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你的書迷
奕城城市安全管理局。
「葉攸攸女士，當時化妝間內真的沒有任何異常嗎？」
「當時，屋子裡斷電了」，葉攸攸沉吟了一會兒：「在那期間我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再然後就是霏姐跑過來敲開了我的門。」
正在做筆錄的年輕警官抬眼看了看一臉平靜的少女，似是有些疑惑：「斷電那麼長時間，你沒有嘗試過手機聯絡你的朋友嗎？你的朋友說當時你的手機處於忙音狀態。」
「我開了靜音，而且當時手機不在手邊，屋子裡太黑了，我摸了半天沒有找到。」
「那重物敲擊的聲音？」
葉攸攸搖了搖頭，語氣中似是染上了一絲無奈：「警官，我真的什麼聲音也沒有聽到。」
「而且在我的感知中，停電的時間並不長，我應該是剛剛陷入黑暗中就聽到了霏姐拍門的聲音，我循著聲音摸過去，打開了門，看到了你們。」
年輕警官還想張口詢問什麼，被耳麥中的聲音打斷：「不用糾結這個了，監控顯示葉攸攸的化妝間外的確沒有可疑人物出現過。」
耳麥中的聲音頓了一下，接著道：「把受害人的照片給她看看。」
葉攸攸盯著年輕警官手裡的照片：「我，可能在會場見過他。」
「？！」
問詢室的氣氛突然緊張了起來，顧霏也轉過頭一臉驚訝的看著葉攸攸。
葉攸攸沒有理會，她想起剛剛黑暗中低沉的聲音：「我不是很確定，但我在入場的時候見過他，他的後面好像還跟著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葉攸攸頓了頓：「就在大堂，我們往直梯走的時候，這個照片上的人是從我們身後趕上來的，腳步急匆匆地，還差點撞到了我，但他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奔著消防樓梯而去。」
「當時著急趕過去化妝，我們也沒太在意，就徑直走過去等電梯，在等電梯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也急匆匆地往消防樓梯那裡走去了。」
年輕警官精神一振，追問道：「那當時，你是和這位顧霏小姐在一起嗎？」
「誒，是的。」突然被點到名的顧霏一個激靈，連忙答道：「是有這麼個人，我當時還對他說了一聲沒禮貌來著，但他沒理我。」
「你們有看到受害人和嫌疑人的樣貌？」一道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
葉攸攸循聲望去，那是一個看起來頗有威嚴的中年男人，保養的極好。
在他的身後，一道修長的身影隱沒在燈光的陰影中，就那倚牆而立的姿態來看，頗有些不羈的感覺。
收回目光，葉攸攸微微搖頭：「沒有記得太清楚，他是在我回頭時一閃而過的，我只是覺得輪廓有些像。」
「唔」，她偏了偏頭，似是在努力回憶：「那個跟上去的鴨舌帽男子，手上好像帶了個紅色指環一類的東西，有一些閃，因為當時陽光照過來，我感覺東西閃了一下，所以多注意了一些。」
「還記得時間嗎？」
「我不記得了」，葉攸攸搖頭，用手肘戳了戳神遊在外的顧霏：「霏姐你記得嗎？」
「啊大概是五點半這樣」，顧霏反應過來：「發布會是定在了八點開始，我五點接上攸攸一起出發的，大概半小時的車程。」
「那顧霏女士，你對嫌疑人有印象嗎？」剛剛出聲的中年男人追問。
「我沒印象。」顧霏緩緩搖頭，她壓根不記得有這麼個人，也不知道攸攸怎麼能記得這麼清楚。
男人微微點頭，示意年輕警官繼續，自己帶著身後的男子退了出去。
局長辦公室內。
剛剛出現在問詢房內的兩名男子盯著剛調過來的商場監控。
「時間是吻合的，監控顯示，他們和黎叔的確有過一個照面，不過……」
年輕的男子微微傾身靠近屏幕，眯著眼睛又仔細回看了一遍，繼續分析。
「嫌疑人不是普通人，小叔叔你看啊，監控也只是錄下了他一閃而過的剪影。實際上以那個組織中人的追擊步伐，普通人在旁邊頂多覺得吹過了一陣風，按道理來說，葉攸攸不可能觀察的那麼細緻。」
