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江山如畫
柔與西壁輝二人領成都方面大部分兵力南下,與主黎州(今漢源縣)。
大軍立即南下,留輜重於陀滿城,十一月中,於富林渡口再過大渡河,即進入了大理國境內建昌府(今西昌)。當年宋太祖滅后蜀,宋國面臨的是北方大敵,並無力南征大理國,據說他揮起那聞名天下的玉斧,在地圖上大渡河的位置劃了一條線,此外非吾有也。
大理國,可以追溯到唐時的南詔國,但最強盛時國力也不及南詔。段氏即是白蠻豪姓,自稱先世是武威郡人,可能是蠻化的漢人。大理與宋國之間在黎州、嘉州(樂山)、(南寧)等地有互市,但大理國與大宋之間沒有穩固的隸屬性朝貢關係,政和七年(1117年),其主段和譽被封為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空、雲南節度使、上柱國、大理國王。
這當中段氏一度失國,權臣高氏曾自立為王,不過後又還國於段氏子孫段正淳,但高氏卻把持著大權,世代為國相,稱中國公。除王都為首府外,設置八府四郡四鎮,高氏子孫於八府,世襲駐守,四郡掌權者亦有高氏,所以段氏受制於高氏,有不少國王不得不遜位,出家為僧。這種被權臣控制與內訌的局勢,已經持續一百七十年。
大軍在高山、密林與河谷間艱難行進。茫茫南征路,似乎看不到頭,明明是近在咫尺,大軍卻往往要在山谷中繞行許久,在將士們的眼中,總是數不清的雪山與深谷。此地是白蠻(今白族的先人)各部落地聚居地,虛恨、落蘭、阿都等大大小小的部落,難以統計。
白蠻諸部擔任著拱衛大理國北部的重任,但是段氏或高氏早已經失去對這此白蠻人的控制,秦軍及裹抰地羌人,總共不下三十萬人。這支裝備精良地軍隊壓境,羅志專門挑了一兩個較大的部落,悉數全殲以示威,白蠻諸部在他**裸的威脅下,紛紛投降。羅志以招降為主,給那些部落首領們委以各種職銜,許以重賞,徵發白蠻人擔當大軍的先導,浩浩蕩蕩地繼續向南進發。這些部族也讓秦軍少吃了不少苦。
當羅志等人在北勝府汴頭(今雲南永勝境內)渡過金沙江,右翼軍張士達已經等待多日了。
「萬勝、萬勝!」二十萬秦軍將士歡呼著,刀槍如林,如高山中的松林,又折射著光芒,與雪山交相輝映。
那些被大軍裹脅著地部族,在這歡呼聲中膽戰心驚。巍峨的雪山與深不見底地峽谷也阻擋不住這支雄壯的秦軍,男兒的豪情在成功抵達大理國並會師時,才得到宣洩。
「無限風光在險峰,我大秦國的軍威,由此可以知之也!」張柔對著身邊右自豪地說道。
「羅帥來得有些晚了!」張士達率部下將校來見主帥羅志。
「西壁與衛慕二位在成都遇到些麻煩。方才耽擱了些時日。」羅志道。「怎麼?大理國主仍然不肯屈服?」
「我大軍雲集於此。想必段氏正躲在大理王城中發抖呢!」張士達笑道。「若不是收到羅帥地命令。張某早就殺將過去。」
「命令全軍休息三日。等兒郎們養足了精神。隨羅某與段氏一會!」羅志命道。
「是!」眾將齊聲應道。
至此。羅志等人長舒了一口氣。整支軍隊已經膨脹至四十萬。
大軍當面是大理國北面五百里的摩些部落,總共有三十七部,各部均有首領,其中以烏蠻為主(烏蠻後來地衍變為彝族),他們反對高氏的擅權,屢與其作戰。
這個名義上統一,實際上君權旁落,又是四分五裂地國家哪裡是秦軍的對手?用順風而下,不足以形容秦軍進展地順利。
大軍休整三天之後,各部分別出擊,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分路包抄,以秋風掃落葉之勢,一切不肯屈服地部落全被擊得粉碎,剩下的部落望風而降。
