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一章、側妃溫如珠

歲月彷彿分外眷顧晟王明永曜，他俊美如玉的面龐找不出絲毫瑕疵，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三十好幾的人了。

以至於晟王的龍陽之好，都隱隱成為「美談」，雖然這種「美談」更像是一種花邊新聞。畢竟人家晟王殿下雖然不娶妻，但起碼是納妾延續子嗣——可惜難產一屍兩命，令人扼腕。

除了當年的那個玉墜之外，其實晟王還有三位庶妃，一位是無子被休的婦人，另一位是則出身青樓的犯官之女，還有一個是多年嫁不出去的石女——文曉荼估摸著，必定都是沒有生育能力的女子。晟王這也算是婦女之友了。

雖然皇帝這次坑親弟，文曉荼委實不落忍。

「皇兄、皇嫂。」換了一身乾爽衣裳的晟王雖然滿懷憤懣，但依然不失禮數。

皇帝陛下巋然不動，高坐在紫檀扶手椅上，板著一張不近人情的刻薄臉，「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而且還是眾目睽睽之下。朕也不必多說什麼，你回去準備迎娶吧。」

晟王俊俏小臉嗖地青了，「皇兄，事情的確已經發生了，但為何發生，還需要臣弟明言嗎？」

在皇帝哥哥面前素來唯唯諾諾的晟王這一次真的氣壞了，居然直接就陰陽怪氣頂嘴了。

晟王能不生氣嗎？他可是被姓蕭的太監給陰了一把，而蕭太監是三哥身邊的宮殿副監！四捨五入，等於是三哥陰了他！！

自晟王進來，皇帝明昭就直接開了讀心術，此刻聽到弟弟心聲，不由心底冷哼，朕陰你又能怎樣？！

文曉荼見氣氛竟劍拔弩張了起來，連忙勸和：「皇上，這事兒非同尋常……」可不就是非同尋常么，皇帝陛下算計親弟弟的清譽，也是前所未有了！

文曉荼柔聲道：「說到底只是家事，咱們有商有量地解決便是了。」

晟王也拿不準，這位皇后小嫂子到底事先知不知情，但轉念一想，就算皇后與延恩伯府不睦，也總不至於要毀了溫家女子的聲譽吧？皇后也是溫家女啊！

便拱手道：「皇嫂所言甚是。為保溫氏名節，還請皇嫂下懿旨封口，只要此事不聲張出去，便無損溫家聲譽。」——只要這事兒遮掩過去，我不娶也沒問題吧？

文曉荼不會讀心術，只覺得這位晟王殿下當真是婦女之友！處處都為女子名節考慮，頓時忍不住心中更愧疚了。

皇帝明昭卻是冷哼了一聲，「封口自然不難，可是那溫十三娘與你鬧得衣衫不整，還有了肌膚之親，你打算何時迎娶？！」——反正你得給朕娶了溫十三！

晟王頓時急了，「什麼『肌膚之親』？皇兄可不要憑空污人清白！」——這種話要是傳到阿策耳中，可怎麼是好？！

文曉荼實在不落忍，連忙扯了扯皇帝的衣襟，低聲道：「皇上，溫如珠都這樣了……」鬧了這一出，便是絕了後宮之望，便也沒必要非強塞給晟王了。

晟王心道，原來溫家那個小娘子叫如珠……的確是個如珠似玉的小姑娘，此番最無辜的便是她了。

明昭心下冷哼，阿曜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正在此時，蕭太監慌慌張張跑了進來，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好了，十三娘子懸樑自盡了！」

文曉荼：……溫如珠，上吊？不會吧？

文曉荼委實意外。

皇帝明昭嘴角微微揚起，這個溫如珠倒也不蠢，稍加引導，自然明白該怎麼做才能取得最大利益。

晟王急忙問：「那麼多人看顧著，怎麼會讓她懸樑了？」

蕭太監滿是憐惜地道：「十三娘子衣衫不整，總得讓她更衣吧……趁著換衣裳，便掛在樑上了，幸好宮女發現得早，要不然可就沒命了。唉，雖說救下來了，可十三娘子還一直哭著得死去活來呢。哎喲，原本清清白白的小娘子，也難怪她想不開。」

