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男孩的夢想

李哲和暮雨並排躺在地上，心跳減緩到每分鐘五次以下，血液極為緩慢的流淌，體表溫度急速下降，整個人的體表特徵變得跟周圍的灌木叢一模一樣，好似一隻覺察到危險的變色龍。

一艘大型低空突擊艦在叢林上空盤旋往複，有好幾次從兩人的頭頂緩慢掠過，透過樹冠的縫隙都可以看清突擊艦上雙劍交叉的軍徽和舷號。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李哲忽然感知到了強烈的危險，然後就指引著暮雨藏到了叢林之中，當暮雨遠遠的聽到大型突擊艦的聲音之後，臉色凝重的告訴李哲是聯邦機甲營的「大鷹」級專用突擊艦。

摩托車是跑不過突擊艦的，暮雨想自己出去把敵人引開，但李哲決定還是躲躲看。

暮雨展示出了血族的隱藏天賦技能，細微的變化被李哲感知的清清楚楚，就好似為李哲提供了一把鑰匙，解鎖了他腦海中第三枚銘文——隱匿。

然後，李哲就比暮雨隱藏的還要徹底。

「確定是聯邦機甲營？」

「是的父親大人，他們越線了，我們會報復的。」

「怎麼報復？」

「我們也有機甲營！」

「為什麼要用機甲？」

「全地形通過、隱蔽性強、破壞力強大、可以隱蔽突擊到卡勒爾主城不被發現，鋼鐵身軀就是強大的武器，不必為了後勤而憂慮...……」

兩人雖然渾身冰冷，但頭腦清晰，正常交流是沒問題的，李哲對於只聽說沒見過的機甲營很感興趣。

而暮雨也詳細的給李哲解釋了機甲在戰場上的重要地位，就算是在戰場上，三兩具機甲就是一個強大的突擊單位，經常可以發揮出逆轉戰局的作用。

所以機甲這種戰爭兵器從來都是集團軍的直屬部隊，等閑不會出動，一旦出動就會觸動許多人的神經。

李哲微笑著問道：「那你到底在聯邦那邊幹了什麼事兒？值得機甲營越線來追殺你？」

緋紅星上聯邦跟血族的關係很微妙，雖然敵對但並沒有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已經好多年沒有發動大規模的戰鬥，現在出動了機甲營會很容易成為戰爭的導火索。

「我刺殺了一名聯邦的高層，獲取了一些重要的軍事機密。」

「高層？有多高？」

「第三集團軍302機動步兵師參謀長，魯巴克將軍，但這不怨我們，而是他們違約在先。」

暮雨絲毫不隱瞞，開口給李哲詳細解釋，原來第三集團軍一直跟血族暗中進行人口交易，但是這一次新上任的參謀長卻漫天提價卡脖子，憤怒的血族推選暮雨完成了這次刺殺，至於機密文件卻是暮雨隨手夾帶的。

「.........」

李哲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雙方在表面上嚴格限制相互之間的商業交流，結果現實中竟然有著這麼骯髒的黑暗交易。

不過他對這個世界的人沒什麼歸屬感，所以也沒有爆發什麼正義感，心中毫無波瀾。

數分鐘之後，大型突擊艦逐漸遠去，李哲和暮雨才緩緩鬆動了呼吸，冰冷的皮膚血肉逐漸熱了起來。

暮雨站起身來，冷眼森森的看著突擊艦遠去的方向，暴虐的氣息在她身上隱隱波動。

李哲感覺要不是有自己這個老爹跟著的話，暮雨說不定現在就殺回去刺殺幾個聯邦政要了。

兩人在荒野上又遇到了兩次聯邦機甲營的追襲，但都被李哲提前感知到危險規避過去了，不過暮雨的情緒越來越不對勁，除了面對李哲的時候溫柔一些，臉色一直都是陰冷的。

當他們接近一條不被雙方承認的分界河之後，暮雨終於不再躲藏，加大油門橫衝直闖，對身後遠處的聯邦突擊艦絲毫不顧。

而就在分界河的對面，一艘更大、更豪華、更亮眼的飛行器從雲端俯衝了下來，遙遙跟聯邦機甲營的大鷹突擊艦對峙。

看它那紡錘形的身軀和尾部的藍色光焰，竟然是一艘可以星際飛行的輕型星艦。

暮雨打開摩托車尾部的加力器，載著李哲用一個漂亮的飛躍越過了分界河，一個甩尾停在了荒野上，碩大的輪胎濺起大片的紅色泥土。

輕型星艦的腹部艙門打開，一具巨大的鋼鐵機械掛在粗粗的鋼索上垂落了下來，血紅色的主調色彩在緋色月光下極為搶眼。

「機甲！跟我想象中完全一樣！」

李哲眼看著落地后跪姿都超過十五米高的人形機械，再也保持不住平靜，駕馭的慾望在他心中止不住的泛濫、膨脹。

擎天柱、霸天虎、環太平洋，那是多少男孩的夢想。

摩托車駛到紅色機甲面前停下，暮雨輕聲問道：「父親大人，我想去教訓教訓那些臭蟲，您是在這裡先休息一會兒，還是........」

李哲下了摩托車，擦了擦摩托車頭盔面罩上的灰塵，先是瞻仰了紅色機甲一會兒，然後才淡淡的道：「怎麼上去？」

暮雨用手摁在機甲腿部的一個位置上，機甲胸部的透明艙蓋打開，一排登機梯從機械腿上彈了出來。

李哲擺擺手：「你先上，我跟著，在外人面前不要對我表現出過度的尊敬。」

暮雨愣了愣，順從的道：「好的父親，我明白了。」

暮雨飛快的攀爬了上去，李哲也攀著登機梯快速爬進了駕駛艙，發現這是個六七平米的空間，兩個人在裡面做遊戲都不算擁擠。

暮雨關上艙蓋，先給李哲打開駕駛艙角落裡的機械師專屬座椅，幫他系好安全帶，然後脫下風衣只穿緊身裡衣，站到了駕駛艙蓋前的位置。

駕駛艙的地板、頂板上射出數道光波，把暮雨包裹在了其中，形成一套構造精巧的光波伺服傳動系統，3D全息圖像圍繞著她完成了全境動態投影。

暮雨嬌軀輕輕一震，跪在荒野上的紅色機甲就站立了起來。

二十米高的紅色機甲向前跨越幾步，沖著河對面臨近的聯邦大鷹突擊艦做出了一個緋紅星通用的挑釁手勢。

「機甲營的懦夫們，敢亮出你們的劍嗎？」

暮雨的冷煞聲音化作無形的電波傳遞過去，坐在她身後的李哲驀然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

機甲對戰，酒館里那些傭兵吹過無數次的史詩級戰鬥，好似即將被自己親身體驗。

大鷹突擊艦很快做出了反應，降低高度打開艙門，同樣用粗大的鋼索降下了一具高達二十米的藍色機甲。

暮雨的雙臂微微揮動，一對3D投影短刃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紅色機甲無縫隨動，反手也從機甲背後抽出了兩柄微微彎曲的金屬刃，跟她平時使用的那對紅色短刃極為類似，只不過長度達到了五六米長，刃面上的紋絡蜿蜒隱約，充滿了殺戮的寒利氣息。

河對岸的藍色機甲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長長的雙刃戰斧。

簡潔、鋒銳，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

兩具高大的機械動力裝甲背後都掛載有不止一種遠程武器，但是卻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最直接、最熱血、最剛烈的近戰兵刃。

暮雨的嘴角微微翹起，絕美的臉上滿含譏笑。

「原來是克廖莎，還真是如傳言中的愚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