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疑雲密布
楊翼自從決定參加制舉后總是說要練習騎射可一直又諸多事務纏身直到方才想起頓覺已經浪費了無數的光陰心中癢著急起來恨不得馬上開練。此時只見那名蒙古女子越馳越近身上的配飾和馬蹄聲在耳中響起猶自讚歎的楊翼忽然心中一動現在日已偏西天色漸晚出去買騎射的工具未必還能買到這蒙古族縱橫大草原無數世代想來那蒙古的武器絕對是最利於騎射不過倒不如詢問這女子賣與不賣。
也不管唐突與否楊翼走到路邊向那越來越近的女子揮手致意。那女子看到街邊有人朝她揮手立即勒住馬頭放緩馬步行到楊翼面前她心中奇怪得很:這人生得倒好似比咱們蒙古漢子還要高大卻是南邊漢人打扮身邊的人居然還穿著契丹武士服?也不知道要尋我何事。
當然也不怪她驚訝楊翼還穿著宋國儒生的裝束要知道即使是在遼國生活的漢人服裝上也早已偏向更為緊身和窄袖領子多用圓領楊翼這種寬袍大袖也只有宋國人才穿了一個宋國人帶著契丹衛士自然顯得頗為怪異。
「海諾!海白諾!(sainvv!sainbainvv!)」楊翼施禮道。楊翼曾經在內幕古考古住過個把月蒙古語其實是一點也不懂不過諸如「你好!」「賣給我」這幾句日常用語倒也記得當下說了出來音什麼的也不甚標準加之那是後世的蒙古語也不知這女子聽明白沒有生怕等下人家不明白跑路連忙掏出兩貫錢指向女子背上的弓箭:「喝地桌西?(多少錢)」
那女子卻是聰明得很雖然楊翼語音怪異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想到:這弓箭什麼的草原上多的是也不是什麼希罕物只是草原上又要你漢人的錢作甚即便來到這府城之中也是以貨換貨幾時用過錢來?於是便搖頭跟楊翼解釋起來。
楊翼聽她嘰里咕嚕一大堆完全聽不明白不過看到她眼中的不屑想來是覺得錢少當下拉住馬頭立即讓守護的武士回府取了一大罈子酒。
一時間酒香四溢那蒙古女子兩眼放光草原兒女有不愛酒的?這酒比馬奶酒還夠勁得多家裡的大哥定是喜歡得緊!
天黑了南京城的夜遠沒有汴京的喧囂雖然點點***依然輝映著滿天的繁星。楊翼坐在析津府一個小院的石凳上撫摸著今天才買到的長弓:「真是不錯。好弓!瞧這弦嘖嘖!」楊翼自言自語的笑道:「那蒙古人真是熱情大方啊不但弓箭給了我還怕我吃虧連馬和彎刀都一併奉送我真是運交華蓋啊!哈哈!」
望著栓在樹下的那匹黑色駿馬楊翼咧著嘴傻笑腦海里浮現出那個蒙古女子紅潤的面孔和燦爛的笑容:「她說她叫『烏倫珠日格』天邊的彩雲!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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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又西下夏天的夜晚總是珊珊來遲在析津府通往南京陪都皇城的路上一輛駱駝車正在向著皇城急馳車中坐著耶律那齊和楊翼。
「耶律大人竟是要我向陛下獻酒?」楊翼對耶律那齊的熱心有點費解因為耶律那齊完全可以自己去獻酒又何必拉上他呢?上次和耶律那齊坐一架車差點被他殺了現在又同在一輛車中楊翼更覺得心裡虛。
事實上今天一大早遼國天佑皇帝耶律洪基便率領文武大臣及護衛兩千多人從順州疾馳而至在耶律那也等人陪同下進了城。皇帝進城當然是一件大事早已把南京城大小官員和百姓搞得雞飛狗跳而最忙碌的是南京城的守軍整一天都在到處調動和布防現在全城都戒備森嚴此時駱駝車行走在道路上道路兩邊的人家卻都是關門閉戶黑燈瞎火一點聲息也沒有。
「子脫!你那傳香美酒確實名不虛傳才一個月的光景整個南京道就無人不曉了!呵呵今次我向陛下舉薦一來讓這傳香美酒可以聞達於上京貴族二來也是向陛下推薦你這位多才多藝的南朝舉子好讓天下人知道我大遼要比你南朝更善待人才呀!子脫!想來宋國未必如此重視於你你要好自為之。」
雖然遼宋號稱兄弟之邦但實則累戰之敵楊翼身為宋人一心想回去科舉當然不會受他的拉攏不過這段時間楊翼還是頗得照顧面上的話還是要說的。
楊翼道:「多謝大人抬愛只是不知這獻酒可有什麼規矩?」
耶律那齊目光閃動:「子脫果然老成持重、顧慮周全。平常人若是得到面聖機會早已忘乎所以、喜不自勝又怎麼會還想到規矩?」
耶律那齊停下來思慮一會道:「獻酒時你莫太靠近陛下便在廳門處侍立為最好待獻完酒後便可自行退出城外。」
楊翼奇道:「自行退出?無人引路或指帶的嗎?那我又如何出得城?」
耶律那齊忽然失笑道:「我一時倒忘記了原來是我平日放肆慣了這南京的皇城東面靠城牆的地方有個御馬樓樓中有小門直通城外且無人把守出去后便是通往析津府的近路我平常進出皇城嫌那些指路的太監麻煩都經常從那處直接出去此時你一問我才想起皇上親臨規矩是要守的你獻完酒後當然從正路退出自有太監和侍衛安排陪同。」
忽然耶律那齊一拍腦門說道:「子脫莫怪你看我今晚要侍侯皇上晚宴且居然忘了安排車駕送你回析津府可如今析津府中能用的車駕都已經臨時安排至皇城接待各位上京來的大人這樣吧待會我通知人把你昨天買的馬牽到皇城正門前面一條街的悅來客棧你出了皇城便自行回府可也怠慢之處子脫莫怪喲!」
不知為何楊翼覺得有點地方不大對勁可仔細想來又找不著這種感覺的來源要說耶律那齊曾經在自己面前露過殺機和謀反之意但畢竟自己是猜測而且到南京后一切正常如今向皇上獻酒該不會下毒?不可能啊下毒這種事難度太高啊而且要自己一個宋人獻酒那皇帝肯定要找人試酒的他要下毒也不會這麼個下法!
