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鴻門宴

第26章 鴻門宴

離開將軍府,尤氏忙不迭的趕回家,唐治果不其然被送了回來,家中的婢女已經將他安置在榻上,瞧著渾身是傷昏迷不醒的兒子,眼睛都快哭瞎了。

「郎中,快去請郎中啊。」

尤氏嗓子喑啞的喊道。

「夫人別急,奴已經讓人去請了。」

尤氏深深地嘆了口氣,看著榻上的唐治是又疼又恨,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嚇得旁邊的婢女趕緊攔住:「夫人!」

尤氏跌坐在地,渾身顫慄,只不過是韓來一句話的事,便可決定唐治生死,倘若今日宋端不這麼做,唐治現在已經是死屍一具,哪裡還能母子相見。

可嘆唐恆當了這麼多年的官,仍是一個螻蟻命。

「……祈……祈月。」

昏迷中的唐治囈語道。

婢女瞧著,連連皺眉搖頭,都這個時候還想著那個春意樓的清倌兒,再看地上恨鐵不成鋼的尤氏,她也簌簌落淚。

「老爺呢。」

尤氏的心都快這對父子給揉碎了。

「老爺下職后回來換身衣服就走了。」婢女說道。

尤氏疑惑的抬頭:「走了?」

「是。」

婢女道:「聽說是去赴宴了。」

尤氏聞言,臉色瞬間煞白。

……

匡王府前,車轎緩緩停住,匡王和韓來下車來,門口的僕從立刻迎了上去。

「人都到了嗎?」匡王問道。

僕從點頭道:「回殿下的話,都已經到了,在北院等著呢。」

「那就好。」匡王頷首,回頭對韓來笑著說道,「郎君請吧。」

韓來也笑著回應,僕從看著,立刻躬身引路。

這一路往北院走去,韓來打量著王府中的一切,他自小在宮中廝混,和匡王也算熟悉,但因著川王的原因,匡王和他總是有些疏離,不知是為何,或是一行嫡出不容庶出,亦或者料到日後黨爭的刻意。

川王還未及冠就離宮開府,更被聖人賞了四條龍帶子,要知道太子的規制才是五條,而匡王是前年才被賞了這座府邸,大小就差了川王很多。

至於龍帶子,匡王也只有兩條而已。

不光是這些,這王府的布景也很蕭瑟,只以整潔程度掩飾。

怪不得匡王急於攬下催款之事,如此渴望在聖人面前立功。

不多時到了北院,那裡闊大卻不空閑,早就擺好了席面,沒想到玩的竟是曲水流觴,只是匡王準備的匆忙,沒有挖出水渠來,只以截好的竹子相接,從假山處引來渠水,嘩嘩的流聲倒是別有一番風趣。

這是效仿川王當年的流酒宴,只可惜畫虎不成反類犬。

「見過二殿下。」

「二殿下安,韓郎君來了。」

「郎君身子可好啊。」

坐在食案后的各位官員瞧見兩人,紛紛起身打招呼,匡王一一頷首,韓來趕緊躬身揖禮道:「晚輩見過各位叔輩。」

「哎!」匡王拍了他一下,「今日也算是半個家宴,你也不必如此規矩,搞得大家都不自在,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朗笑,韓來垂視著前方,心頭不泛冷笑。

為了催款辦得廊食宴被說成半個家宴,這還怎麼張口。

「好了好了,大家都入座吧。」

匡王先行上座,眾人見勢也都盤腿席地,韓來大致掃了一圈,匡王說請了十人,但這兩側的席面上至少不下十五人,也不似政事堂里所說,竟是些朝中有話語權的重臣,大都是些筆杆子和嘴比刀還鋒利的文散官。

罷了,匡王的臉面也的確只能請來他們了。

但這十餘人中,也有幾個不可小覷的,其中有兩位尤為注意。

鳳閣散騎常侍施邵文和御史中丞張榮書。

還有上次散了朝會險些和張炳文動手的衛尉寺少卿李鶴鳴。

韓來整理了一下衣擺,心頭思忖,李鶴鳴不說了,施邵文和張榮書可都是不差錢的主,前者是常伴聖駕的紅人,聖人甚至親口喚他邵文,一年到頭的賞賜怕是山高難數,至於張榮書,他髮妻的娘家可是安川最大的布商。

因著他在朝為官的緣由,少府監所用布料都是他岳丈家織坊進貢的。

既然不缺錢,那便好還錢。

說到缺錢,韓來突然瞥見一人,猛然皺眉。

那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黑著臉的居然是唐恆?

季青雲給匡王的名單里,居然也有唐恆?

那人察覺到韓來的視線,滿是溝壑的臉上微微發顫,又低下頭去。

因為想詳問欠款的事情,韓來約見了他好幾次都被拒絕了,如今兒子又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他哪還有顏面見這人。

「今日在座的,都是在朝同行多年的舊友。」匡王斜杵著身子,「大家可千萬別拘束,只當是閑宴,暢所欲言,高興就好。」

說罷,他拍了拍手。

立刻有婢女上來,自假山那處,將托盤上的酒盞一盞一盞的放入半切面的竹子里有,順著渠水流下,一一至諸位面前。

匡王則由婢女斟酒,淡笑道:「這是我為大家準備的醉天香,這還是……皇祖母前些年賞我的,叫我埋了起來,今天挖出來給大家嘗嘗。」

眾人一邊道謝,一邊自食案前搭著的竹筒里拿起酒盞,有小口細抿的,有大口咂嘴的,更有李鶴鳴這樣一飲而盡的。

「好酒。」他舉著酒杯,「謝二殿下賞。」

匡王含笑,一揮手,便有一眾婢女隨侍而出,跪在眾人側后候著續酒。

「唐院首,怎麼不喝啊?」

匡王瞥眼道。

眾人看過去,唐恆面前的酒盞的確未動,他側身揖手道:「回二殿下的話,不是微臣不喝,而是這涼酒入口,凝結胃腹,怕是身子受不了。」

「這醉天香便不同。」

韓來突然開口,舉著酒杯,侍女再次斟滿酒:「這酒火烈,若是不喝涼的,只怕回去熱意逼心,那才叫難受呢,唐院首放心一試就是的。」

說罷,韓來仰頭飲盡。

李鶴鳴笑著一拍巴掌,開懷道:「郎君好酒量!這酒就連我喝著都覺得如刀入喉,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既如此,那我就再敬李少卿一杯。」

韓來再次斟滿,和李鶴鳴你一杯我一杯喝的不亦樂乎,全然把院中的其餘人給忘了,匡王在上座看著,韓來已然紅了臉頰和脖子。

他摸了摸鼻子,覺得不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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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女史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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