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血色長河
佳銘：「歷史學家認為，上一紀文明覆滅的主要原因是戰爭，但是我認為根本原因其實是階級統治的徹底分化......」
李哲：「畢竟過去了上萬年，會不會當時的自然環境發生突變，比如人類基因畸變嚴重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
「畢竟血族、魔族這些基因畸變群體在上一紀文明時期就存在了。」
佳銘：「那你認為基因畸變的根本原因是什麼呢？」
「...........」
紅岩城內城區，盧克大師的古董店內，李哲和大師的學徒佳銘正在討論有關於上一紀文明覆滅的話題。
最近幾天時間，此類的討論經常發生，李哲和佳銘有了越來越投機的趨勢。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佳銘拿出來招待李哲的茶葉越來越好，連盧克大師也經常過來蹭一杯喝。
李哲：「會不會是超能粒子的原因？能夠承受超能粒子的人成為超能者，不能承受的成為畸變者，最後畸變者超出人類比例的極限........」
佳銘沉默了片刻，微笑著告誡李哲：「你這種想法很危險，在很久以前，懷有你這種想法的人都被神殿燒死了。」
李哲反問道：「那現在呢？神殿不是退居神巨星，不再統治聯邦了嗎？」
「現在也一樣，聯邦監察部、血色議會、深淵皇族都不會容忍這種思想的成長。」
「因為不論是神殿、血族還是魔族，統治階層的最頂端都是超能者，都宣稱自己的力量源泉是最高貴、最純粹的，絕對容不得半點邪惡的污衊。」
「聯邦監察部？他們不是只針對聯邦官員和異族間諜嗎？難道連平民的思想意識也監督？」
「監察部的宗旨是眾生平等，人人兼愛，神殿的教義是神創世界，眾生平等，你就沒考慮過他們之間有著微妙的關係？」
「...........」
李哲愣了一瞬，終於忍不住爆粗口問道：「你特釀的真是個古董店學徒嗎？」
佳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回道：「那你特釀的又真是個有錢的遊歷者嗎？」
「.........」
小雨淅瀝瀝的下著，屋檐上的雨水滴落到街道的石板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古董店中飄逸著淡淡的茶香，兩個差不多年紀的青年人一邊品著清茶，一邊你一言我一語的，繼續討論著跟他們的層次完全不搭邊的話題。
就像兩個街邊修鞋的討論阿迪和耐克的高層人事變動一樣。
「嗚~嗚~嗚」
古董店外忽然有號角聲響起，悠長的音調轉眼間覆蓋了整個紅岩城。
李哲放下茶杯走到窗前，看到本來空蕩蕩的街道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人。
而且他們都沒打傘，任憑雨水把自己打濕，滿臉激動的朝著天空瞭望。
「戰爭嗎？」李哲皺起了眉頭。
「不是，這不是戰爭的號角，」
佳銘也走到窗前，抬頭看著陰沉的天空道：「能夠讓血族人甘心在雨中淋濕自己，只能是有高位階的血族貴族要駕臨了。」
「呵！」
李哲明白了原因，一切比他預料的要來得快。
寬闊的街道上擠滿了人，不但血族人激動的等待著，就是那些附庸的僕人、奴隸也佔據了大半街道，而且他們看起來比衣著華麗的血族們更激動。
很久之後，李哲忽然抬頭，就發現一艘龐大的星際戰艦從濃密的雨雲中鑽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向紅堡莊園的位置降落。
這是李哲第一次看到大型星艦，那超過千米長的艦身以實物形態展示在眼前，給了他從所未有過的強烈震撼。
佳銘忽然說道：「你不出去迎接嗎？」
李哲反問道：「我為什麼要出去迎接？」
「你們兩個別連累我，趕緊出去站著！」
盧克大師從後面的工作間里走出來，狠狠的瞪著兩人，推開古董店的店門走上了大街。
「.........」
李哲和佳銘相視一笑，一起出門站到了街上，跟其他人混到了一起。
「你說來的是個什麼貴族？侯爵嗎？」
「就是親王也跟老子沒關係！」
