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我怎麼可能捨得傷害我自己？

審判天平再次降臨。

浩瀚的偉力讓劉長生幾近窒息，趕緊低頭表示敬意。

虛空中，同樣是憑空生出一個空間裂隙，然後有隻巨大無匹的眼球看過來。

跟上次不同。

這次自虛空張開的眼球是只眸內不斷燃燒著烈焰的紅色豎瞳。

它比上次蔚藍如億萬年寒冰結晶疑似人類眼睛的超巨眼睛有所不同，更像是某種惡魔或者巨龍的眼瞳，也更具威嚴。

「審判天平在上，我正視您的注視，衷心向您發出公證的祈禱。我名費奇，願與面前的年輕人類，達成一項相互得利的公平協議。我以陰影鉤索為協議報酬，換取他進入此間圖書館盡頭，替我翻開格里高利巫師留下來的巫師日記，解除上面的禁錮之陣。我在此作誓，無論此項協議之前，又或者協議之後，我絕不會以任何名義任何理由傷害面前這個年輕人類的身體和靈魂。」

費奇向紅色豎瞳說出了他的誓約。

紅色豎瞳得到祈禱后。

立即注視劉長生。

劉長生的腦海同時接受到了一種無上意志：基於公平法則，你是否接受公證發起者費奇的誓約？

「接受。」

儘管覺得費奇所說的頗有可疑之處，但劉長生依然接受。

如果不小心中了圈套。

大不了一死。

擁有無限復活天賦的劉長生表示自己的應對手法就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一切淡定，以最近距離的吃瓜姿態，等待後面發生的種種反轉，你要不反轉，那都不算我吃瓜成功。

烈焰燃燒的紅色豎瞳內同樣升起一座金色天平。

同時有種無上意志傳導而來。

宣布公證下協議成立。

劉長生手中的陰影鉤索上面忽然亮起無數細碎的符文光芒，如同宇宙星辰閃爍。

下一秒，劉長生腦海浮現出一道奇妙信息：在審判天平的公證之下，你契約了陰影鉤索。你獲得了『陰影鉤索』的特殊能力，你可以利用自由伸縮的陰影鉤索帶動自己的身體或者目標物品，但連結點必須有陰影節點存在（無魔位面無法使用此項能力）。此外，你可以使用此項能力遁入陰影（每日3次，每次3秒），當陰影節點被光能驅散，此能力會失效。

紅色豎瞳分別向劉長生和費奇投射出兩道光芒：此協議已經達成，雙方必須遵守，毀約者將焚魂千年。

劉長生趕緊鞠躬致謝。

我喜歡公平。

只以對方不毀約，我真願意拿命去換這一條陰影鉤索。

費奇恭敬地送走審判天平后，如釋重負地向劉長生點了點頭：「謝謝。」

「進入格里高利的巫師圖書館，我需要注意什麼嗎？」劉長生想知道裡面有沒有機關陷阱。

「裡面的機關陷阱已經被我關閉了，這種許可權我是有的，你可以放心進去。格里高利大巫師的日記在圖書館最盡頭的密室，上面有個能量鎖，你將上面的六芒星暗鎖逆時針轉一圈，然後在密碼鎖上輸入7086，密室會安全打開。如果操作有誤，你可以靜等十分鐘，密室的能量鎖會自動複位。」

費奇詳細地給劉長生介紹裡面有可能遇到的種種。

劉長生不時點頭。

好半天。

費奇將一切操作說完，又向劉長生再三確認，直到感覺無誤，才鄭重地向劉長生鞠躬作謝：「一切拜託了。」

劉長生微笑，揮別站在門口等待的費奇，竭力推開那兩扇沉重的大門，進入圖書館。

圖書館裡面的空間大得超乎想像。

到處是高高的書架。

每個書架。

填滿了密密麻麻的書籍，幾乎沒有找到一處空白。

劉長生髮現這裡面沉積著厚厚的灰塵，看上去已經好久沒有人涉足了。

他走向一個書架，隨意觸碰一本書，發現這些書籍非但積塵，而且風化得厲害，稍微觸碰即散化成粉。

得~

看樣子想找些有用的書籍回去研究是不可能了。

劉長生搖搖頭，根據費奇的說明，穿過外面的圖書館大廳，進入內廳，再走下搖搖欲墜的地下通道，沿著微弱的壁燈光芒，小心翼翼的往裡走。

緩緩走了二十分鐘左右。

通道已盡。

裡面又是一個小型的地下圖書館。

這裡面的書籍，保存得遠比上面的要好，華麗的裝飾亦清晰可見。

微微積塵的書桌上面，甚至有精靈燈在螢螢閃光，只是裡面原來唱歌跳舞的小精靈已經死去，屍體枯萎。

劉長生看了看那個跟風乾蜻蜓似的小精靈屍體。

搖頭嘆息。

要是自己不是來遲一步，說不定可以養只這樣的螢燈小精靈。

根據費奇的說明，劉長生推開最北面的書架，找到地下圖書館的密室入口，再按照費奇說的操作手法將上面的六芒星暗鎖逆時針擰一圈，再在許多按鍵上依次按下7986的密碼。

很快。

一陣機關響動。

密室的大門左右退了開去。

當劉長生準備邁步進去，忽然面前撲出一張恐怖臉孔。

那張臉的右眼鑲嵌著一隻尤在走動的時鐘，時鐘上每個時間刻度都是一隻細小又詭異的眼睛，它們同時看向劉長生。另一隻左眼看似正常，但發現劉長生之後，亦變得詭異起來，它眼眶和鼻子的周圍組織忽然長出一隻血淋淋的大手，無比兇狠地伸向劉長生。

