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節 5月(4)

作為被伏擊的對像，此時，「印度」第5步兵營營長曼莫漢·辛格少校正很小心的注意著兩邊的樹叢，他知道，危險就來自那些地方，他一邊觀察，一邊用只有莫非中校的訓練營里出來的人才明白的手勢提醒著自己那些偽裝成挑夫的部下，讓他們提高警惕——雖然擔任誘敵部隊意味著會遇到不可避免的傷亡，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部隊要被動的挨打。

看出了他的緊張，同樣擔任誘敵任務的第8輜重團第22輜重營營長王楓少校笑了笑。「辛格少校，不用這麼緊張，川軍士兵的槍法比我們輜重兵還爛。」

「不，少校先生，小心總無大錯。」辛格少校一臉的嚴肅，同時繼續小心的觀察著兩側的樹叢。

固執的印度阿三！雖然在心裡這麼評價著曼莫漢·辛格少校，但是王楓卻悄悄的把手伸向大腿外側，打開了手槍的保險。

好吧，小心總無大錯。

看著王楓如此，那些一直偷偷注意著自己長官的動靜的士兵，也悄悄的將自己的武器挪到了能夠更加方便快捷的投入使用的位置上。

看著這一切，曼莫漢·辛格少校笑了。

為自己成功的幫助了別人而感到喜悅的辛格少校不知道，現在埋伏在兩側的土匪——好吧，應該是川軍——都要鬱悶瘋了，他們驚愕的發現，自己找不到這支部隊的軍官——無論大小，總之他們一個都找不出來。

「這他媽的是啷個一回事，咋個找不到當官的呢？」一個叫浪人草的大頭兵罵罵咧咧的嚷了起來，隨即腦袋上挨了身邊的兄弟一巴掌。「你娃是豬腦殼啊，叫啥子叫，想讓別個聽到起嗦！」雖然，這位兄弟是好心提醒浪人草，但是，遺憾的是，他犯了浪人草的忌諱——浪人草最恨別人說他傻。

因為浪人草確實是個傻子。

傻子自然是最恨別人說他傻的。

所以浪人草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他張口大罵起來：「你……你……你個瓜娃子，你罵……罵……罵哪個是豬……豬腦殼？小心……小心老子廢……廢了你。」他聲音很大，同時，為了讓自己的話更加具有說服力，浪人草還掉轉了自己的槍口，對準了那個在無意中冒犯了他的倒霉蛋。

如果說浪人草很想引起別人的注意的話，那麼，他成功了。

「樹林里有情況！」隨著一聲大喊，輜重兵們紛紛將自己手中的武器對準了左邊的樹林——這是浪人草所在的方向。

「他×的，是哪個龜兒子搗亂，老子廢了他。」對於自己手下的這種有組織無紀律的行為，獨立團團長先生非常的生氣，他覺得自己一定要嚴厲的處罰這種行為，否則，這種情況一多，人心一散，隊伍就不好帶了——當然，現在的首要任務就吃掉眼前的肥肉。

「給我打！」團長一揮手，大喊一聲，隨後親自打響了戰鬥的第一槍。

密集的槍聲，先是從道路左側的樹林中響了起來，然後，右邊也響起了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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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閣下，擔任誘餌的部隊已經與敵軍發生接觸。」

一個參謀軍官匆匆走進充當安德烈指揮官的指揮部的帳篷，為指揮官帶來一個他期待已久的消息。

「什麼位置？」

「馮店鎮與太安鎮之間，張家溝附近，將軍閣下」參謀軍官在地圖上為指揮官指出了位置。

安德烈指揮官看著地圖，推斷到：「那麼，如果向育仁要想伏擊我們，就只可能在埡口店附近。」他想了一下，堅定了自己的推斷。「沒有任何問題，他只能在那裡，除非，他並不想伏擊我們……上尉。」指揮官命令到：「通知各部隊，讓他們向那裡進攻。」

