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是......
當時站在這個位置的,理應只有跳樓的陳星,以及往下張望的無臉男。
易恆盯著學生證思索,那麼這張證件照,就是那個無臉男的?
是了。
一定是了。
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有鬼,有鬼的只能是人!
所以,那個無臉男,實際上只是帶了一個面具而已,他是自己班上的某人,因某些仇怨將陳星推下了天台!
【不錯,你很聰明。現在,回到自己的班級,找到兇手。】
看到簡訊的提示,易恆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雖然他確實經常欺負陳星,但也沒想讓他死。
只能說,他很可惜。
有一部分是可惜陳星的生命就如此消逝;還有一部分,是他以後要換一個對象要上網費了。
把兩份學生證捅進屁股兜里,易恆下了樓,心裡想著等自己抓到兇手直接舉報給警方,到時候全校估計就屬自己最風光。
名偵探易恆!
瞧瞧這個名號,我滴乖乖,一個字——帥的一批。
易恆來到自己的教室,眼神犀利的掃過班級上每一位男同學。
他們大多眼神躲避,不敢與其對視。
易恆拍了拍額頭,心裡卧了個大槽,平常在班級里太跋扈,導致班上的男生都有些怕他。
要照正常情況,理應是心裡有鬼的人才躲避別人的眼神,可現在每個人都躲著他,讓他一時不分清到底誰心裡有鬼。
【你有二十分鐘在教室內找到兇手,否則你將遭遇不測。】
易恆咽了一口唾沫,頓時有些慌了,但很快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簡訊能讓自己遭遇不測,他信。
時間緊迫,確實。
但是,簡訊已經明確給出了提示,兇手一定就在班級里。
那麼二十分鐘,足夠了。
沉下心,易恆站到講台上,眼神閃過一絲戾氣,掃了一圈班級里的人,他重重一拍桌子:「十分鐘前,有誰去過天台?」
沒有人回應,只有他的同桌劉倩站起來怒道:「你發什麼瘋,剛剛有同學從天台跳樓,去那上面幹嘛?」
易恆眼中凶機畢露,平常他對這個女同桌還有幾分遷就,現在這時候他暴脾氣已經湧上來了,直接怒道:「去尼瑪的,平常是不是慣著你了?有你說話的份兒?」
劉倩表情一滯,眼淚水在眶里打轉。
易恆沒理她,心想自己找不到兇手二十分鐘后就死了,還有閑工夫跟你在這兒扯犢子。
扭過頭,眼睛一掃,這時他的跟班兼狗腿子陸任家走了出來,指著一個頭髮濕漉漉的男生說:「恆哥,是黃軍,我先看到他從天台走下來了!」
易恆定眼看去,特別是注意到他濕漉漉的頭髮時,瞳孔一縮。
這明顯就是汗濕的啊!
天台離這十幾層樓梯,爬上爬下不得累的滿頭大汗和自個兒一樣?
絕對是他!
易恆上去就要逮人。
那名叫黃軍的人神色明顯慌張了一下,頭也不帶回的,直接從教室後門逃了出去。
「別跑!」易恆大吼,跟著跑了上去。
【你還剩十分鐘。】
簡訊的報時讓易恆腳步生了風,可前面那叫黃軍的傢伙可能長了雙狗腿子,運動會上咋沒見這小子跑這麼快呢?
一咬牙,眼見要被拉開距離,讓他徹底跑掉,易恆直接從兜里掏出蝴蝶刀,然後瞄準黃軍背影右側,狠狠一擲。
嗖的一聲,蝴蝶刀直接穿過走道里恐懼的學生,錯愕的女老師,緊接著穿過黃軍的眼角,狠狠插進了牆壁里。
黃軍盯著那把離自己眼睛只有幾公分蝴蝶刀,豆大的汗珠流下,獃滯在了原地。
易恆一腳飛踹過去,將他踢到在地,然後對著腦袋就是一通亂揍:「你跑你馬勒戈壁,老子讓你跑,讓你跑...」
一頓拳打腳踢,揍得拳頭上都有血了,易恆這才停下手,喘氣道:「是你把陳星推到樓下的,對吧?」
「啊...啊?」鼻青臉腫的黃軍抬起頭。
「你啊尼瑪個頭啊,老子問你陳星是不是你推下去的!」易恆又扇了他一耳光。
「不是我啊,我推他幹嘛?」黃軍抱著頭,隱有哭腔。
易恆楞了一下:「那你跑什麼?」
「你,你追我我能不跑嗎?」黃軍捂著流血的臉,說道:「誰不知道你喜歡打人...」
「那你去天台做什麼?」易恆忽然暴怒,從牆頭拔回蝴蝶刀橫著他在脖子上:「給老子說實話,不然老子捅死你......」
黃軍大聲哭道:「我只是去老師的辦公室抱作業啊!」
「....」易恆勿然沉默起來,他忽的想起,黃軍是數學課代表,而老師辦公室,都統一設在最頂層。
【你還剩三分鐘。】
冰冷的報時瞬間讓易恆異常恐懼,這意味著他確實找錯了人!
