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小丑竟是我自己？

「你也是個被人支配還毫無自知的傀儡。」

此言一出。

史都華德臉色劇變。

他下意識的將手伸向自己頭頂，想觸碰是否也有一根傀儡絲線存在。

不過在沒有觸碰傀儡絲線后，史都華德又恢復了自信，「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整個遊樂場是我的精神構建，這裡的一草一木，無不是我精心打造，我對這裡的一切了如指掌並且完全掌握，你以為區區幾句言語，可以動搖我的心志？」

「你沒有想過，這個遊樂場壓根不存在？」劉長生微笑著反問。

「如果遊樂場如你所言，並不存在，你眼前的這些是什麼？」史都華德輕蔑地指向周邊的娛樂項目，此刻隨著史都華德的意識恢復清晰，遊樂場又開始運行，那些傀儡遊人再次開始排隊遊玩。

「它們也許是支配你的的傀儡絲線，包括外面的豪華大廳以及莊園前院，它們都是隱形傀儡絲線。」

劉長生說完。

遊樂場隱隱有些不穩，開始各種扭曲變形。

奇怪的是，那些扭曲變形的娛樂項目同樣能正常動作，絲毫不影響功能。

史都華德再次臉色大變。

再一次。

他又下意識將手伸向頭頂，想觸碰並不存在的傀儡絲線。

這次即使沒有觸碰到頭頂上的傀儡絲線，但懷疑卻沒有因此停下來。

史都華德開始環視遊樂場各處。

尋找破綻。

「以你的智力，再找一百年也不可能找到的，因為你忽略了一個真正可疑的地方。」劉長生指了指天空。

此刻的天空烏雲已經消散，重新變成晴空萬里的蔚藍天空。

看起來毫無破綻。

劉長生卻覺得這個藍天才是唯一的可疑點，「我曾在上古廢墟之城阿特維拉看過一個上古封印，那個可怕的上古封印高高的懸在蒼穹之上……你這個遊樂場有點類似，除了天空，別的地方其實只是傀儡絲線的幻化，你以為你構建了這裡的一切，其實是真正的幕後操縱者無心女王給你幻化的結果。」

「不可能！」史都華德瘋狂大吼。

他以小孩的身軀。

向天空轟擊出一記能量球。

紫色的能量球，在高速上升的同時，不斷擴大。

等飛到千米高度左右，紫色能量球的直徑超過了五米，看起來威力無儔。

然而。

一飛過千米高度，紫色能量球瞬間消失。

跟傀儡客人在正廳戰鬥，無論什麼樣的攻擊也不會影響緋紅莊園一樣，紫色能量球消失了，它仿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身為傀儡，是不可能打斷傀儡絲線幻境的，史都華德先生，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嗎？」

劉長生說完。

手指往天空一指。

有條寒冰鎖鏈迅速幻化，靈性十足地往上飛，後面不斷延長。

在飛到千米高度之後，寒冰鎖鏈彷彿打破了一面巨大無匹的天空鏡子，直接將蔚藍的天空打穿一個洞。

詭異的黑洞。

活像一張無聲嘲諷的大嘴。

史都華德心態崩潰了，天空怎麼可能會出現一個洞？

難道自己真是一個被人暗中操縱了三百年還毫不自知的傀儡小丑？

小丑竟是我自己？

「呼呼，無心女王陛下，是你嗎？當年我們並沒有真正封印住你對嗎？所以這些是你的反擊？」史都華德喘著粗氣，神情像瘋子那般向天空黑洞大聲吶喊。

黑洞沒有任何回應。

史都華德卻絕望地跪在地面上。

痛苦地抓住自己的臉龐，用力地撕扯，企圖用這個動作，來抵消內心的絕望和沮喪。

對天空黑洞觀察了好半天的劉長生忽然開口。

安慰對方。

「史都華德先生，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儘管你淪為傀儡是個事實，但也許並不是無心女王所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遊樂場只不過是一頂帽子的空洞，而你抓了許多人在裡面的跳舞大廳，應該是一頂帽子的帽頂，至於那個鳥語花香的莊園前院，則是它的帽沿。」

「帽子？」史都華德聽到了一個重點。

「你沒聽錯，史都華德先生，你天天戴著一頂大大的高帽子，你可能從來沒有懷疑過它，但它應該是背後支配者跟你溝通的工具，也就是說，它才是真正的傀儡絲線。」劉長生托著下巴分析。

「……」史都華德下意識將頭頂的高帽子摘下來，雙手顫抖地捧著。

「這頂帽子是不是你最喜歡的東西？沒有理由，你天生喜歡它，願意天天戴著它，哪怕外表莊重的它跟你之前滑稽小丑的打扮並不搭？」劉長生不斷深挖可疑點。

「……」史都華德想反駁，但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理由。

「這頂帽子是你無論如何也扔不掉的東西，比如我剛才一拳將你小丑的身體打飛半空，又將你小丑的身體在地面亂砸，帽子看似飛掉地面上。但等你自小孩身上重新附體，這頂高帽子立即同步在小孩的頭頂出現。史都華德先生，這說明你壓根無法擺脫它。或許可以這麼說，它其實是你頭上的傀儡絲線，只是以帽子的形式出現在你的頭頂上。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做個實驗，你試試將帽子扔到地上。」劉長生做了個請的手勢。

「……」史都華德顫抖著雙手，整個人抖得如同泡在冰水裡的傷寒病人。

他眼睛充滿了猶豫和糾結。

但更多是恐懼。

再三咬牙。

終於下定了決心。

史都華德將顫抖不斷的雙手鬆開，讓手中捧著的這項最珍愛的高帽子掉落地面。

他不願相信劉長生的話，可是他必須證明自己不是個傀儡，否則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將變得毫無意義。