佳銘認真的問道：「你真不是血族？」
李哲堅定的回答：「我說了我是人類！」
當大型星艦開啟反重力裝置，緩衝著落到紅堡莊園之後，街道上的人群發出了震天響的歡呼聲。
李哲的通訊手環上也有了信息震動，伊森在喊自己過去。
。。。。。。。。。。。。。
李哲回到紅堡莊園的時候，所有的血族已經聚集到主城堡的大廳中了，紅堡家族的迪科爾伯爵在大廳門口等他。
迪科爾還沒說話，李哲就冷冷的問道：「喊我回來，是暮雨伯爵的意思，還是伊森子爵的意思？」
「很抱歉里哲先生，是休斯侯爵執意要見你，然後讓伊森通知了你........」
「然後呢？」
迪科爾詫異的看了李哲，他是暮雨和伊森的叔叔，在暮雨成為伯爵之前一直是紅堡家族的中流砥柱，對於李哲現在的冷漠態度非常不適應。
但是血族的社會體制就是力量為尊，暮雨剛才跟迪科爾鄭重的囑咐過了，他心裡再生氣也不敢對李哲表露出來。
於是他只好忍著怒氣跟李哲說道：「暮雨讓我在這裡等你，說你可以不摘下面具，也可以.......不進去。」
李哲聞言之後抬腿走進了大廳，他心裡卻是很不爽，但是幾個月的拾荒者經歷讓他學會了隱忍。
大廳內站著許多的血族，都在敬畏的看著中央的長桌。
而長桌上一共只坐了四個人，一面是暮雨和伊森，另一面是一名中年血族和一名青年血族。
四個人都穿著血族的正式禮服，從禮服上的紋飾來看，他們四個都是血暮家族的嫡系成員，而其他人包括迪科爾伯爵在內，都只能算是血暮家族的旁系。
李哲在觀察別人，別人也在觀察他，他剛進大廳的一刻，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意識掃過自己的身體。
而這股意識中蘊含有強烈的力量波動，竟然有攪動李哲體內鮮血的意圖。
只不過李哲的隱匿符文輕輕一動，那所有的力量波動都被巧妙的化為無形。
李哲心中不快，但緊接著暮雨就嚴厲的喝道：「休斯閣下，你不覺得自己過分了嗎？」
坐在桌子上的中年血族笑了笑，從李哲身上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說道：「這就是你選的伴侶嗎？一個羸弱的人類？」
暮雨咬著牙道：「他是我的.......機械師，你如果再做出過分的舉動，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代價？你指的是什麼樣的代價呢？」休斯侯爵有些不屑的說道。
但是下一刻，他就感覺自己的心臟狂烈的跳了起來。
眼前的暮雨明明纖弱美麗，但他卻宛似看到了一頭巨大凶獸呲出了獠牙，讓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脅。
不止是休斯侯爵，就是李哲也感知了暮雨的憤怒。
透過血脈聯繫傳遞過來的憤怒洶湧而暴烈，就像海嘯揚起了上百米的波濤，頃刻間就要砸在沙灘上的那種暴烈。
休斯侯爵心中惱怒，體內鮮血奔騰不息，強烈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對著暮雨反壓了過去。
兩股無形的力量波動頃刻間接觸在了一起，引動了兩人體內血脈的嘶鳴震顫。
兩人的眼前同時出現了一條血色的長河，血河中有兩顆小小的星星隱隱閃亮，交映輝光。
「噗通~噗通」
大廳內有大批血族癱倒在地上，口鼻流血渾身抽搐，但是他們即使痛楚到心如刀絞，也竭力控制著不發出慘叫聲。
這是源於古老血脈的較量，也是血族中等級階層的殘酷壓制，血脈的高貴與低賤在此刻詮釋的淋漓盡致。
伊森的眼前蒙上了一層紅色，滾滾長河在他心頭若隱若現。
「原來，我已經擁有了窺探血色長河的資格。」
看到周圍的血族東倒西歪，桌子對面年輕的血族表面若無其事，袖口卻在微微發抖，伊森強忍著心裡的激動，低調的趴在桌子上裝抽搐。
良久之後，血河消逝。
休斯侯爵緩緩點頭，「你覺醒的血脈，果然不凡，我認可你進入血色議會的資格。」
「噢~」
大廳內的所有血族都是聳然動容，雖然暮雨聲稱自己覺醒了「真名」，但是直到此刻，她才終於得到暮光大陸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