不屑的嗤笑一聲。
「有什麼大不了的?到時候她死一次不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男人漫不經心擦著嘴角的血跡,輕輕挑了一下眉。
「有病。」
貝娜咒罵了一句,但後手還是抓住了少女蠢蠢欲動的雙手。
因為常年彈鋼琴,貝娜的手比一般女孩大一點,一隻手握住禾子的兩個手腕,居然剛剛好。
「哈,你那麼生氣幹什麼?我們的目標不是一致的嗎?」
阿鯉輕輕揉著嘴角腫起來的血塊,目不轉睛的盯著貝娜懷裡的人。
「誰和你的目標一致?少他媽噁心人了。」
貝娜死死抓住懷裡的人,挑釁的朝阿鯉開口:
「反正現在,禾子她不能死。」
「那就不讓她死唄。」
阿鯉無所謂的聳聳肩。伸手,就要把貝娜懷裡的女人拽過來。
貝娜拉著禾子,往後退了兩步,警惕的打量著阿鯉伸過來的雙手。
「你確定現在不把她打暈嗎?要是咱們運氣不好,等會她還記得這些話也說不定。」
阿鯉半開玩笑的說著這句話。看著面前有些發抖的女孩子,眼裡滿是輕蔑。
嘖,真沒用。
貝娜糾結的皺眉,然後搓了搓指尖,一記手刀劈在了懷中少女的脖子上。
……
「唔……」
禾子緩慢的起身,指尖觸碰到一陣冰涼。
她睜眼,自己躺在醫院的長椅上。
望向四周,項彤和幾個工作人員也滿臉陰鬱的坐在最後方的長椅上。
「禾子,你醒啦。」
貝娜本來也在坐著睡覺,聽見她醒來的動靜,連忙睜眼起身迎了上來。
「你沒事嗎?」
面對貝娜關切的眼神,禾子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她抬手摸了摸有些發疼的額頭,果然是腫起來了。
「怎麼了?摔傻了?」
看見禾子半天不回話,還獃獃的揉著額頭,貝娜伸出手,貼了貼禾子的額頭,又貼了貼自己的。
「沒問題啊,怎麼不說話。」
「娜姐,我剛剛做了一個賊可怕的夢。」
認真想了一下,禾子還是決定告訴貝娜。
「啥夢?」
貝娜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不記得了,總覺得很嚇人。」
禾子思考的皺起了眉,然後又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那個狂熱粉絲已經被抓了,你不用擔心了。」
貝娜揉了揉禾子細軟的黑髮,輕輕開口勸慰。
「粉絲?……啊,我想起來了。」
剛剛她和阿鯉到七樓的時候,就有一個狂熱的粉絲跑上來要抱她,推搡之中,她才磕到頭暈了過去。
「謝謝了,娜姐……喜鳳的情況怎麼樣?」
禾子很快的忘卻了這件不愉快,把目光投向手術室。
「還在手術,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會,我怕你沒休息夠。」
貝娜從身上脫下外套,然後披在了禾子肩上。
一股女人獨有的檀香味,一下子就充斥滿了禾子的整個鼻腔。
優雅又沉穩。
這個時候,一間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禾子連忙起身,光著腳丫,走到醫生面前。
「怎麼樣了?」
她抬頭,平靜的看著醫生。
「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但是孩子被送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
醫生有些自責的低下了頭。
「不是大人?」
禾子認真問醫生。
「啊?不是,裡面搶救的是那個雙性嬰兒。」
醫生意外的看著她,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問題。
「怎麼樣?」
兩道女聲同時響起。
徐嬌嬌提著一袋盒飯,從電梯口小跑過來。呼吸還沒均勻,就急急忙忙的發問,眼神很焦急的看著禾子。
後面的於錚默默接過了她手中的飯,放在了一邊。
貝娜從身後拿來禾子的鞋,然後彎腰放在了她面前。也開口詢問她。
「死了,不過沒關係,死的是小孩。」
禾子牽著貝娜遞過來的手,然後緩緩的穿上了運動鞋。
「什麼?」
徐嬌嬌不敢置信的再問了一遍。
「我說,死的是孩子,沒關係。」
禾子認真的重複了一遍。
全場人都詫異的看著禾子。
「什麼叫死的是孩子沒關係啊?那也是一條命,你怎麼能這麼雲淡風輕的說出來?」
徐嬌嬌很生氣。
禾子沒有搭理她,慢吞吞的穿著貝娜的外套。
喜鳳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打開門,醫生從裡面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