文曉荼：這個死太監很會演戲嘛……

晟王俊俏的臉上露出愧疚和不忍之色，然後怒瞪蕭太監：「你也知道人家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要不是你剛才推了本王一把，會發生這種人！你就不怕遭報應？！」

蕭太監露出委屈的神色：「奴婢聽不懂大王的話。」

晟王額頭突突直跳：「別叫我『大王』！」

皇帝明昭揮手道：「好了，你去傳溫十三娘！」

「是！」蕭太監應聲麻溜撤了。

晟王滿臉憤懣，卻無處發泄，一張俊俏都紫脹了，「皇兄，您怎麼能這樣！您怎能不顧念皇嫂母族聲譽！」

明昭冷哼：「你娶了便是，哪來那麼多廢話！」膽子肥了，敢跟朕頂嘴了！兔崽子！

晟王一噎，為什麼三哥理不直還能如此氣壯？！

文曉荼連忙道：「皇上，咱們慢慢跟五弟好好說……別總是娶啊娶的……」娶這個字眼，那是用在正妻身上，雖說甭管為妻還是為妾，都是守活寡，她依然不樂見溫禮這個老不死多了個王妃女兒。

晟王不禁感動，如今受害的皇嫂的親妹子，皇嫂還能這般幫著他著說，當真是賢良啊！

皇帝明昭掃了弟弟一眼，整天跟傅亦策廝混，難怪你不懂女人。

正在此時，溫如珠被宮女扶著，搖曳著走了進來，卻見她穿著一身青衣，如尋常侍女一般，卻雲鬢鬆鬆，淚眼婆娑，端的是楚楚可憐。

走進殿中，溫如珠目光卻凝望著晟王，然後身子搖曳著軟軟拜倒在帝後座前，嗚咽垂淚。

文曉荼：這演技，絕了！

晟王急忙道：「溫娘子，你先別哭，皇後娘娘會下旨封口，此事絕對不會傳到宮外去，斷不會傷了你的聲譽！」

聽了這話，溫如珠哭得更厲害了，淚珠簌簌滾落，她仰頭看著寶座上的皇后，哭訴道：「姐姐，便讓我絞了頭髮去做姑子吧！」

說著，她伏倒在地，泣不成聲。

文曉荼：……你行。

晟王急了，「這、這、這也不能怪我啊！十三娘子，你肯定也瞧見了吧，是那個死太監推了我，我才、才、才……」才了半天，晟王都沒好意思把後頭的話說出口。

溫如珠也不答話，只一味嗚嗚低泣，端的是可憐至極。

晟王急得抓耳撓腮，「皇兄、皇嫂，我真的不能娶十三娘子為妻！」

伏在地上哭泣的溫如珠暗暗咬著嘴唇，眼裡滿是不甘心，但此時此刻，她也明白，自己唯一能把握住的榮耀歸宿，也就只有眼前這位晟王殿下了。雖不能做皇妃，若能當個王妃，也不算辜負，可晟王竟還是不肯娶她！

溫如珠咬了咬牙，揚起滿是淚痕的臉蛋，「事已至此，臣女不敢肖想正妃之位，但求王爺給臣女一襲容身之所，哪怕是妾侍之位。」

文曉荼腹誹：你還能真能豁得出去！

這話讓晟王實在無法再拒絕，他猶豫再三，看向了皇後娘娘小溫氏，「皇嫂，臣弟願納十三娘子為側妃。」——雖說十三娘子說肯居妾侍之位，但總不能真的納為庶妃吧，這畢竟是延恩伯府的姑娘，皇後娘娘的親妹妹。

文曉荼：傻孩子，你不曉得，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

明昭嘴角隱隱翹起，他點頭道：「那就這麼定了！」

皇帝明昭其實本來也沒想讓阿曜娶溫如珠做王妃，之前要求開得那麼高，也是為了給他點討價還價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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