那兇手究竟是誰?
他急忙踹開黃軍起身,四處張望,尋找著一切看上去可疑的人物。
因這一幕而驚慌失措逃跑的學生,想要來制止他的女老師,以及.....圖書館門口的人!
探出半截頭,淺色連衣帽,似乎一直在觀察這裡,而且這該死的混蛋竟然連衣服都沒換!
他一直在看戲!
「狗雜種!」
易恆咬牙,一個箭步,直接沖入圖書館內。
兩邊陳列著整齊的書架,戴著連衣帽的男人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背對著他。
【很好,名偵探易恆,探明真相的機會就在眼前。】
易恆看了一眼簡訊,內心雖火熱,表面卻陰著一張臉,他將手中的蝴蝶刀甩出一圈花兒,看向窗戶的背影:「是你吧?推陳星下樓的人?」
那人只是對著窗戶,沒說話。
易恆冷笑一聲,轉身,把門鎖死,準備先把這混蛋暴揍一頓再說。
今天遇到的糟心事兒一切都源於這混蛋,不揍一頓難解心頭之恨。
他逐步靠近,那背影卻恍若不知,只是靜靜望著窗外。
易恆皺著眉頭,然後飛起一腳踹了過去。
「狗雜種,還特么帶面具呢?媽的,害老子折騰這麼久,看老子不怕你臉打爛。」易恆坐在他身上,對著他的面具一噸招呼。
可打了十幾拳,手上都沾了對方不少的血,可他的面具,依舊沒有任何破損的樣子...
易恆心裡一顫,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傢伙被揍一聲也不吭,那黃軍被揍這樣都哭爹喊娘了都。
「這傢伙到底怎麼回事?」
他死盯著那張無臉男的臉,旋即瞳孔狠狠一縮。
那「面具」上的五官輪廓漸漸具體化,眼鼻口舌,如同模糊的馬賽克變成1080P,竟然...
直接變成了他的臉!
如同照鏡子一般,完全一致。
「你...」他嚇得一屁股倒在地上,而藏在兜里的兩張學生證也漏了出來。
他側過頭,一看,徹底懵了。
那張之前模糊的學生證,此刻無比清晰,赫然就是他自己的學生證!
照片就是自己的臉,名字上被刀刮過的痕迹此刻也已經顯現,赫然變成了易恆兩個字。
易恆驀然驚悚,有關陳星的記憶如走馬燈從腦中閃過,他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情——在天台山推陳星跳下樓的,其實是自己。
【恭喜,名偵探易恆,你發現了真相。】
【又或者,稱呼你為施暴者更貼切些。】
「可,可我沒把他推下天台!」易恆意識到接下來的情況會非常不妙。
【每一次的暴行,都是無形推受害者從天台跳下的黑手。需要我細數一下你對陳星施暴的次數么?】
「不需要!」易恆瘋狂搖頭,這讓他有種上了法院被宣判罪行后直接拉出去槍斃的錯覺。
可簡訊仍舊一條條發來。
【玄國年曆74年春末,你在廁所夥同一群人毆打陳星,搶走他一個星期的生活費。】
【四月七日,你在廁所把尿撒在他頭上,並在他喜歡的女生面前打他耳光。】
【五月...】
【六月...】
一條條罪狀湧入眼前,那個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無臉男已經踩著腳步逐漸逼近,神態凶戾,宛若一個暴徒。
易恆很清楚,這是他對陳平,亦或者對其他學生施暴時的嘴臉。
【想要活下去嗎?來吧,殺死自己,你就能活下去。】
「殺死自己,是自、殺,還是殺死無臉男?」易恆大腦已被恐懼填滿,思維也變得混亂。
【殺死自己,就是殺死自己。】
和易恆,長相完全一致的無臉男,已經走近,他從懷裡,掏出了把一模一樣的蝴蝶刀。
易恆驚懼的後退,對於這個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超出自身認知的生物,他沒有衝上去與之搏殺的勇氣。
【看來,你本質懦弱。】
「我沒有殺陳星!我沒有!是他自己跳的樓...再說,我又不是成年人......我就算殺了他我也不犯法!」易恆一邊驚恐的咆哮,一邊不斷的倒退,直至退到了鎖死的門口前。
【是的,你不是成年人,你殺人不犯法。但是..】
無臉男拿著蝴蝶刀,一個箭步,滿臉猙獰的沖向易恆,旋即刀鋒狠狠捅入他的腹部。
手機發來最後一條簡訊。
【我殺人,也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