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上元節(下)

第五十五章 上元節(下)

連御林軍都不聽從李世民的命令。看見這兩父子似乎要開始劍拔弩張了。年紀大的臣子恍然浮現出十七年前那一幕。手握重兵的秦王帶著自己的軍隊殺入玄武門。將太子和齊王兩人射殺在玄武門前。如今那一幕又從新演出。不過卻換成了太子李承乾和李世民之間的戰爭。不知道當初的秦王現在的聖上。是否還有當年玄武門之變時那種霸氣。為了天下連骨肉至親都不顧念的無情。

他老了。再也沒有當年的雄心了。或者老了的他已經開始在懺悔當年的錯事。所以。現在他極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兒子也走上那條不歸之路。

坐在李世民身邊的孟星河看的真切。李世民並不是沒有作為君王的威嚴。而是他一直在壓抑自己心中的怒火。一旦心中怒火被點燃。他依舊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誰也擋不住他能掌握任何一個人生死大權的決定。

所以。就算下面的太子一直在逼迫他退位讓賢。讓李世民的顏面在百官眼中被掃在地上一文不值。但李世民始終沒有打算讓他現在就嘗到苦果。他或許是在給自己的兒子一個機會。道:「退了吧。你這次錯誤。父皇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太子之位。已從此刻起被削掉了。」

聲音放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李世民的話中充斥一種讓李承乾都害怕的奉勸。

李承乾明顯一愣。自己現在可以說徹底和父皇決裂了。他居然還能饒恕自己。他心裡想著「如果真如父皇所說。自己現在就退兵。他還可以既往不咎。」

不。現在已經是過了河的卒子。已經沒有退路了。

李承乾牽強的笑了起來:「父皇啊。兒臣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李承乾的這一聲嘆息。已經將李世民留給他最後的退路阻斷。他現在才是真正的沒有後路了。

「執迷不悟。」李世民小聲罵了句。旁邊的孟星河明顯看得見他臉上那股迅速蔓延上來的鐵青色。只見他向群臣淡望了眼。這群傢伙平日里都說甘願為大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他們盡忠的時候卻不見一個人站出來指責太子有倫人綱。

患難見真心啊。這群平素里道貌岸然的傢伙。一道了危急時刻就能看清他們的真面目。李世民可笑自己英明一世。到年老了。才知道原來自己信得過的手下不過只有那麼幾人而已。

「道宗皇兄。你難道也要逼朕退位。」暮然。李世民將目光落在遠處的老王爺身上。老王爺是隨李承乾一起進來的。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他是站在那一面。李世民現在叫一聲道宗皇兄。並不是對他的尊稱。而是讓李道宗想到兩人是氏族至親。斷不能再像十七年那場政變一樣大家都殺紅了眼。

李道宗聽出了李世民話中的意思。只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後退的權利。之所以李承乾能夠拉攏老王爺李道宗入伙。僅僅是因為李承乾手中有一份老王爺急需得到的東西。

「聖上。臣愧對於你。芊芊那孩子。你也知道。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老王爺神情沮喪說著。像他這個年齡。膝下又無兒子。唯一的女兒自從生下來就一直處於昏睡之中。女兒得了這樣的怪病。李道宗已經失去了對權力的追求。要說他現在唯一還迫切需要得到的東西。就是一種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神葯。

正因為如此。李承乾才抓住了老王爺這個弱點。答應老王爺只要助他登上王位。李承乾就會將古老相傳的長生不老葯拿給老王爺救芊芊郡主一命。

不能不抓住這個唯一能救芊芊的希望。所以老王爺李道宗終究站在了李承乾這一面。也讓李承乾擁有了皇城周圍。幾乎所有軍隊調動的權利。

所以。現在的李承乾不但掌控了禁軍。就連長安城外。駐紮著用來作為後備的護城軍隊。他也有直接統治的權利。可以說。現在長安城裡。李承乾已經是手握重兵。他想讓一隻蚊子飛不出長安。那就絕對飛不出去。

「父皇。這是聖旨。還請你蓋上玉璽。讓兒臣名正言順的接替你的位置吧。」李承乾從一個侍從那裡取來一份早就草擬好的聖旨。只等著李世民蓋章。

李世民突然想到十七年前。他何曾不是這樣拿著一份聖旨出現在自己年邁的父皇面前。斬釘截鐵毫不顧忌他的感受。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報應。

微微抬著頭。放佛在思考。許久之後。李世民才放直了他的眼光平視尊前眾文武百官。眼神中帶著一股複雜難懂的深意。望著自己的兒子。道:「既然你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原本屬於你的東西。那好吧。朕便給你。」

「秦瓊。程咬金。給我速將此逆子拿下。」

一聲呵斥從李世民的嘴裡叱吒而出。放佛在一瞬間。他變成了一個站在高高的遠端。俯視蒼生的神靈。而此刻的李承乾。在他眼裡。不過是個跳樑小丑。

李承乾覺得自己的父皇是不是老糊塗了。難道他沒發現。現在禁軍都被自己控制。而大明宮的宮門已經被緊閉。就算秦瓊和陳咬金二人有通天之能。也不能帶著大批軍隊衝殺進來將他擒住。

「父皇。你果然老了。你看看周圍。全是我的人。」李承乾得意的笑了起來。既然撕破了臉皮。他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奪得皇位。只要自己能夠勤政愛民。誰能多說一句。這不。上頭的老子就是典型的例子。現在大唐所有的臣民都忘記了他玄武門之變。卻記住了他開創的貞觀盛世。

