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套話

第110章 套話

第110章套話

無論腦子裡閃過了多少具有可能性的猜測,謝淵的腳步也沒停下,並且一直不受干擾的沿著一條直線堅定地走了下去。

說實在的,他呼吸有點困難。

要是現在給他一張床,還有一床被子,他應該會用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起來,腳一定要縮到被子里。

越是接觸過更多的鬼,越是怕鬼,只不過從膚淺的視覺以及心理上的畏懼,轉化為了真正的對死亡的抵抗和擔憂。

正是因為他在夢裡被殺了那麼多次,疼痛已然麻木,才更珍惜現實里的這一條命,一旦現實里死了,就真的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所以他在怪談遊戲中看見鬼的時候,除非確定對方殺不掉他,否則,他一向謹慎到不行,即使表面上淡定,生理反應上也會暴露出他真實的心理。

比如現在,惡意幾乎要凝結成實質,化為一滴一滴如墨水般黑色的液體覆蓋在他身邊,堵住他的口鼻。

不能呼吸是假象,但是很不舒服。

謝淵默默加快了腳步,還要分神去判斷自己有沒有走偏,慢慢的,他開始聞見血腥的味道,以及其他混雜在空氣里難以言喻的氣味。

或許這就是死亡的味道吧……

又過了好一陣,他的耳邊突然一空。

斑駁的嘶啞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一般戛然而止,一個熟悉的人聲帶著一點笑意跟他打招呼:「回來了?不錯嘛,沒迷路,我還以為這塊血翡可以不用送了呢。」

這一刻,謝淵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他背後早就被一層冷汗浸透,剛剛走過來時無時無刻的壓力實在是讓人難捱。

「已經完全解出來了,過來摸摸?」攤主就在他前面不遠處。

謝淵依言走上去,抬起手,先是摸到了熟悉的桌子,並且有意識地在桌沿碰了碰。

這些攤主讓他自己選原石的時候他就刻意觸碰過桌子邊緣,在粗糙的桌沿上留下了一道指甲刮過的淺痕。

現在他的手觸碰到之前的位置,淺痕還在。

謝淵這才完全確定這是之前的攤主,他伸手,掌心向上,示意攤主把石頭給他,因為桌上沒有擺放任何石塊,說明攤主正把解出來的血翡拿在手裡,他現在「看不見」,不好直接去找攤主的手,容易摸到別的地方,不太尊重。

下一秒,一塊通體光滑的,雞蛋大小的冰冷物品被放在了他的掌心,僅僅是和手掌以及手指的接觸,謝淵就已經感受到了一陣獨屬於翡翠的柔和。

這世界上有些事物就是一摸到就可以被稱讚一聲「好東西」的。

「高冰種血翡,小傢伙,你可真是好傢夥啊,賺大發了你。」

那個攤主的語氣聽起來竟然有些羨慕,但也沒有多少捨不得,說話更是帶著些許現代腔調,謝淵的腦袋微微一歪。

如果這裡是陰司,那麼這位攤主也一定是可以接觸到「陽間」的那種人物,不然不會這麼與時俱進。

攤主興緻勃勃地給他介紹:「純度高,紅翡里的血色翡翠,種水清得都快能當玻璃使了,就差一點就是玻璃種。」

「我剛才解的時候還以為最中間可能是玻璃種呢,你這小傢伙的靈魂純度世間罕見啊,只是還差那麼一點,就差在……咳,我這嘴欠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謝淵:「……」原來你也知道你很大嘴巴。

「謝謝你。」在心裡吐槽了一句,謝淵將手中冰涼舒適的翡翠拿穩,試圖將手收回。

攤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有那麼一瞬間,謝淵本能地想用另一隻手揮拳上去,好在思維的速度蓋過了本能,他只是輕輕抽了抽手,然後平靜地問:「怎麼了。」

「急什麼,只是說你靈魂純度高,還有事兒沒提醒你呢。」那攤主放開了他,敲敲桌子,表示自己待會兒要說的話很重要。

攤主甚至清了清嗓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謝淵覺得攤主的男聲比來路上遇見時清澈不少,沒那麼像大叔了。