楊翼搖搖頭望著車窗外漆黑的門院可能自己多心了吧於是向耶律那齊說道:「謝大人的抬舉當日蔡侍郎讓我北上無非是向遼國表明我大宋並非無人之所在還請此次獻完酒後耶律大人讓我返回宋國我乃宋國人卻萬萬不是遼國之謂英才者。」
耶律那齊和顏悅色答道:「那是自然當日我應承蔡大人讓子脫回去科舉又如何會食言?子脫能走便走吧!」
楊翼覺得他這話有很大的毛病什麼叫能走便走?我能不能走不是你說了算嗎?但未及細想黑暗的夜色中被***映照得更加巍峨的皇城已在眼前了。
皇城此時守衛森嚴各處關隘都是皇帝的親衛在把守楊翼等人的車駕幾次接受檢查後方才進入龍御殿前的廣場下了車駕太監和護衛帶著耶律那齊和手捧酒罈的楊翼直至殿前***明亮的大殿中早已人聲鼎沸、鼓樂歌舞一片皇帝南來大宴群臣是何等的盛事。
在太監喝呼之後楊翼等進入殿門這龍御殿規模甚大此處離皇帝座處還有一段距離。看也不看兩邊的群臣耶律那齊徑自上前向天佑皇帝跪拜叩大聲道:「吾皇萬歲!宋國聞帝南幸特遣使者前來問安獻酒!」
楊翼心中一驚自己什麼時候變成宋國特派來向遼帝問安的使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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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州城外靜江大軍營地里的中軍大帳此時***通明統軍大將蕭雅哥一身戎裝端坐在帥椅上手持一卷唐詩目不斜視。宰相梁穎在一邊來回踱步。
「蕭帥!事有蹊蹺據聞今天南京城中軍隊往來調動頻繁你我卻在此處坐等我看是正中耶律那也下懷。」
蕭雅哥放下書轉頭望著梁穎。這個人已經太老了!蕭雅哥心想或者文人都愛這樣疑神疑鬼吧。
「梁相無須擔心我軍大營離南京不遠快馬一個半時辰就可直抵南京城下你道耶律那也的區區一萬守軍能在這瞬息之間便攻入皇城嗎?」
「事無萬一若皇上遇險消息傳來遲了又如何是好?不如先令軍中一部拔營即刻靠近京城反應更啊!」梁穎就是認為耶律洪基此時去南京無異與虎謀皮極為兇險。
蕭雅哥站起身大笑道:「梁相乃是才學過人的飽學之士倒把我們武夫看輕了!此事皇上早與我等議定從此處到南京城每隔兩里便設一哨一旦有事沿路遍舉烽火消息瞬息便至又哪裡會遲了?」
蕭雅哥走下座位思慮一會又說:「讓一部先去讓耶律那也覺恐他疑心他死守南京城到罷了若其放火燒城南逃不但使陪都化為灰燼且是陷駐良鄉的耶律燕奴於前后受敵之險境再者讓皇上誘敵出城之計失敗此罪名你擔還是我擔?」
梁穎頓時無語反正計策是皇帝定的蕭雅哥說的也在理自己還有何話可說?
蕭雅哥命人拿了棋盤擺在帳中道:「梁相不要煩惱事情如何便看今夜你我不如對上幾局棋曰手談又名忘憂待天明后一切自有分曉了。」
梁穎無奈睡是睡不著的了現在大營之中恐怕誰都穿戴整齊在等候消息吧?
兩人執黑拿白便在大帳中對起局來梁穎心中還是放不下一個時辰不到居然輸了兩局正在懊惱中時忽然聽到一陣喧嘩心中不由「咚」的一跳喧嘩中有人大叫著奔跑過來從帳門望出去只見遠方烽火四起光映蒼穹。
「急報大帥!陛下遇襲!」黑夜中驚惶急迫的叫聲遠遠的傳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