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佛與道
對於通天的突然出手,白廉並沒有過多擔心,老子即便再如何不濟,也是聖人。而通天現在不過准聖而已,哪怕是全力出手,也未必能夠阻擋老子轉世。
然而,就在白廉以為通天不過多此一舉之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面對遮天的劍意,只見老者的身上忽然騰起一物,那物左青右紅,卻是一個半米方圓的蒲團。此物一祭出,立刻在高空捲起無數火光與狂風,風火皆不是三界應有之物,恐怖萬分。漫天的劍光,在那洶洶的火光中,都彷彿實物一般慢慢融化開來,消失不見。
然而,見到這一幕的白廉,臉色卻是凝重起來,因為當漫天的劍芒消去后,卻仍有一道極為細微的劍光自遠方射來,無懼磅礴的火勢,直直飛向老子。
這縷劍光隱藏在漫天的劍意之中,讓人難以發覺,不僅沒有驚天之勢,更不顯絲毫銳氣。
但就是這道劍光,卻讓白廉產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本能的覺得老子有危險了。
「哞!」果不其然,那劍光眨眼間便臨至了老子頭頂,看樣子似乎要將他的頭顱斬下一般。但就在此時,老子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天地間,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讓人難以察覺去向。
而原本老子坐下的青牛,卻忽然高聲吼叫,猛的與那劍光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接著,白廉便見那青牛被那劍光一分為二,甚至連慘叫都未發出來,便血灑長空,倆截牛身自高空墜下,為了躲避這道劍意,老子竟然連坐騎都捨得賠掉。
「有人幫助通天。」見到此景,白廉腦中瞬間便閃過了一個念頭,他不止一次見到過通天的劍意,但剛剛那縷劍芒絕對不是出自通天之手。
赫然,白廉瞳孔一縮,隱約可見在極西之海的某個島嶼上,一名被草笠遮住了容貌的人,正垂桿而掉。
彷彿感覺到了白廉的窺探,斗笠下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哇!」那聲輕笑轟然在白廉腦中炸響,如滾滾雷音一般,不停的摧殘著他的心神。白廉雙眼一黑,立即噴出一口血水,面色蒼白。
雖然僅僅窺視了一眼,但白廉還是隱約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因為他還看到了另外兩人,廣成子和燃燈。
白廉閉起眼睛,略微調養了一下紊亂的氣息,僅僅一眼,便使他遭到重創,境界也從三花聚頂的巔峰境界跌至了後期。
可怕,太可怕了!
不過,好在白廉能夠確認,老子應該已經轉世成功了,即便是通天和元始聯手,也未能阻止。還樣子,老子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幕一般。
小島上,老者看著原本在掛在魚鉤上的灰色魚兒,忽然如霧氣一般散去,不由微嘆道:「不愧是師兄。」
隨即,扔掉了魚竿,站起身來,淡淡道:「回去吧。」
「是。」燃燈和廣成子齊聲道。
接著,三人一同消失在了島上。
……
東嶽。
泰山腳下,白廉靜靜的看著已經滿是瘡痍的廢墟,眼神逐漸陰霾起來,即便已經知道通天派多寶摧毀了自己的帝宮,但當他親眼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心中仍就控制不住的升起怒火。
破碎的大殿殘片,碎裂的山石,倒戈的樹林…
曾經雄偉而充滿生機的山脈,如今已變成一片碎石堆起的戈壁,再也不復以往瑰麗山川的景色,入眼只有一片荒蕪。
只是不知道張良和舜日二人是否還活著……
「嗯?」忽然,白廉眼睛一眯,感覺到了幾百米外傳來的一股熟悉的波動。隨即,緩步走了過去,撩開遍地的碎石,就看到一柄斷劍正插入土中,劍身灰塵遍布,已少了當初那份絕世光彩。
「青禹劍。」白廉輕輕一嘆,當初他將佩劍贈給了舜日的徒弟,如今這劍卻已被毀,恐怕舜日凶多吉少。
又在泰山轉了一圈,白廉便前往大唐,如果張良還活著,恐怕也會躲到大唐去,畢竟白廉曾是大唐的國師,只要張良有心,就不難猜到白廉的心思。
待進入大唐都城后,入眼的仍就是街道上那熙熙攘攘的熱鬧人群,看來即使經過了近千年的時光,大唐也沒有什麼變化。