面對唾手可得的江上。李承乾臉上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那個夢寐以求的位置。他似乎想要速戰速決。顯得有些急切了些。一個人往前面踏了一步。文武百官見太子如同一個喋血的厲鬼。誰也不敢啃聲。李承乾非常滿意百官的配合。緩緩抽出腰中的寶劍。指著龍椅上的李世民。道:「父皇若不蓋章。就別怪兒臣心狠。這皇位本來就是兒臣的。父皇卻要將他傳給三弟。我和三弟乃一母同胞。父皇卻偏要我們兄弟手足相殘。兒臣迫於無奈才有此一舉。父皇若是再執迷不悟。兒臣只好犯上逼君了。」

李承乾的話如刀子一般一句句插在李世民心上。他甚至連自己的兒子一步步往自己持劍走來。也不曾去在意。心中只想著自己錯在那裡了。或許。自己所做的一切。用帝王受命。非細事誒。方可對得起自己的兒子李家的祖宗。

李世民乾脆閉上眼睛。因為他知道。李承乾得意不了多久了。

可是李世民不慌不忙的樣子。別人雖不擔心他的死活。但作為他兒子的李治卻在這時候不得不站出來。

「大哥。」

他已經很久沒叫大哥了。自從李承乾被立為太子住在東宮之後。他和小兕子兩人就很少見到自己這位一母同胞的大哥了。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年父皇在御花園中教你騎馬的時候。他說過什麼話么。他說。大唐的江山是從馬背上奪下來的。李家的男兒豈能只會舞文弄墨。不懂騎馬劍術。父皇總會一天天老去。今後這江山。總會交到你的手裡。作為君王。你不得不比別人要苦一些。大哥。父皇並沒有說要廢了你啊。你快向父王認錯。或許他還能饒你一命。」

李治突然沖了出來。望著自己大哥為了王位甘願弒父。一直飽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李治對大哥這樣的做法已經無法理解。難道帝王家真的沒有親情嗎。難道為了那個王位。真的要兄弟相殘。父子反目嗎。他只希望自己的一席話。能喚醒已經被權力迷住眼睛的大哥。他不想看著自己的大哥誤入歧途。

「三弟。其實。大哥本不怪你。一切要怪。就要怪我們的父皇。是他。是他逼我這麼做的。」李承乾呵呵笑了起來。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朝中會有如此多人支持李治為太子。自己這個三弟身上有娘的一股影子。他不喜歡與人爭鬥。也厭倦那種勾心鬥角。但正是如此。他才能成為那些大臣最理想的君王。

「啊。」突然李承乾大吼一聲:「給我殺。」他再也忍不住了。今晚就讓一切都結束吧。如果老天註定自己是皇帝。那麼自己一定會成功。如果命中注定是個失敗者。那無論如何努力都會失敗。

天命難違。亦是天命所歸。

在李承乾一聲令下「殺」的時候。受他掌控的御林軍已經挺著長矛向那些反抗自己的皇帝身邊的侍衛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第一股鮮血終於噴洒在大明宮的地上。接著更多的鮮血開始灑向空中。然後在空氣中滋生出一股血腥味。

群臣當下駭然了。這李承乾說殺就殺。絲毫不手軟。他們都打不定主意跟著那面。畢竟現在的決定極有可能出現一個轉身就成為開國功臣。或者一失足成為亂臣賊子。

眼看著李乾承率領的御林軍已經拿下大明宮內的守衛。現在的李世民幾乎沒有任何有生力量抗衡。他也終於放下先前懸著的心。畢竟李世民曾經說過秦瓊和程咬金二人。這二人一刻不出現。他就不能掉以輕心。

幸好帶進來的禁軍都是自己信得過的人。都是自己的親信。如今大明宮被自己控制。可以說。大唐半壁江山已經在在手中握著。

目光投向坐在龍椅上。比任何人都鎮定的李世民。李承乾終於一步步向他走去。

那裡是皇位。是他夢寐以求的地方。

李承乾心中渴望著。只盼早點坐在那個位置上。至於眼前的父皇。他已經覺得他現在應該稱之為太上皇了。

李承乾一步步走著。他走的很慢。就像新皇登基。幻想穿上龍袍。路過跪迎百官身前。那份天下盡在手中的快意。他甚至不在乎多花一些時間走到龍椅旁邊。把自己的父皇趕走。自己坐上去。

高傲的往龍椅前走去。下面的百官誰敢吭一聲。估計下一秒鋼刀就砍在脖子上。在李承乾走到離李世民約莫百步之遙的時候。那是他第一次看見父皇的眼神。剛才隔得遠。沒有看清楚那雙眼神中充滿了失望、懊悔、心疼。甚至是一絲心狠。但那些都無所謂了。因為馬上那將成為過去時。

然而。就在李承乾在百步之外。走向那通往權力巔峰的王座時。

他剛剛邁出一步。正好九十九步之遙。

忽然。從大明宮某段城牆上冒出來一個背負長弓。腰掛金鐧的武將。

秦叔寶。

李承乾面色發寒。來不及做任何抵抗的準備。已然聽見那城牆上響起一聲如同春雷般震耳欲聾的聲音。

「承乾小兒。且吃老夫一箭。」

霎時。只聽見很清脆的「嘣」的一聲從那城牆上傳來。

九石弓開。足以碎石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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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書生混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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