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條人腿，一個指紋

「唉，只有半條人腿，怎麼查，到哪裡去查？查個鬼哦！」李大力重新發動了車子，一邊開一邊說著。

「那裝屍塊的塑料袋呢？上面有沒有提取到指紋呢？」馬宇明追問。

「小孩子打聽這些幹什麼嘛，再說了隊里有紀律，不讓向無關人員透漏案情啊！」

「就你打電話的那個樣，透漏的難道還少了？」馬宇明心裡想著，鼻子里發出「哼」的一聲，佯裝生氣的樣子，他從後視鏡里看到自己的嬌嗔狀，反胃的感覺瞬間充斥整個喉嚨。

「掌柜的，娃有興趣你就說一說，今早的報紙都登了，整個Z市誰不知道，你賣什麼關子啊！」母親王桂花看到女兒臉上不悅的神情，忙說道。

「哈哈，好好，既然娃娃有興趣，我就說一說啊，哈哈。」或許是李大力聽老婆的話，或許是他不想剛剛緩和的父女關係再度僵化，說了起來。

李大力毛病挺多，說話時唾沫星子直濺，馬宇明一臉嫌棄的忍受著聽完了。

原來，昨天的屍塊是一個早上給孫子買早餐的大媽發現的。大媽本著能吃絕不浪費的原則，撿了起來，準備拿回家。

誰知道一個逛早市的大爺發現了不對勁。

這大爺曾是一個醫院的外科大夫，今年剛退休，經常到這個早市上買菜，和那大媽也是相熟。

當大爺瞥見大媽提著的塑料袋中露出的骨頭，便發現了不對勁，走上來仔細辨認后，大爺也嚇壞了，連忙報了警。

李大力就是這時被隊長召喚回去的,因為排查現場需要大量的警力，當然少不了李大力了。

警察封鎖了大媽發現裝有屍塊的塑料袋現場，找來法醫，想要提取線索。

然而現場是早市，人來人往，拋屍者的腳印或者車軲轆印想要找到沒有一丁點希望。

只能寄希望於塑料和塑料袋裡的屍塊了。

由於案件的性質比較殘忍，法醫的鑒定結果當晚就出來了。

指紋：除了發現塑料袋的大媽的指紋之外，還發現了另一個指紋，刑警隊斷定應該屬於兇手的。

屍塊:屍塊被人反覆蒸煮過，兇手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破壞屍塊的DNA？可是在97年的時候，由於費用太高，全國普遍沒有將DNA檢測技術用於刑事案件，即便是轟動全國的南大拋屍案，也是到了2008年才對受害者的屍體進行了DNA堅定，確認死者是刁愛青。

掩蓋死者的死亡時間？這個是有可能的。

Z市的法醫無法根據屍快推斷出受害者的死亡時間。

不過法醫通過骨頭推斷出受害者是一個年級二十歲左右的女性。

至於提取到得那枚指紋，已經開始了與指紋庫里的指紋進行比對，結果還沒出來。

當然，所謂的指紋庫，不過是一些入刑人員錄入的指紋，並不能涵蓋所有人。

屍塊發現后的當夜，公安局一把手潘建國就主持召開了案情分析會。

大家一致認為這起案件的兇手手段極其殘忍，犯案後堂而皇之地將屍塊丟棄在鬧市區，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一些媒體當時就進行了報道，破案壓力很大。

然而，在Z市還沒安裝視頻監控的年代，受害者的身份如何確定，兇手如何查找，在場的辦案人員沒有人能給出很好的意見。

李大力幾乎是打著哈欠說完的，因為昨天他掃了一天街，晚上又加班參加案情分析會，他累得夠嗆。

馬宇明瞄向王桂花，只見她正愛憐地看著丈夫的背影，這讓馬宇明瞬間就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路程不長，警車到了一個筒子樓下面，一家三口下了車。