「你要知道,這可是血色翡翠,血色,除了在翡翠中表示稀有和珍貴,但在其他任何地方……包括靈魂上,都是不祥的象徵。」

「換句話說,血色代表著詭異和不安,也代表著殺身之禍,常言道血光之災,你這小傢伙的血光之災可是深入靈魂的。」

「要不是我決定送你東西,讓你平安離開,就憑你這一手血翡翠,我就得讓你永遠留在這裡,免得你上去霍霍眾生。」

謝淵握緊了手裡的血翡翠:「你說的是『上去』,對吧。」

攤主:「……操。」

毫無疑問,這位攤主肯定又在心裡罵自己大嘴巴了。

謝淵語氣毫無波瀾:「謝謝你。」

攤主:「謝我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告訴你!你什麼都不知道!」

謝淵點頭:「你說的對。」

攤主:「……可惡。」

明明是個神秘的高人形象,每每提到這種話題,就會立馬炸毛得像是一隻傻狗。

謝淵知道,越是這樣,越說明陰間這事兒不能被他這種外來者知道,可是這次的怪談偏偏和白無常有關,哪怕攤主再遮掩,他也不能放棄這個機會——說不定,這是整場怪談里,他唯一一次能直接問到白無常相關信息的機會。

這個攤主的身份,首先排除白無常。

因為傳說中白無常的性格不是這樣的。

「我是謝謝你送我東西。」謝淵換了個說法,先順毛,「還有,謝謝你提醒我血光之災。」

雖然他的血光之災早就已經應驗了,他都不知道被殺了多少次了。

「哦,你是說這個,那沒事了,我興緻上來了,偶爾做做慈善,積點陰德。」攤主好似鬆了口氣。

「對了,剛才我去壽衣店還香爐,女老闆說從我身上感覺到了你的氣息。」謝淵勾了勾嘴角,面上短暫地浮現出了一個笑容,「你跟她認識啊。」

「……她真這麼說?」攤主遲疑了一下,然後無語,「她跟你說這個幹嘛,沒事找事。」

當然了,最沒事找事的人明明是他,好端端的要送謝淵東西。

謝淵道:「她還讓我問問你,有一個姓范的顧客借了她家的東西到現在沒有還,想讓你幫她提醒一下那位顧客。」

「什麼鬼東西!?老……姓范的什麼時候借她東西了,她胡扯什麼呢!」攤主果然又炸毛了,謝淵仔細的聽著攤主的語氣,判斷這句話里隱藏的究竟是什麼?

他懷疑這個沒有說完的老,指的是「老子」。

「別著急,她還說了一句話。」謝淵如果現在睜著眼睛,恐怕攤主就能在他的眼裡看到濃濃的算計和狡猾了。

先編一個女老闆能感受到攤主氣息的事情,試探攤主的反應,從這個反應來看,謝淵得知這些神秘的存在之間確實可以感應到對方的「氣息」,也就是一種無形無色的存在感。

有了這個前提,他接下來說的話會讓攤主更加不懷疑真實性,因為一個從「上面」走下來的小瞎子,是不應該知道所謂氣息的。

編的第二句話,就是根據他在這條路上看到的一切,包括其他鬼怪對這個攤主的忌憚、攤主對敏感話題的抵觸,以及女老闆提到的和劇情中鈴鐺相關的黑無常等等,所判斷出的攤主最有可能擔任的身份。

按照怪談的合理性分析,在這種明顯很重要的支線劇情里,不該存在無意義的信息,所以他直接提到「姓范的」,也就是黑無常——范無救的姓。

果然,攤主的反應依舊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如果攤主真的是黑無常,應該不至於這麼蠢萌才對,而且黑無常也不會這麼閑,在路上擺攤。

所以還需要一個問題鋪墊——也是個一石二鳥的問題。

「什麼話!」攤主氣呼呼地質問。

「女老闆說,如果姓范的不承認,就讓你問問他,是不是分身做的事情他並不能完全知曉。」謝淵現在做的事已經是非常大膽的了,他用一種邊回憶邊陳述的語氣說完,適時的透露出了一點疑惑,「什麼叫……分身?」

「那能不知道么,分身又不是智障,和主體明明是共通的。」攤主嘀嘀咕咕,明顯不認同「女老闆」的猜測。

謝淵試探著接話:「但是性格上應該會有一點缺陷吧。」比如蠢萌,比如大嘴巴。

攤主:「……」

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了什麼,攤主沉默了一會兒,謝淵好像聽見巴掌輕輕抽在嘴巴上的聲音。

……這是為了自己的大嘴巴打了自己一巴掌?

確實蠢萌。

「反正不是分身的鍋,你告訴她,讓她別碰瓷。」攤主堅定的說。

謝淵:「我告訴不了她,這條路走不了回頭路,我要直接去上面了。」

「對了,她還說了最後一個可能。」

攤主警惕的說:「還有什麼可能?」

謝淵:「她可能記錯了。」

攤主瞬間高興:「誒,我就說嘛,肯定是她記錯了,姓范的才沒有找她借過東西……」

謝淵大喘氣似的把後半句話說了出來:「借東西沒還的可能是姓謝的,她說,你和姓謝的熟,希望你也能幫她問問。」

很巧,白無常謝必安,和謝淵同姓,四捨五入還算是個本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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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做夢解析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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