手心。

正是那隻懸挂在上面幾乎要掉落下來看起來無比噁心的眼珠。

劉長生嚇得頭皮發麻。

差點心梗發作。

「入侵者，請拿出格里高利巫師傳人的證明，否則你馬上要死在這裡。」那張恐怖臉孔裂出滿嘴的利齒，舌頭仿如蛇信那般左右開叉，嘶嘶作響地伸縮著。

這張恐怖臉孔不說話挺嚇人的，它一說話，劉長生反而淡定起來。

會咬人的狗不叫。

懂不？

你要真有本事弄死我，為什麼不把我放倒再說話呢？

警示危險的啟示戒指沒有反應，這更加證明你這張恐怖的醜臉是個大水貨。

再說了，劉長生現在最不害怕的東西就是死亡，拿什麼東西嚇唬他都比拿死亡嚇唬他要強。

劉長生一伸手。

發現自己的手可以直接穿過那張恐怖臉孔。

對方看起來極其駭人的造型，似乎是一種嚇人的幻象罷了，於是內心更加淡定。

他懶得跟對方搭話。

大搖大擺。

直接往裡走。

恐怖臉孔憤怒了，伸出的大手迅速變形，轉化為一張長滿了眼睛和牙齒的深淵巨口，惡狠狠地劉長生咬去。

劉長生微笑著迎上去。

然後絲毫無損地穿過它的幻象，走進密室。

「不可能，只要你內心有一絲恐懼，都會被我咬傷的。」恐怖臉孔大吼著不可能。

劉長生欠了欠肩膀。

抱歉。

我可以被你突如其來的出現嚇一大跳。

但你以為恃著自己長得丑，可以嚇我一輩子，那就大錯特錯了。

恐怖臉孔急得發狂。

可惜它似乎被密室的大門綁定了，無法離開大門太遠。

它追在劉長生身後瘋狂的威脅幾米之後，忽然嗖的一聲被重新拉回到大門的位置，活像一條被牽著繩子只能無能狂怒的惡犬。

密室里。

一切仿如昨日。

裡面的各種東西幾乎沒有經受時間的流逝。

但這裡面顯然是格里高利大巫師的生活起居所，並沒有什麼書籍，反倒有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

劉長生在一處卧室的床頭櫃。

找到了那本厚厚的日記。

日記呈紅色。

紅得嚇人。

書皮表面彷彿沉浸了許多的鮮血，還沒有完全凝固，隨時會滲流出來似的。

「不要碰它，求求你，不要打開那本日記，啊不，不要……」恐怖臉孔此刻變得煞白，它在這一刻，貌似看見了世間最可怕的東西，整個顫慄起來，幾近崩潰。

劉長生自然不會理會它的話。

伸出手。

緩緩的伸向那本鮮紅如血的巫師日記。

啟示戒指不等劉長生觸碰到日記，給了他一記刺痛的警示：發現殘存邪念的巫師日記，或許有些許價值。

劉長生停下手。

靜靜思考。

良久。

才將手按在鮮紅日記上，將它翻開，直接翻至最後一頁。

劉長生剎那間看見了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有片堪比海浪的血浪撲面而來，將自己淹沒。

再等意識反應過來。

自己站在一個邪惡六芒星的中間。

周圍儘是血，各種扭曲如獸、似魔又像活人形象的恐怖血浪時起時伏，來回翻滾，各種猙獰可怖的臉孔在血浪中一一呈現，有的憤怒，有的悲傷，有的痛苦，有的絕望，有的驚嚇，有的麻木……

怎麼回事？

我難道進了巫師日記裡面？

劉長生正迷惑間，忽然看見費奇出現。

他自裂開的血浪走出來，春風滿面地向劉長生鞠躬行禮，表示感謝。

「是你在搗鬼？」劉長生再傻也知道不對勁了。

「年輕人，這是我們協議的一部分，我給你陰影鉤索，你替我解開禁錮之陣。」費奇雙手一攤。

「可是現在換成我困在這裡面了。」劉長生試著想走出六芒星陣，然而根本辦不到，無論他怎麼走，都跨不出六芒星陣，短短的距離有若銀河。

「我沒有說過你不會代替我困在禁錮之陣的對不對？」費奇輕輕的搖頭。

「你在審判天平起誓，不會傷害我的身體和靈魂。」劉長生提醒他。

「沒錯，但你的靈魂受到傷害了沒有？沒有！」費奇大笑。

「我的身體沒了靈魂會死……」劉長生大怒難禁。

「請你放心，我在審判天平面前發過誓，那麼一定會不讓你的身體受到損害的。」費奇說得一本正經。

他的表情理所當然又充滿了誠懇。

笑著對劉長生說。

「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要知道。

你的身體也就是我未來的身體，我怎麼可能捨得傷害我自己？

恰好相反，我會好好利用你的身體，替你好好的活下去，我會將你的潛力完全開發出來，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巫師。

年輕人，像你這樣年輕又有各種巫器護身的巫師學徒，我想你一定是名門之後吧？

沒有經過最好培養的年輕巫師學徒，不可能有你這般的自信和學識……

我等了八百年。

終於等到了像你這樣各方面都優秀得讓我無可挑剔的人選。

你的到來，可以說是上天對我八百年來耐心等待的獎勵。當然，生前自學成才，不需要老師，憑藉智力和努力晉陞一級巫師我，黑索巫師費奇，也不會辱沒你的出身。

我的靈魂和你的身體，其實才是最佳的組合，我們的完美結合會讓世界增加一個天才巫師。」

費奇說完。

又彬彬有禮地向六芒星陣的劉長生鞠個躬。

他心情好得簡直沒辦法，最後向憤怒的劉長生說：「年輕人，想說什麼，儘管說吧，作為你我之間奇妙緣份的特別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