高帽子硬撲撲的掉落地面上。

微微激起一圈灰塵。

「你，你撒謊，我可以將它拋開，我不是傀儡，我根本不是傀儡，你的猜測是錯的……」史都華德瞬間狂喜，眼睛的光芒，由死灰的絕望一下子換成了鮮活的希望，原來蒼白無血的臉上亦透出一片紅光，嘴唇激動得幾近語無倫次。

劉長生平靜地站在原地。

一語不發。

並不作任何辯駁。

地面上的高帽子忽然變得透明起來。

史都華德歡喜無限的激動表情頓時如同泄氣的皮球，眼睛里的光芒肉眼可見的消退。

他以顫抖的雙手摸向頭頂。

頭頂上。

高帽子不知何時已經佩戴在頭頂上，彷彿從來沒離開過。

「你這個混蛋，你為什麼要把真相告訴我？你快告訴我這一切只是你這個混蛋在胡說八道，你一定是在誤導我對不對？你是錯的，我不是傀儡，我不是傀儡……快告訴我真正的真相，快告訴我，我不是傀儡，我不是一個被人支配了三百年的可憐小丑……」史都華德發瘋地向劉長生大吼，他眼睛流下了兩行眼淚，發瘋地懇求劉長生趕緊換個真相。

隨著他心志徹底崩潰。

遊樂場變了。

裡面所有的娛樂項目統統消失。

那些排隊等候和正在遊玩的傀儡遊人跟著消失。

天地變換。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等新的景象在眼前漸漸清晰，劉長生髮現，這裡是一片相當灰暗的空間。

地面是黑色荒地，周圍光禿禿的，連一根雜草也沒有，更別說什麼高大建築和娛樂項目了，至於那些活動又死去了的遊人，他們無一例外，統統排列整齊地躺在地面上。

數萬屍體圍成一個大圈。

中心。

有個身材高長瘦削、四肢畸形、臉部嵌著小丑面具的滑稽小丑的屍體。

滑稽小丑屍體的頭頂。

有根幾近透明的傀儡絲線延伸出來，直直的延伸向天空。

「史都華德先生，你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劉長生讓崩潰的史都華德別急，還有好消息。

「我死了？」史都華德從來沒想過真相會是這樣。

「這正是我想跟你說的好消息，你早死了，死了三百年，你被傀儡帽子操縱的不過是屍體而已。」劉長生說完好消息，又免費贈給對方一個壞消息，「壞消息是雖然被操縱的是你的屍體，但你的靈魂並沒有起疑，還覺得這種被操縱的感覺不錯，於是甘願為對方做牛做馬，將自己的靈魂賣給傀儡帽子做它的傀儡了。」

啊啊啊啊啊~

史都華德接受不了這種事實。

他一下子瘋掉了，雙手凝聚起紫色能量球直接將自己的爆頭。

下一秒。

他又在另一具屍體上重新附體復活。

接下來無論他自殺多少次，死後之後都可以在另一具屍體上自動附體復活，他想死，卻根本辦不到。

最終。

他意識到問題關鍵了。

史都華德瘋狂地沖向自己那具被傀儡絲線支配的屍體。

他想把真正屬於自己的小丑屍體毀掉，徹底擺脫傀儡絲線的無形操縱。

但是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無論史都華德如何攻擊，都無法傷害小丑屍體的一分一毫，無論他作出何等威力的攻擊，在觸碰到小丑屍體的瞬間都會變得泥牛入海。

「不可能~」史都華德絕望地跪在自己的屍體前，瘋狂的以頭搶地。

「史都華德先生，求我吧，跪到我的面前，親吻我的鞋子，跟你之前無比輕蔑的戲弄我那樣，以世間最卑微的傀儡身份，請求我的原諒。只有你誠心誠意的請求了，我才會大發慈悲地告訴你，一個可以真正殺死你自己的秘密。」劉長生走到史都華德的面前，伸出自己的右腳。

史都華德無數次想一擊將劉長生打成肉醬。

又或得將那條腿折斷下來。

脆生生地吃掉。

你敢這樣羞辱我？你怎麼敢？

不過當他憤怒地抬眼看向劉長生的時候，才意識面前這個年輕人，是唯一可以幫到自己的人。

他掌握著自己的生死。

更可悲的是。

自己甚至連死亡都要對方施捨才能真正擁有……

「求求你，讓我死吧，我想死，我不要做一個傀儡，我寧死也不要做一個傀儡。」操縱過三百年宴會的史都華德最清楚身為一個傀儡，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他忍不住痛哭流涕，伸出雙手，向劉長生這個掌握自己生死秘密的年輕人乞求，懇求對方賜予自己真真正正的死亡。

在史都華德屈辱地俯身下去。

想親吻劉長生鞋子。

訴求他原諒時。

劉長生卻將右腿收回，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出史都華德想要的答案：「只有你操縱過的那些傀儡客人，才能摧毀你的屍體，才能真正殺死你……至於他們會不會殺死你，幫你解脫，那不是我能管的，或許你可以想點辦法，祈求他們的原諒。」

「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原諒他。」年輕騎士忽然自遠處走過來，他一本正經地搖頭，「我還想在史都華德先生手中獲得永生呢，哪怕以一個傀儡的狀態永生。」

「對，我們的內心對史都華德先生充滿了敬意。」女法師也走了進來。

「我們非但不會殺死你，我們還會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你被任何新來的不知內情的客人殺死。」白袍賢者笑得特別親切，彷彿保護史都華德是他天職似的。

「史都華德先生，請務必相信我們保護你的能力和決心。」大廳所有的客人都走了進來。

「讓生日宴會繼續下去吧，再辦一千年也不嫌多。」前院的客人也來了。

「啊啊啊~」史都華德恨不能立即瘋掉，可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