「嗯。」被叫小叔叔的中年男人贊同的點了點頭：「所以，顧霏說的沒印象才正常。」
說罷，轉身從抽屜里拿出了個信封遞給年輕男子：「子朗，你看看這個。」
莫子朗翻著看了看，猛然抬頭與中年男人對視。
「這是你黎叔，用生命換來的線索。」
迎上莫子朗驚異的目光，莫聞繼續道：「是的，就是在葉攸攸的化妝間里找到的。我懷疑，就是斷電的那段時間。」
「那黎叔他的……」
「我也不確定最後是消散了，還是被控制了，但他應該是在被追擊的過程中無奈之下進入了葉攸攸的化妝間。」
「可是，為什麼不是去十一樓的辦公處，那裡我們明明設置了保障措施。」
莫聞踱步至窗前，沉默良久，語氣中竟染上了難得的遲疑。
「傳說，有一類人，他們可以給予亡魂極大的安撫力量，也就是我們專業術語中的元素招安，越是氣息微弱或者存有巨大情緒力量的魂魄元素，越容易被這類人吸引。」
「葉攸攸？那個主奇幻懸疑文的天才作者？」
莫聞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卻見莫子朗把信件拍在桌上，拔腿就走。
「去哪？」
莫子朗握著門把手，轉身向著莫聞的方向抬了抬頭，笑容中竟有些難以察覺的期待：「感謝目擊證人。」
莫子朗飛奔到一樓，正遇上和警官握手告別的葉攸攸二人。
葉攸攸的美貌是公認的。
當然，莫子朗那張招蜂引蝶的俊臉也是極具殺傷力的，更何況，他還是奕城首富的少東家。
但莫名的，他就是覺得此刻的自己有一些緊張。
莫子朗深深地呼了口氣，清了清嗓子，抬頭挺胸，邁著自認不輸男模的瀟洒步伐，在葉攸攸二人面前站定。
非常紳士地與二人進行了友好的握手禮。
莫子朗感覺自己發出了平生最溫柔的聲音：「別君大大你好，我是你的書粉，我叫莫子朗。」
莫子朗本人並不低調。
他也是經常出現在各大網站、電視欄目中，畢竟除了臉和錢之外，莫氏集團的少東家也是完美繼承了莫氏的商人天賦的。
當然，那些出現在各大夜店酒吧里的公孔雀時光不算。
所以，當那張精英面孔上堆滿了「大大看我，我是你的忠實書迷」的喜悅而又虔誠的表情時，葉攸攸二人的腦殼是懵的。
旁邊年輕警官的腦殼也是懵的，在得到了莫子朗的示意后，同手同腳地向辦公室走去。
看葉攸攸愣在一旁，莫子朗繼續道：「今天真是多謝大大了，發布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是我們的失誤，我們會彌補的。」
「莫先生言重了，我們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顧霏客氣地接話，有些警惕地拉著葉攸攸準備告別。
「今日連累別君大大受了驚嚇，還來這安全局走了一遭，現在這天都黑了，不如我送大大一程，女孩子家家的，太晚了不安全。」莫子朗完全無視顧霏的疏離，眨巴著一雙桃花眼，一臉期待地望著葉攸攸。
葉攸攸覺得此時自己眼前好像站了一隻超大號的薩摩耶，在……討骨頭吃……
她眼角抽了抽，下意識避開了莫子朗過於熱烈的目光。
顧霏看出了葉攸攸的拒絕，擋在前面：「莫先生不必費心了，以後咱們有的是合作的機會。」
這一個兩個軟釘子甩出來，莫子朗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只得側身道別。
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莫子朗挑了挑眉，下意識拍了拍自己的臉。
這張臉難道不符合她的審美嗎……
剛想轉身回去，卻直直對上了葉攸攸意味深長的目光。
少女微微側身回眸，清晰緊繃的面部線條和略顯清冷的表情，使得莫子朗心中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彷彿，她與這暗夜融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