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逃!往哪逃?(上)
夜已經很深了又或者快要到了黎明到處都是一片漆黑夏夜的風刮過草木有刷刷作響的聲音密林深處時不時傳來的一兩聲野獸嚎叫更給這深黑的夜色增添了幾許恐怖的氣息。遼國南京道的一條小路上楊翼正摟著馬脖子任憑馬蹄聲在這漆黑的夜裡傳出老遠。
「究竟怎麼回事呢?」楊翼的思維隨著身體的顛簸似乎也有點斷斷續續:「我得好好想想到底問題出在哪裡!」
「先耶律那齊誣陷我!」楊翼此時開始理順思路:「然後我逃了出來再然後有人追我我就……不對!我怎麼就逃了出來呢?」楊翼的眉頭皺起:「耶律那齊告訴我有條出皇城的路耶律那齊給我準備好了馬等等!耶律?我出了皇城后就沒人再抓我城門大開等我出了城后就開始有人追趕……耶律那齊!我走的每一步都有他的影子!」
楊翼覺得寒意從心底里冒出來全身一哆嗦沒錯這是個巨大的陷阱、一個深不見底的陰謀!「我的每一步都是他安排的而我也順著他的安排前進。沒錯我太糊塗了就這樣被他牽著鼻子走慢……」楊翼忽然現自己漏了什麼:「是不是我現在還在順著他的步調?我現在正在幹嘛呢?我在逃馬馬會帶我去哪裡?…烏倫珠日格…難道從一開始就已經計劃好了?這馬是耶律那齊安排的?南京城中一個全副武裝的蒙古人一壇酒能換那麼多的東西嗎?」
夏夜的風也能讓人感到寒冷楊翼覺得身上的汗毛豎立烏倫珠日格那紅潤燦爛的笑容竟在楊翼腦海里變得猙獰起來:「莫非馬會把我帶到最後的陷阱讓他們輕鬆的等著獵物掉進去?」
巨大的恐懼中楊翼死力的摟著馬脖子:「停下!快停」此刻他不敢再揮舞那把蒙古彎刀這世界上哪裡會有靠認東西帶路的馬分明是經過極其嚴格的訓練的結果也許有人認定了他在逃命的過程中一定會拿出武器。楊翼一身冷汗不能再跟著感覺和別人的步調走了。
馬絲毫未減焦慮中楊翼突然放開手側身從馬上一躍而下帶著劇烈的前沖之勢滾倒在小路邊的草叢裡路旁的密林中無數的鳥兒被驚起呼啦拉的飛向夜空中。
「好疼啊!」楊翼咧開嘴用手撐坐在地上望著遠去的馬楊翼覺得一片茫然:雖然他早知道耶律那齊有反意雖然他不知道耶律那齊究竟要怎麼做但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了他要刺殺天佑皇帝:「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算完蛋了,會牽連到許多人.遼國不會放過我宋國不會也不敢收留一個自做主張刺殺遼國皇帝的人,說不定還會要我的腦袋.其他國家也不會為了我去得罪遼宋兩個大國.我總不能去投靠尚未崛起的女直當野人吧?(此句引自書評)。」
楊翼獃獃的思來想去不得要領身上被荊棘劃破而傳來的疼痛感愈加使得他的心情和夜色一樣黑暗。「不管怎樣先離開這裡找到有人的地方探探消息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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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微明儘管太陽還未從地平線上探出頭來天空中的一些雲就已經帶上了淡淡的光邊。蕭雅哥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一夜未眠加上焦慮使他的英武之氣大打折扣。宰相梁穎伏在帥案上睡著了。
「你說什麼?」蕭雅哥忽的大吼一聲將梁穎從桌上驚醒望將過去只見一個渾身污血的偏將跪伏在蕭雅哥腳下。
「耶律燕奴大將軍陣亡了!末將…末將奉將軍死前囑託定要傳訊給大帥。」那名偏將抽泣著說道:「我來時良鄉還未失守不過叛軍勢猛良鄉絕對撐不到太陽出來時了大帥」
蕭雅哥面色忽然變得慘白竟似支撐不住自己身體般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陛下!臣死罪啊!」蕭雅哥眼神空洞的望著南方。
梁穎怒氣衝天的用力拍擊帥案厲聲喝道:「此時後悔又有何用?耶律那也不知用何方法騙了那道聖旨出來蕭雅哥!我等還不起兵竟要致陛下於死地嗎?」
片刻之後守待整夜的靜江大軍終於全面開拔五萬遼帝國的精銳鐵騎帶著焦慮的心情向南面的遼國南京直撲而去。
與此同時良鄉的戰鬥已經結束除了部分人員留下清理戰場逐州軍終於踏過成片守軍的屍體繼續向北進。
耶律勇昌騎在馬上望著激戰整夜已疲倦不堪卻要繼續前進的部隊對身邊的手下嘆道:「耶律燕奴真不愧猛將之稱我軍數倍於他還是損失慘重啊!雖如此仍需加快行進務要在靜江軍前趕到南京一方面加固城守另一方面合擊靜江軍。」
再與此同時儘管皇城的城牆不算高、儘管皇帝親衛只有兩千多人但憑藉皇城不大的面積在兩千多人死了大半后蕭亮飛和手下們居然還牢牢佔據著四周城樓。
