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永生（四）

釋心洗漱完自己推著輪椅到床邊，雙手支撐著身體坐到床邊后，又用力把左腿搬到了床上，用被子蓋了起來。這種過程，已經重複了幾十天。

釋心感慨：還有多久，新的永生者才能出現。

環顧四周，這房間的布置又是他喜歡的樣子，或者說，按照是之前的布置，重置了一番。還特地安置的古書，古典桌椅和筆墨，還有厚重的絨布窗帘。

真像原來的家啊。應該說是原來的房子吧。

「都到這份兒上了，你還在裝瘸子啊。」童瞳連門的沒敲，直接進來就一屁股坐在他的床沿上，毫不避諱。

也是，避諱什麼呢，初見面時就被她連內衣都扒乾淨了。現在這件應景的法蘭絨深V睡衣算什麼暴露。

「看來你對我們並不是完全了解嘛。」

「我哪有那麼大本事，我只了解你啊。這不，來找你促膝長談了。」童瞳見釋心沒開口，便自行說起來：「我就是得到了這座古堡，才確認了有長生之人的存在，然後順藤摸瓜，抽絲剝繭才找到了你。然後發現你」童瞳憋了釋心一眼：「真的長得太好看了，經歷也好讓人上頭。一開始還以為你是吸血鬼呢，後來以為是精靈族，或者巫師，近2年有了你的消息我才發現你只是有永恆生命的普通人，也可以跟我們一樣經歷愛恨情仇。」

「所以你在痴心妄想些什麼呢？」

「我看過你光滑如璧的背，一個殺手連一點傷痕都沒有，不可思議。還有，我往前追溯了你200年的行動軌跡，發現你的長相併非一成不變，而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變化，我只能理解為每次面部受傷以後，癒合的都和以前有細微的差別，潛移默化的就成了你今天的樣貌。」

「所以呢？」

「你不覺得這項技術要是用在整容行業我們就發了嗎？你作為一個生物遺傳學家難道沒有研究過自己嗎？」

釋心覺得此刻的童瞳才是真的滿眼放光，錢的光。果然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在童瞳眼中更多成分的是個樣品。這年頭誰若還信男歡女愛，才是真的蠢。或許用不了多久，小姐就改叫夫人了。

「這個還你。」童瞳端出釋心的長短刀，已經洗凈擦乾，完好的躺在刀鞘里了，「這兩把刀有點年頭了，還是業內頂級大師所做，削鐵如泥，陪你身經百戰這麼久，連個缺口都沒有。這是其他兵器大大的不能及啊。」

長刀1尺，短刀7寸。其實都算是短小精悍的類型，釋心送給沉晨的櫻花短刀，只有5寸長，那才是貼身可藏的好武器。這雙刀的重心並非尋常武器般靠後，而是比之其他稍稍往前了一點點，重心並非越后越好，這是為釋心的使用習慣量身定製的。它們比日本刀的弧度小很多，接近於筆直，斬切和突刺並重，刀身稍後，能承受很大的重擊。所以本身的重量也不小。它們的剋星無疑就是長桿武器，只是釋心的這雙刀配重已經很足，要換成雙劍，一般人怕是舞不起來。另外，殺手與面對面的格鬥不同，面貼面的交鋒，短刀更加遊刃有餘。

釋心接過短刀，緩緩的拔出，見刀刃上還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缺口：「也並不是完美無瑕。不過有了這缺口，屍橫遍野的戰場才不會認錯我的武器。」說完他緩緩的撫摸了下這道缺口，像是有別樣的感情。

「這下好了，我可不知道你是真瘸，這破房子連防護系統都沒有，我還指望著你給我們當保鏢呢。」童瞳一副喪氣的臉。

「我可是來休養生息的，你雇我當保鏢給錢了嗎？我也不是沒有過這種窘境，每當有新永生者出現時，我的能力就會恢復。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神經損傷不比其他，總長的慢些。」

「那你覺得現在是何種情況？」童瞳真切的問道。

「你是不是真蠢，我說什麼你就信？當然是快要有新的永生者出現了。你還真以為我跟你們普通人一樣神經細胞修復的慢嗎？再慢也比你們皮膚癒合快上萬倍。只是我現在，跟天山童姥似的，在能力消失的時候，又受傷，還被你這個無知小兒帶到這種窮鄉僻壤，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要是仇家找上門，我不就歇菜了？不過這也不是最壞的境地。」

「你還有仇家？」童瞳將信將疑，傳說見過釋心寒葉真顏的人都被他滅了口，所以他對身份才能如此隱蔽，也為他的身價提升了很多。

「當然有，和我一樣的人，隱藏在世界各地。我們曾經還有個組織，叫『無間之眼』，不過我退出了。除了他們，已知的永生者大概有40多人。我不喜歡接觸他們，更不喜歡他們之間的爭鬥。」

「那最壞的情況是什麼？」

「就是在不知道自己能力消失的情況下，捅了自己一刀，又痛又絕望。」釋心還回了童瞳一個壞笑。

「你還有心情笑，說明你根本不擔心。」

「不是你說的嗎？我是自負到極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