一層十戶，無電梯，過道里擠得滿滿的煤爐，這就是這筒子樓的居住現狀。

家不大，李大力單位分的房，六十來平米，好在可惡的公攤面積還沒有出現在這個時代，馬宇明可以擁有一個獨立的房間。

「娃啊，學校里都說好了哩，明天你就可以繼續去上學了，哈哈。」李大力憨笑。

「哦。」馬宇明應了一聲，循著記憶走到了自己的房間。

李大力和王桂花表情凝固，女兒的反應和他們想象中的不一樣。

以前說起上學的事情，女兒的臉拉的幾乎要掉到地上，今天簡簡單單的一個「哦」，讓夫妻倆摸不著頭腦。

馬宇明的房間整潔、乾淨，這與屬於李婷的那部分記憶里完全不一樣，因為，在李婷的記憶里記她是那種衣服、褲子隨意丟在床上的人。

只能有一種解釋就是住院的這些日子裡有人收拾過了。

王桂花住院期間全程陪護，自然不能是她，那麼剩下的可能只能是李大力了。

「挺會來事的嘛！李大力啊，為什麼你和女兒的關係就這麼僵呢？」馬宇明心想，但是當他翻遍了李婷的記憶后，便瞬間瞭然，這個男人太窩囊了，以至於李婷不願意看他一眼。

「哦哦哦。」馬宇明看到衣櫃里，李婷的那些衣服，瞬間臉上出現了古怪的笑容。

「想不到啊，終有一日，我一個純純的老爺們，一個三十五歲的糙漢子要變女裝大佬嘍！」馬宇明拿出李婷那帶著花紋的小內內還有小胸罩，臉上的笑容更古怪了，他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發燒，根本無法直視這些東西。

衣櫃兩邊是櫃門，中間是一面穿衣鏡，馬宇明看向鏡子，一個身穿T恤，長筒喇叭牛仔褲的少女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黃毛，耳釘一樣不少，馬宇明依稀記得自己上大學的時候，這樣的形象還存在著，港片里稱之為小太妹。

1997年的時候，馬宇明是個乖乖讀書的初一學生，比李婷現在還低著一級，他並沒有關注流行什麼，所以一直是一身校服在身，以至於冬日裡，前一天洗的校服還沒幹，他已騎著自行車上學去了，到了學校，那一身校服卻已經是堅硬的裝甲一般。

馬宇明第一次看到了李婷的長相，慶幸的是這個少女並沒有遺傳李大力多少，然而片刻之後，他臉上古怪起來，似乎有個笑容即將綻放。

「哈哈，這不是長得像厄齊爾的某女明星嘛，哈哈......」馬宇明看清了李婷的長相后，腰都笑得直不起來。

不得不說李婷的長相讓馬宇明瞬間覺得穿越到這個小姑娘的身上還不錯。

馬宇明內里還是那個來自2021年的中年大叔，李婷的身材發育的不錯，不過一想到對方初中生的身份，李大力的眼神刻意躲避著這身體的凹凸之處。

躺在床上，馬宇明開始整理思路起來。

「分屍碎屍案，一般來說，兇手是從內心裡想要切斷和死者的聯繫，所以熟人作案的概率極大。本案，兇手刻意將死者的屍體進行切割，而後反覆蒸煮，如此看來，兇手和死者關係匪淺。」

「從這起案件來看，兇手殺人後分屍，還將屍塊煮熟了丟在早市上。如果說兇手是為了掩蓋受害者的死亡時間的話，那麼兇手應該是具備著一定的知識基礎，頭腦冷靜。若是這個假設前提沒錯的話，兇手為何將屍塊丟在早市上就有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是兇手心理素質過硬，將屍塊丟在早市上，目的就是為了被發現，向警方挑釁！」

「如果是這種可能的話，那就比較麻煩了。因為如此強大的心理建設，說明兇手很可能並不是第一次殺人，只是之前的案件並沒有被警方發現，或者說沒有引起警方的注意，兇手因此才在鬧市丟屍，便如刑警隊的人所說，兇手是在向警察示威！」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兇手雖然有著高學歷，但是兇手在丟屍的過程中很慌亂，可能是陰差陽錯地選擇清晨丟屍，又不得不路過這早市。由於太過慌亂，兇手不小心掉了裝有屍塊的塑料袋，又不敢回頭去撿，只好逃走了！」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兇手住的應該離這早市不遠，而早市是兇手預定的拋屍地點的必經之路！」

隨著腦海中不斷重複對李大力關於案情的大概敘述，馬宇明有些對案件的一些看法。

不一會，接著他想起來一個關鍵之處，如果能弄清楚，那麼基本上可以排除第一種可能了。

「嘿嘿，不管怎麼說，李大力啊，這次在我的幫助下，嘿嘿，你可要立大功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