「是，將軍閣下。」參謀軍官離開了。

另一個參謀軍官靠了過來。「將軍閣下，誘餌部隊那邊怎麼辦？是否需要向他們派出增援部隊？」

「增援部隊？不，上尉，沒有那個必要。」安德烈指揮官拒絕了參謀軍官的提議，他用一種令人覺得寬慰的語氣解釋到：「不需要任何的增援，他們就足以解決那些土匪了。畢竟，指揮部已經為他們安排了空中支援，而且，他們還帶著足夠的殺蟲劑。」

「明白了，將軍閣下。」在指揮官提到「殺蟲劑」的時候，參謀軍官的身體不經意的輕輕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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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電影的一貫套路是，在一開始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天是藍的，水是綠的，汽車是能開的，電話是能打的，男主角是英俊的，女主角是漂亮的……然後，在很短的時間內，這一切都會發生變化，變得異常的糟糕起來。

川軍的土匪們現在正深切的體會到恐怖電影的這一套路——他們頗為驚奇而又恐懼的發現，原本是獵手的自己，居然成了獵物追逐的對象。

這一切都是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完成的。

在剛開始的時候，川軍的土匪們打得很順手，他們兩排槍下去，就看見21軍的輜重部隊開始「混亂」起來，被槍聲所驚嚇的馬匹開始四處亂跑，輜重兵們舉著槍向著樹林里胡亂的射擊，同時尋找著掩蔽物，而挑夫們則丟棄了擔子，趴到了地面上……這一切，都讓匪兵們想起了過去他們打劫那些販運鴉片的煙幫武裝的那些時候。

那時候，日子才叫一個爽啊……某些匪兵開始回憶起往日的好日子來。

遺憾的是，好日子通常都很短暫。沉浸在幸福中的匪兵很快就看見，那些趴在地上的「挑夫」已經舉起了步槍向他們準確而猛烈的射擊，還有一些「挑夫」正迅速的將重機槍，甚至是迫擊炮架設起來……

然後彈雨就淹沒了目瞪口呆的匪兵們。

「我×，我們上當了，這是一個陷阱。」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見多識廣的團長先生，「這不是輜重隊，他×的這是戰鬥部隊。」

「老大，那我們怎麼辦？要不要……」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軍官一臉驚慌的看著他，同時做了一個「撤」的手勢。

「撤你個頭！」在激烈交戰的時候，這個土匪團長還有空閑給了自己的心腹跟班一個響亮的耳光，「他×的，給老子繼續打，狠狠的打，反正都是死路一條，還不如拼個痛快！」實際上，要是沒有郭波絞死被俘虜的土匪和鴉片販子的事情，這個土匪團長也就下令部隊撤退了，但現在嘛……就當是早死早投胎吧。

「噢——！」聽到他的話，想起了自己黑暗的、沒有任何希望的前途，他身邊的匪兵們爆發出一陣狂熱的喊叫，更加賣力的射擊起來。

但這對戰局沒有任何的幫助。

與莫非中校手上所有的士兵一樣，曼莫漢·辛格少校和他指揮的印度籍士兵都是由克隆人訓練出來的，與巫山出來的士兵不一樣的是，他們接受的訓練更加艱苦，更加血腥，更加瘋狂，時間也更久——所有的外籍雇傭軍都是如此。因此，他們擁有更準確的槍法，更迅捷的反應速度，更出色的戰術配合，以及，更瘋狂的攻擊方式。

總之，他們遠比一般的21軍士兵更加的強悍。

匪兵們連一般的21軍士兵都不是對手，更不要說這些印度雇傭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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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攻！進攻！衝上去，消滅這些該死的土匪！進攻！」

曼莫漢·辛格少校大聲的向自己的士兵們咆哮著，同時在路上四處跑來跑去給手下的連長排長們布置任務，完全不在乎對方射過來的子彈。辛格少校所表現出來的瘋狂讓王楓少校感到目瞪口呆，他不明白怎麼一到了戰鬥的時候，這個看起來很小心謹慎的、虔誠的印度教徒就會變得如此的瘋狂——也許這是辛格少校所信仰的某位印度教神明在戰鬥時的特有表現。

