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老夫幫你
吳斯年前腳剛走，客棧前便又聚集了三人。
他們都穿著灰袍，髮髻上也都扎有木簪子。
除了之前那位龍天師，又來了兩名稍微年長的男子。
一人身材精瘦，背有黃布包裹的長劍，C級。
另一人圓餅臉，臉頰肥肉下垂，眼睛細長，留著八字鬍，眉心已是『B』級。
這三位，是來自大名鼎鼎的龍虎山天師府駐紮於此的師兄弟們，專門負責串通外面的邪道巫師，是買賣鬼怪的始作俑者之一。
「來晚了。」
「那小鬼殺光了所有人！」
背劍男子用自己的降臨石，迅速的檢查了現場，回來稟告。
龍天師臉色難堪，心中卻是僥倖之喜。
還好當時冷靜處理，否則現在倒在客棧的屍體里，或許就有自己的。
他喃喃自語：「好厲害的傢伙！」
那圓餅八字鬍等級最高，自然就是三人之首，他皺起眉說道：「人死了不重要……」
「關鍵剛剛已經跟人報了價，你說至少是厲鬼級別，結果現在啥也沒有？」
「這小鬼跑了，咱們豈不是失信於買家，多大的損失啊！」
背劍男子跟著點頭。
在這個世界，小鬼雖多，但想抓到一隻紅瞳厲鬼屬實不容易。
每次有線索他們都得全部出擊，還得復出不小的代價。
像板寸男這種散戶，能弄到紅瞳厲鬼，簡直比中了大獎還驚喜。
結果，白歡喜一場空。
龍天師趕緊說道：「師兄，臨走時我在棺材上撒了些纏風香，那小鬼若想從棺材里出來，必定會沾上，無論它跑到哪裡，咱們都能追上。」
「只不過……」
圓臉八字鬍不耐煩的皺起眉：「不過什麼？屁放利索點！」
龍天師微微低頭：「金蟾師兄，眼下這段時間，這世界亂七八糟，有不少小鬼開始拉幫結派反擊活人玩家，特別是百鬼街，聽說它們最近頒發了豐富的獎勵，專殺道人。」
「咱們真要冒險去追擊這小鬼嗎？」
金蟾摸了摸圓下巴。
覺得有道理。
但真就這麼放走了那小鬼，天師府的面子擱哪兒？
到時候傳出去了，他金蟾可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丟人的是他。
不行，得追！
「怕什麼！」
「咱們三師兄弟同時行動，必須要逮到這小鬼，否則沒法跟外面客戶交代！」
龍天師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心想有師兄在場，應該能應付麻煩。
「既然如此，那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追。」說完便舉起劍指，手指迅速變化掐著各種印決，口中念念有詞，最後劍指猛然往地面一杵。
只見他指尖似有微光落下，鑽入地底。
半響，前方的青石板路面上，竟隱隱約約出現了一排紅色的腳印。
正是吳斯年離開的行蹤。
金蟾師兄眯起眼，笑道：「師弟把天師府的追蹤術練的爐火純青啊。」
受到表揚的龍天師趕緊拱起手：「在師兄面前班門弄斧了。」
金蟾也不反駁，開始沿著腳印往前追擊。
走了半響，龍天師忍不住的問道：「師兄，有一事我不太明白。」
「說。」
「現在這個世界只允許【降臨】而來，卻不允許【降臨】回去，咱們弄到的小鬼怎麼交給客戶？」
「我還擔心……咱們會不會一直被困在這裡？」
金蟾眯起細長的眼，扭頭看向龍天師。
笑道：「師弟格局小了點兒。」
龍天師不明所以，也不好追問。
又走了好遠距離，金蟾才繼續說：「放心，回不去是暫時的，除非……這個世界的統治者不想太平了。」
「跟咱們打，它們敢嗎？」
龍天師稍稍放心了些。
他也聽懂了，『咱們』肯定不是單指天師府，而是整個活人世界。
……
小巷子里的紅燈籠客棧。
這家客棧和張野小桐待的地方很像，但略有不同。
除了位置之外，最重要的便是不同的主人。
此時的肥牛正拎著水桶抹布，跪在客棧一樓的木地板上，努力的勞動著。
他忙的滿頭大汗，心裡從未忘記大哥的事情。
原本他答應白眉老頭，只要幫它打掃乾淨客棧，就會去一趟瘋人院就吳斯年。
結果這客棧看似面積不大，卻怎麼擦都擦不幹凈，好像前面剛擦完，後面又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時間已過去許久。
肥牛最終還是等不住的站起身，把抹布扔在地上：「不幹了！」
「你就是耍我！」
正要轉身離開時，坐在客棧二樓搖椅上的白眉老頭突然開了口：「我其實已托朋友去了瘋人院一趟。」
肥牛當即止住了腳。
白眉老頭抿了口茶：「你不想知道吳斯年的消息嗎？」
肥牛頓了頓，遂趕緊轉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二樓，蹲在白眉老頭面前，滿臉焦急：「前輩，求您別再玩弄我了，我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小鬼，您……您真的知道我大哥的消息？他怎麼樣了？」
肥牛滿臉是汗，急的恨不得當場跪下來。
這也是白眉老頭覺得它最為珍貴的地方。
「你大哥吳斯年，中了計。」
「被那雙胞胎兄弟推下了陷阱，那陷阱高四百四十四米，是瘋人院的死牢。」
「不出意外，吳斯年現在早就被地底下的幽靈湫給吃乾淨了。」
……
聽到這個消息，肥牛整個腦子都嗡嗡響了起來。
它是個重情重義的小鬼，早已把吳斯年當做親大哥對待。
倒不是感情有多深，難過中更多的是愧疚，它始終認為這次災難的起因是自己貪圖小便宜，害了吳斯年。
「媽的！」
肥牛憤怒的咬著牙，緊捏拳頭，抹掉眼淚就站起身。
白眉老頭見他又要走，一把抓住它手腕，詢問道：「你準備為吳斯年報仇？」
肥牛的情緒已失控，它瘋狂的掙扎著想甩掉白眉老頭的手：「放開我！讓老子去乾死那群王八蛋！放開我……」
可惜，無論怎麼用力，白眉老頭的手都像鉗子般，牢牢的夾住它。
「憑你，恐怕連瘋人院的門都進不去吧？」
白眉老頭說完，任由肥牛鬧騰。
莫約半個小時后，肥牛終於是喊累哭累的癱倒在地上。
白眉老頭這才鬆手。
它拎著茶杯，走到肥牛面前，對著其嘴巴倒了些茶。
脫力的肥牛已放棄掙扎，微張著嘴，任由茶水咽進肚子，竟感覺無比涼爽舒坦。
「想為你大哥報仇嗎？」
「老夫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