白廉在街道上剛走了沒幾步,忽見一群和尚從遠處的街道口走來,人數約有二十上下,一個個相繼走到一些門院外,叩著門環,似乎在與院中的住戶說些什麼。
白廉凜然,沒想到佛教的動作這麼快,這些和尚所尋上的人家,很顯然就是那些轉世的傳承者,而佛教這麼做,無非就是將這些傳承者拉入自己的教派當中。
「那是?…」接著,白廉的視線還未從那群和尚的身上移開,就瞧另外一波人朝和尚們走了過去,一個個面帶不善,竟是一群身穿道袍的道徒。只是不曉得是截教的人,還是闡教的。
這些道人看到和尚尋上的家人,顯然是想搶那些轉世的傳承者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白廉嘴角一翹,沒想到才剛進城,就遇到一出好戲。
「禿驢,這裡不是你們待的地方,趕快滾回你們的破廟去。」道徒的人數明顯要多過那群和尚,見自己這面佔有數量優勢,一名束著方巾的白臉小道,不由冷聲道。
這些道徒看樣子剛剛入道不久,身上還帶著凡人的俗氣,談吐也十分粗鄙。
「這院中人乃與我佛有緣,諸位還是請回吧。」都說和尚的素養極好,果然,即便道人這般羞辱,也不見和尚動怒,只是波瀾不驚的應著。
「哼,不知好歹。」另外一名道人見和尚敬酒不吃吃罰酒,頓時動起手來,大袖一揚,一道劍光閃過,直奔身前的和尚刺去。
道人一出手,和尚也按捺不住,雙方頓時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了起來。
這群和尚和道人,即便修鍊沒多久,但隨手施展出的招式也極具破壞力,原本走在街上的一些路人頓時遭殃,足有十幾人死於非命。其他人見狀,頃刻間連滾帶爬的朝遠處跑去,轉瞬間,跟前就只剩下白廉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
轟…
和尚的肉身似乎十分堅硬,竟然不懼一眾道人手中的各式法寶,僅過片刻時間,便佔了上風,殘存的道人們則沒了剛剛囂張了氣勢,苦苦的支撐著,甚至有幾人的眼神正在左右亂瞄,顯然是起了逃跑的心思。
「撤。」
見局勢已無法扳回,一名道人一聲大喝后,率先朝高空掠去,其他道人聞聲也紛紛起身飛走,十幾名和尚倒是沒有再追。
直到此時,大唐護衛兵在一名銀髮長須的老道帶領下,才姍姍來遲。
白廉微微怔住,儘管那老道與記憶中的容貌判若兩人,但白廉還是認了出來,這老道赫然就是他的弟子,張良。
沒想到,過了千年,張良竟變成了這個模樣,老的不能再老。不過,看起來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在下大唐國師張良,不知幾位是?」張良並未發現不遠處的白廉,而是望著一眾和尚,低聲詢問道。
「我等乃佛祖之人,今特來此尋一位佛性舍利,爾還是勿要多問。」一名和尚淡淡道,對於他們來說,張良不過是一個凡塵的國師而已,雖然也是修道之人,但和他們的身份比起來,就要相差不少,因而說話的口氣,也是高人一等。
在白廉的注視下,張良選擇了沉默,帶兵緩緩站到了一旁,不再言語。觀其神情,似乎對這群和尚有些畏懼和恭敬。
此時,似乎聽到外面平靜了下來,那戶人家的院門終於打了開來,一名面色枯黃的婦人從門縫中冒頭看了一眼,待見到一群和尚后,口氣有些害怕道:「你們要幹什麼?…」
為首的和尚微微一笑,隨即上前與婦人說了幾句,繼而就見那婦人原本驚嚇的表情,瞬間變得平和起來,神態敬畏的將一群和尚請入了家中。
而在白廉眼中,那和尚卻是對婦人用了蠱心術,從而讓婦人改變了態度。
白廉就站在離張良三十幾米遠的地方,但張良等一眾人就彷彿根本沒有察覺到他一樣,自顧自的說著什麼。並非他們沒往這邊看,而是白廉不想讓張良看到自己,至少現在不行,時機不對。
在門外等了半晌,隨著一陣開門聲,就見一群和尚在婦人的恭送下,緩緩離開。其中一名和尚的懷中,還抱著一個襁褓,很明顯,那襁褓中就是轉世的傳承者。
白廉跟著這群和尚走到了城外,待到一處無人的野外后,那和尚忽然將襁褓放在了地上,並從中抱起一個嬰兒。
另一名和尚則伸手點在了嬰兒的眉心上。
「南無八寶金身羅漢菩薩。」隨著和尚的動作,一團柔和的金光頓時自嬰兒天靈飄出,在那金光中則懸浮著一個龍眼大小的舍利。
和尚在感應到舍利迸發的佛力后,赫然驚喜道。
要知道,他們這群和尚在佛教的低位十分卑微,充其量只能算是半個佛陀。如今卻尋到到一位菩薩,待將這嬰兒帶回靈山後,佛祖定會有所賞賜,也許會賜予佛陀真身也說不定。
「南無八寶金身羅漢菩薩。」隱於虛空中的白廉,眉頭一揚,是那個沙悟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