但王楓少校現在並不打算研究這個問題——也許在戰鬥結束之後他會很有興趣研究一番，但現在不行——他現在急於結束這場戰鬥。雖然戰鬥的結果是早已註定的，但在戰鬥中究竟有哪些人會蒙主恩召就完全得看主的興趣。問題是，儘管王楓少校是虔誠的基督徒，但他現在並沒有與耶酥見面的願望。

所以，這場戰鬥最好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就結束。

而結束這場戰鬥的關鍵，就是辛格少校。

「少校！辛格少校！是不是該使用殺蟲劑了。」王楓少校是少數幾個知道部隊攜帶了特種炮彈的軍官之一，但要使用這種炮彈需要得到辛格少校的同意——因為攜帶炮彈的是他的部隊。

「少校先生，如果你不介意你自己被毒死，那麼我也不介意使用殺蟲劑。」雖然辛格少校的中文並不怎麼好，但他的回答王楓還是聽懂了。「好吧，什麼時候你決定用了，記得叫我一聲……該死！」一發子彈擦著正在大呼小叫的王楓左臂飛了過去。他大罵一聲，回身一槍打掉了那個向他開槍的、現在正忙著拉槍栓上子彈的匪兵的頭蓋骨。

「希望我能活到你使用殺蟲劑的時候，辛格少校。」少校咕噥著，向著自己手下的輜重兵們大叫：「快把後面的垃圾清理乾淨，不然你們的屁股就要開花了！」

其實不用他命令，已經有兩個連的輜重兵向著右邊的樹林發起了衝鋒。雖然他們是輜重兵，21軍里最沒有戰鬥力的士兵，但這也只是在莫非中校的軍隊里是這個樣子。送到其他軍隊去，照樣是可以充當尖刀的精英。

所以，他們幾乎是毫不費勁的就接近了匪兵們的陣地。

「手雷！」按照曾經受到的訓練，輜重兵們首先向著匪兵的陣地投擲了手雷，而絕大多數匪兵對既沒見識過、也沒聽說過手雷是什麼，他們對這種東西幾乎毫無防備，很多人是眼睜睜的看著黑色的小甜瓜掉到自己身邊，然後爆炸……

剎那之間，近三百名匪兵被炸死或者炸傷，整個陣地頓時一片狼籍。

「他×的，拼了，兄弟們跟我上！」一個匪兵頭目大叫一聲，左手拿刀，右手拿槍，帶頭向著衝上來的輜重兵撲去。其他的匪兵也從自己隱蔽的地方沖了出來，拿著各自的武器撲向了輜重兵。

輜重兵們顯然沒有預料到匪兵會在這種時候發起反衝擊，他們稍微的愣了一下——並為此付出了十多人傷亡的代價——但也只是一下，隨後他們過去受到的那些訓練就發揮出來了。他們紛紛丟掉自己手中的步槍，拔出腿上的手槍抬手就射。

很早的時候，匪兵們就聽說了21軍「雙槍軍」的大名，現在他們終於見識到了對方雙槍的威力——很可怕，在這種短距離的交戰里，除了少數擁有毛瑟手槍的頭目，沒有人可以給他們造成傷亡。而那些頭目，往往就是最早死去的人。

鬱悶，無限鬱悶。幾乎每一個死去的匪兵都是死不瞑目的。

而讓那些還活著的人頭痛的是，輜重兵們身上的手槍並不只有一支，他們大都帶著第二支，甚至是第三支手槍，他們人數上的優勢完全無法抵消對方子彈的數量——即使他們死光了，輜重兵手裡的手槍依然還有子彈可用。結局已經註定。隨著更多的輜重兵衝上來，這些匪兵只剩下了一個地方可以去——也許有好幾個，這取決於他們的信仰。

「這真他媽的不公平！」最後一個被打死的匪兵在滿身是洞的倒下去之前憤憤不平的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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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書評區冷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