大理的刀劍雖不及秦軍制式軍刀實用、鋒利,但勝在製作精美,以象皮為鞘,一鞘兩筒,各插一刀,是秦軍將士最喜歡的戰利品。這裡還有不少的金銀、銅器、玉石與珠寶,也是秦軍包括僕從軍搜刮的戰利品。
大理國北部諸部落的投降,打亂了大理國的防禦部署,十二月初,秦軍諸部畢集,會於大理王城之下。相對於中原的城池,大理王城太過脆弱,大軍僅用了兩天時間,就攻破了此城。大理國王段興智逃到了善闡府(昆明),國相高祥逃至統矢府(今雲南姚安)。
秦軍沒有被大理別有風情的女子所陶醉,也沒有被大理王城中富麗堂皇的宮殿與奢華的寺廟所吸引,羅志坐鎮王城,指揮各軍分攻大理國各府、鎮。十二月底,張士達將國相高氏追殺,西壁輝圍段興智於善闡府,段興智被迫以大理地圖投降。
大理國的覆滅,為秦軍攻宋開闢了新的戰場,真正形成了對大宋國的大迂迴大包圍的態勢。
泰安二十二年二月末,趙誠正式御駕親征,駐蹕毫州,在毫州設立征南行營。正是此時,他收到了羅志傳來的捷報,心頭提起的大石頭落地,征宋的戰爭也是此時正式開始。
「暫讓段氏為大理總管,借其名義,安撫大理百姓。」趙誠放下捷報,命令左右道,「命西路軍征服大理諸部后,只要將士士氣許可,即順勢而下,分兵入四川、廣南西路,深入宋國腹地作戰。」
「東自淮揚郭侃,前有淮西鐵義,中有襄漢史天澤,西北有衛慕,西南有羅志三十萬大軍,還有東海水師。」何進在一旁手舞足蹈,「四面楚歌也,不,八面秦風也!自古未見如此戰法,此戰西路軍功不可沒。」
「余已死,孟>幾年前在我洛陽老死,宋國能統帥一方的良將怕是沒有了。」耶律巨道,「如今,宋國能獨當一面的也只有趙葵等數人,比不上我朝精兵良將無數。不過趙葵並不為臨安宰相們所喜,臣得其舊詞有『召到廟堂無一事,遭彈」之句,可見其心灰意懶與憤憤不平。宋國其他武官雖亦有
勇之輩,但能力挽狂瀾獨當一面者,少也!」
「宋人好文過飾非,雖然文治必不可少,但過猶不及也,古有岳飛之冤,今有餘之禍。」宋平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臣以為我朝應吸取教訓。」
「當今天下未平,故朕素重軍功,爾等忠貞不渝,為朕奮勇殺敵,朕怎會若無睹?榮華富貴,皆是爾等拚命得來的,並非朕另眼相待。」趙誠道,「既便是將來天下太平,國朝也一日不可忘戰,文武不可偏廢,揚文而貶武或窮兵黷武,皆非長久之計。朕為皇帝,卻不擔心宰相專權,又不怕武將叛亂,又是何緣由?」
「陛下英明識人,朝中皆君子,軍中皆忠義,賞罰嚴明,進退有度。故文官不愛錢,武將不怕死!」奉命隨駕地李答道。
「錯!」趙誠答道。李為之一愣。
「若是天下皆系一人而治,倘若君臨大寶的非明君仁主,那恐怕就談不上江山穩固。」趙誠道,「五代紛亂,皆武人爭鬥。及至宋太祖后,卻又矯枉過正。天下能文能武者太少,不可偏執。國朝自有律法、御史、諫者,又有報紙輿論監督,上至皇帝,下至從九品官吏,皆應受監督,就是軍中紀律參軍,又各成體系,監督行伍。」
「陛下英明,我等不及也!」眾臣齊聲說道。臣子們的吹捧,雖出自真心,但難免有些吹捧的意味,趙誠心照不宣。他以及李方才所說地,雖然是他成就霸業地原因所在,但終究還是系天下於一身,趙誠至今仍不知道何以才能讓大秦國永世長存。
「陛下,史天澤奏請陛下,允許他率兵南下。」鐵穆奏道。
趙誠心中極是得意,笑道:「宋主仍不願屈服,看來朕只有強攻了。命史天澤立即率兵出擊,進至大江北岸,遙望鄂州城。」
「陛下,臣以為可命郭侃在淮東施加壓力,再命鐵義從渡河,佔領大勝關,入淮西,牽制兩淮及沿江宋軍,令其不敢全力援鄂,減輕史天澤的壓力。」鐵穆道,「如此一來,史天澤若是進展順利,放棄過江,兵鋒折向淮西,淮西若是一破,淮東不攻自破。」