天上朦朦的亮光映照下耶律那也的心情早已不像昨晚那般輕鬆和愉悅他正在滿腹怨氣的鞭打一名將領此時皇城還是沒有拿下來士兵們在整夜不間斷的攻城戰後已經沒有了銳氣「八千人啊!是不是還要我調來守外城的那兩千給你?你這條老狗!一個晚上你八千人都打不贏那兩千渣子告訴你舒穆魯拓跋如果蕭雅哥來攻外城前你拿不下皇城我就剝了你的皮!」
耶律那齊拉住他道:「你再打也沒用士兵疲憊外城守備空虛想來逐州軍就要到了到時放一部分入城一方面可為攻皇城的生力軍另一方面加固外城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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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終於躍出了地平線光芒萬丈但此時離南京城不遠的地方一大片樹林里光線還不是很充足楊翼揮舞著彎刀劈開前面的一處荊棘正在心中大罵:「我怎麼不順著原路走呢?我真是豬頭!繞來繞去累得半死都到哪了我?」
樹林里草灌叢生楊翼行走非常不便身上到處是划傷。終於前面光線旺盛起來楊翼大喜終於到了樹林邊上說不定就可以找到人家填填空曠的肚子了。「且慢…」楊翼狐疑的放輕腳步樹林那邊好像有動靜經過昨天的教訓他已經有點草木皆兵。
草叢裡一陣悉悉娑娑的聲音楊翼摸過去撥開草叢只見一個士兵裝束的人正在提起褲子眼瞪瞪的望著自己。
「啊呀」兩個人同時驚呼出聲那士兵想也不想任憑褲子掉到腳面上拔刀刺來楊翼多年打鬥養成的反應揮了作用收腹側身讓過刀子手中的彎刀斜劈而下正砍在那士兵的頸上。只見鮮血狂噴而出濺到楊翼臉上。
「我殺人了!可怎麼沒有電視里看的那種第一次殺人時的惶恐?」楊翼獃想了一會以前打的黑市拳自己只是打倒對方從來沒要人命的:「可能這是古代沒有現代法律的束縛感吧!」楊翼自己這樣解釋。
楊翼想了一會剝下屍體上的軍裝穿起來他認為這也許是一種很好的掩護。再往前走了數十米終於到了樹林邊上一匹裝備齊全的戰馬系在那裡。楊翼高興有馬當然方便跑路一溜煙上了馬摟住馬脖子揚鞭一抽這馬可聽話嘶鳴一聲沖了出去。
行了半里地越上前面的一個高高土丘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巍峨的大城出現在眼前只見無數人馬黑壓壓的分成兩邊對峙在城前靜悄悄的只有風聲刮過楊翼終於色變「我繞了一夜竟然又回到了南京城前這兩撥人是幹嘛的?是了剛才我殺的那個是遠放的探哨。」
楊翼還沒回過神只聽一聲號炮響起剎那間戰鼓聲號角聲震天轟鳴雙方大軍猛然動「殺啊!」數以萬計的騎兵揮舞著武器嚎叫著猛烈沖向對方馬蹄聲震耳欲聾喊殺聲匯聚如雷一時間地動山搖、山河色變。
楊翼被這巨大的變化嚇得一驚差點從馬上摔下來「搞什麼?遼軍打遼軍?」此時雙方殺成一片箭矢刀槍如雨戰場邊緣迅擴大城牆上的守軍也開始吶喊起來楊翼呆了一會這種浩瀚的古代戰爭還是第一次看見「真是何其壯觀啊!」楊翼腦子裡居然浮現出一句電影台詞。
跨下的馬當然是一匹戰馬一匹經過血與火考驗與他的主人一樣悍不畏死的戰馬戰場的聲響早已刺激著它的神經衝鋒的號角讓它熱血沸騰此時鼻子喘著粗氣跺了跺蹄子忽然高昂馬頭嘶鳴一聲便載著楊翼朝遠方的戰場上衝去。
「不是吧!」楊翼一聲慘叫急切間腳卻爭不開馬澄只見戰場在眼前迅擴大兵刃交擊之聲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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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是蕭雅哥的大軍早一步到了南京城北耶律勇昌的逐州軍也跟著來到南京城南。蕭雅哥畢竟是一個威震北國的名將已經從懊悔中緩解過來的他清醒迅的判明了形勢。南京外城上的守軍極其稀少說明主力還在進攻皇城皇帝必然還未落入敵手對方逐州軍肯定要派出一部進入城中一是可以加強對皇城的進攻二來在加固充實外城防守的同時與留在城外的大部隊配合陷缺乏牢固陣地的靜江軍於合擊的境地就算打不贏只要依靠大城的堅固靜江軍補給不足又怎能持久。擺在蕭雅哥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在逐州軍進城前殲敵於城外只要皇城繼續堅守住自己就可以攻擊外城給耶律那也致命的一擊。於是靜江軍從城北繞過來剛好在城南與逐州軍對上了。
「死死纏住!一定不能讓逐州軍進城」蕭雅哥看著前方激戰的場面心中明白這種混戰毫無技巧可言無論如何都只能依靠士兵們的悍勇堅持活下來的就是勝利者。
耶律那也和耶律那齊已經趕上了城頭耶律那也回身對耶律那齊說道:「快想辦法讓我逐州軍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