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曹操心中的天平,斜了

19.曹操心中的天平,斜了

清晨。

薄霧剛剛散開,碎金色的陽光穿過樹葉,在石磚上投射出一個個不規則的光點。

樹梢上的鳥鳴聲清脆。

曹操背著手走在司空府的花園裡,心裡是滿滿的愉悅和悠閑。

最近發生了好幾件讓他心情愉快的事。

傳說中的小柴胡湯現世,並以迅雷之勢火速傳播到許都、陳留、壽春、長安各地的軍營之中,解決了全曹營士兵的暈船問題。

此外,困擾他多年的頭疾問題也得到了緩解。

這些好事都是因為一個人——

——兒子曹錚。

想起兒子,曹操飽經風霜的臉上就不自覺地展露出笑容。

他笑著走進內苑,發現另一個兒子正在假山石旁恭候他出現,於是他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

「子桓,你來啦。」

曹操饒有興緻地打量著曹丕,二兒子好像比之前清減了一些,眼睛底下還掛著一層黑眼圈。

嗯,子桓最近心裡有事,想事情想失眠了?

曹操還想要觀察更多,但曹丕卻拘謹地把頭垂了下去,恭謹地向他行了一禮。

於是曹操頓時有些掃興地把目光移開。

曹丕總是這樣,他在自己面前先是一個臣子,然後才是一個兒子。

父子之間的關係也不是親密,而是客氣。

曹操不需要兒子對他這樣客氣,他平常給人的距離已經很疏遠了,沒有必要在親人面前也一樣疏遠。

他希望兒子們能跟他親近一點。

但這種親近的感覺,也許只有在曹錚那裡才能體會到。

想起曹錚,曹操剛剛刻意收斂的嘴角又不自覺地上揚起來。

「進屋坐吧。」

曹操拍了拍曹丕緊繃的肩膀,帶著些許的惆悵走進內室。

他生了很多兒子,但不是每個兒子跟他都有緣分,曹植算半個有緣人,曹沖算大半個有緣人,但曹沖現在已經死了。

曹丕亦步亦趨地跟在曹操身後,他雖然低著頭,也在用眼角餘光打量著父親的表情。

向來嚴肅剛毅的父親,剛才居然連續微笑了兩次,眼神滿滿的都是平和慈祥,哪裡像平時說殺人就殺人的曹司空啊。

曹丕心裡很有逼數,曹操心情這麼好絕對不可能是因為看見了自己。

難道……他又看上了哪家的輕熟少婦?

曹丕心裡暗暗思忱,由衷地鬆了一口氣,既然父親難得的心情好,正好可以趁機增進一下父子感情。

曹丕緊緊地握住衣袖裡的一個精緻的錦盒。

錦盒裡面裝著一顆顆像黑珍珠一樣明亮的小藥丸,曹錚昨天送給他的,他也特意找郎中問過了,確實有治療頭疾的效果。

父親肯定沒有見過這樣的好東西。

他一定會特別開心吧?這樣一來他心中的天平也許就會向自己傾斜。

曹丕越想越覺得有把握,內心按捺不住地開始雀躍了起來,幾分眉飛色舞就從眼角眉梢泄露出去。

曹操訝異地打量了曹丕一眼,他發現二兒子的臉蛋忽然升起一陣詭異的潮紅,好像有什麼大病。

「子桓,有事跟爹講?」

曹操和藹地凝視著曹丕,他把曹丕的緊張歸結於對自己的懼怕。

想到這裡,曹操就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曹錚可從來不會在他面前這樣。

「爹,兒子給您看樣寶貝。」

曹丕深吸了一口氣,他莫名其妙地發現自己有些呼吸急促,額頭也微微沁汗。

早晨的陽光忽然變得刺眼,刺得他眼也花了心也亂了,曹丕就糊裡糊塗地把錦盒掏了出來,當著曹操的面,獻寶一樣打開。

曹操低頭看了一眼那錦盒裡的東西,愣住。

「你給我看的寶貝就是這個啊。」

曹丕驚訝地抬起頭,曹操居然沒有露出他預想中的那樣激動的表情。

曹丕把曹操的反應歸因於不識貨,於是他殷殷地向曹操介紹道:

「爹,這個藥丸對治療您的頭疾有效,叫做小柴胡丸。」

曹操心說我當然知道這是小柴胡丸啊,這是我兒子發明的我能不知道嗎?

我不僅知道我還吃了呢,頭不暈了太陽穴也不痛了。

不過這是曹錚發明的東西,怎麼會流轉到曹丕的手裡呢?

曹操微微地疑惑了一秒,一轉眼后明白了過來。

曹丕也發現了曹錚。

這並不難理解,曹錚在夏侯惇手下做部曲,而曹丕正好就在夏侯惇的部隊里掛職鍛煉。

從概率學上來說,他們遇見的概率相當大。

然後他們就相認了?

曹操的後背驟然一涼,如果曹丕和曹錚相認了,那他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不對,如果是這樣,曹錚就不會還是像往常那樣對待自己。

曹操舒緩了呼了一口氣,全身的血液恢複流動。

他現在最珍惜的就是跟曹錚的感情了。

現實情況應該是這樣:曹丕認出了曹錚,但曹錚沒有認出曹丕。

畢竟曹錚失去了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

而曹丕和曹錚的關係從小就很好,十歲以前,曹丕都像一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大哥身後。

所以十一年後再相逢,他們一見投緣,嚴重正常。

感覺邏輯完全被理順,曹操看向曹丕的目光多了幾許關愛。

因為喜愛曹錚,所以連帶著看曹丕也微微順眼了起來。

不過有些話還是要提醒一下曹丕的,曹丕向來孝順,如果他為了孝順強行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就要孝出事了。

「子桓,這東西你是從哪得來的?」

曹操一步步用語言引導曹丕。

曹丕果然很上路,曹操聽到他說:

「是一個江湖游醫送給兒子的。」

嗯……江湖游醫?

曹操原本穩穩地端坐著,聽到這話驚了一下。這不對吧,曹錚的身份不是步卒嘛。

曹丕恭敬地把錦盒遞到曹操面前的桌子上,低垂著眼眉說:

「那江湖游醫是兒子在街市上偶遇,贈完葯他就走了。」

「僅是如此嗎?」

曹操驚訝地問。

「僅是如此。」

曹丕擦了擦額頭的汗,言之鑿鑿地確認道。

他愛大哥,大哥是這個世上他唯一不會去加害的人。但大哥才出現了三天,他的地位就已經在直線下降了。

如果現在讓父親知道大哥還活在世上,那麼以後父親的眼睛里就更不會有自己了。

「哦~」

曹操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看來是自己擔心過多,曹丕根本就沒有暴露曹錚的意圖。

也好,這樣自己的身份暫時也不會被揭穿。

曹操心下生出幾分瞭然,看向曹丕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嘲弄。

這子桓平常在自己面前裝成一副孝順的樣子,原來他不是真的孝順啊。

「爹,沒什麼事,兒子先告退了。」

曹丕鞠了個躬,從地上爬起來,後背上全是冷汗。

真是奇怪啊,今天來獻葯不應該是好事嗎?怎麼父親臉上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

「慢走,小心地滑。」

曹操看著曹丕的背影,搖了搖頭。

還是曹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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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是曹魏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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