「淮西多山,宋軍經營百年之久,易守難攻,我軍不佔優勢,郭侃之東路軍主力在淮東一線,淮西需加強,蕭不離的人馬可前趨,助鐵義一臂之力。」趙誠點頭道,「就看史天澤能否擊破郢、鄂、黃、一帶的宋軍。」
「臣遵命!」蕭不離喜道。
「陛下,水師是否可以出動了?」何進道,「太子殿下派使者,催問多次了。」
太子趙松這次要與水師嚴忠濟等人自海路攻宋,這當然很有風險。在北方人的眼中,大海深不可測,陸地要安全得多,太子是儲君,親自駕戰船出海作戰,當然遭到了眾臣地一致反對。
趙誠也有些猶豫,尤其是皇后的強烈反對,不過太子軟磨硬泡,終讓皇後點頭答應。齊國公張榮是山東人,年輕時也曾出過海,張榮不計可能地風險,主動請纓輔佐太子南征。趙誠見太子意志堅決,又有老帥張榮的輔佐,便點頭同意,雖然極有風險,但他因此而感到驕傲,帝國終將要交給一個意志堅定的人。
「自去年秋時,秦宋兩國即處於戰爭狀態,聽說宋人實施海禁,嚴防江海舟船來襲。
」陳不棄道,「此時我水師,要想直搗臨安,恐怕很難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不如令太子殿下及水師將士們,在海上做出攻擊姿態,逼迫宋主不敢掉以輕心?」蕭不離奏道。他還是念念不忘太子的個人安危。
臣子們自何進以下,均點頭附和稱是。
「好,那便命太子及齊國公、水師都督嚴忠濟等,便宜行事!」趙誠命道。
數十騎帶著趙誠的命令,急奔而出,向諸路兵馬下達了攻擊地命令。
……
史天澤接到趙誠的命令,當即自襄陽、隨州分路南下。宋軍在襄、隨、郢等地周圍早就屯集了大量地兵馬,曾無一日不想奪回襄陽,秦宋雙方在襄陽周圍進行近十年的殘酷拉踞戰。
沈重率先鋒軍七千人奔在最前面,大軍奔如洪流,在隨縣南撞上了宋軍。宋將高達、張榮、王成、楊進等不肯退後一步,層層設防,步步為營。一場註定要爆發地激戰展開,沈重遇到了宋軍絕對優勢兵力的阻擊,進至安陸以西之平拔鎮時,雖斬首無數,卻不得不停了下來。
史天澤接到回報,立刻命令準備多日地三千戰船順漢江而下。沖在最前面的是戰船上裝滿乾草、油布,接近宋軍江防的船隻時,被點燃順水而下,宋軍水師不得不後退。
然而令史天澤等中路軍將帥意外的是,宋軍不甘示弱,一改防守挨打的境況,轉守為攻,竟趁夜準備了大量船隻北上,每隻船都安裝火槍、霹靂炮,準備強弓勁弩,突入秦軍軍隊重圍。秦軍船隊沒料到宋軍居然還有勇氣北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郢州境內約百里的漢江江面之上,烈火燒亮了黑夜。
一場血腥慘烈的激戰後,雙方被殺被溺者不計其數。鄭奇率軍成功阻住了宋軍退路,在漢江中設立鐵索障礙,終於在付出傷亡近萬人的代價,全殲了來犯宋軍。
這不過是京湖西路一帶宋軍的迴光返照,秦軍乘勝前進,一舉攻破了郢州全境。與此同時,鐵義渡淮,攻破大勝關(河南羅山南),與西路軍一部會於應山。蕭不離緊隨其後,渡過淮河后,折向淮西,牽制淮西宋軍救援。
史天澤軍順漢江南下,至浩瀚長江,沿長江北岸東進,掃蕩沿岸城鎮。東路軍郭侃也發動了佯攻,有力地牽制了淮東方面。更不必說遠在大西南的西路軍。
大宋國處於八面秦風的包圍之中,處處受敵,告急的奏摺令臨安朝廷夜不能寐。即便是一向歌舞昇平的臨安城,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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