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正好替薛仁貴平反
,從李元芳開始
眾人吃完后,各自行動,李彥卻注意到一個角落裡有道呼吸聲。
他走了過去,就見薛楚玉跪坐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小口小口地吃著飯。
眼見李彥出現,薛楚玉一驚,趕忙要起身,動作太快險些嗆著:「咳咳!」
不過他雖然緊張,但勁氣一運,肌肉蠕動,立刻平復呼吸,一板一眼的拱手行禮:「李機宜!」
李彥目光亮了亮:「你的勁力練得不錯,基礎挺紮實,看來進了弘文館后也沒有拉下啊。」
薛楚玉道:「我是將門出身,正該如此。」
李彥心想丘神績也是將門出身,看看現在胖成啥樣了,嫌練武辛苦的將門子弟一抓一大把,畢竟從小養尊處優,生活條件好了,哪裡像父輩祖輩,硬生生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薛仁貴這家教真的不錯了。
他同樣是整日練武,對於薛楚玉印象頗佳:「你不用緊張,令尊是我大唐戰神,虎父無犬子,我相信你未來也有一番成就!」
換成別人,或許不希望活在自己父親的陰影下,但對於薛楚玉來說,十分希望用自己的成就,為父親正名,聞言立刻抱拳道:「謝李機宜信任!」
正好招攬了薛仁貴的兒子當實習生,李彥又想到一人:「你家中近來與劉大夫有往來嗎?可知那位老將軍身體如何?」
劉大夫指的是劉仁軌,本是右相,後來因病致仕,加金紫光祿大夫,目前劉仁軌已無實職在身,只能稱呼散官。
薛楚玉趕忙道:「來洛陽之前,劉老將軍還來家中作客,與阿耶相談甚歡,他老人家身體康健,精神十足,高興得很呢!」
李彥有些奇怪:「高興?」
薛楚玉沒有隱瞞:「是因為前西台侍郎李敬玄私藏甲胄,謀逆作亂,被梅花內衛察覺,滿門抄斬,劉老將軍就暢飲多杯,大嘆此賊任人唯親,排除異己,終於得了報應。」
李彥恍然:「原來如此。」
劉仁軌和李敬玄在歷史上是死對頭,到了對人不對事的地步,間接促成大唐對吐蕃的承風嶺之敗,二十萬唐軍險些全員覆沒,但聽薛楚玉這意思,之前這位將軍因病致仕,很可能也是李敬玄整的。。
不久前李敬玄因私藏甲胄而滿門抄斬,劉仁軌在家裡怕是睡覺都要笑醒。
李彥微微一笑:「這樣倒是不錯。」
高宗時期的四大名將,蘇定方已經病故,裴行儉正在緊盯吐蕃,薛仁貴未得平反,劉仁軌在家休養。
后兩者都是老當益壯,歷史上六十多歲時都帶兵打仗。
李彥現在層次不同,除了安排自己的心腹嫡系,也有機會讓老將重新出馬。
這倒不是說年輕將領就不能安排,而是這些東征西討一輩子的大將,在戰場上積累的威望,是一筆難以想象的精神財富。
正如周邊異族,直到李隆基時還只認李世民的天可汗之名,薛仁貴最後征討突厥時,突厥士兵一聽薛仁貴來了,就直接潰了大半,劉仁軌同時是令百濟聞風而逃的存在。
老將軍既然不願賦閑在家,那完全可以安排他們出來發光發熱,不僅是新羅,吐蕃也會用到,畢竟欽陵還在,噶爾家族未滅。
當然,不用操之過急,李彥沒有多言,手按了按:「是我打擾了,你繼續吃。」
薛楚玉有些局促的跪坐下來,繼續吃了起來,李彥看著他雖然有種剛出社會的靦腆,卻是塊好料子。
想到王孝傑和彭博通還在吐蕃,自己身邊的絕對心腹並不多,可以考察一二,就等到薛楚玉吃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楚玉,好好乾!」
薛楚玉一個剛出來實習的大學生,被國安局實權領導激勵得工作熱情十足,挺起腰桿,聲音洪亮地道:「是!」
李彥目送他快步往內獄而去,繼續去針對金智照,欣慰一笑。
然後轉身下班。
午時已到,出城回家。
不過這回李彥出了皇城,並沒有回府練功,而是往南市行去。
他的二徒弟,小王子在買完吐谷渾奴隸后,近來一直與謝氏商會商議買茶的事情。
那可是一筆極大的買賣,李彥作為中間商,由於不準備賺差價,就沒有參與其中,讓他們自己談。
這些天有了進展,雙方邀他來作為見證,李彥就來到謝氏商會總部。
遠遠看見兩人站在門前迎他,一個是小王子,一個是謝掌事。
入內后,三人入座,謝掌事也知道這位外甥位高權重,想必繁忙辛苦,不敢多耽擱他的時間,立刻取出契書:「李機宜,請過目。」
李彥接過,大致的看了一遍:「是市場價吧?」
謝掌事點頭:「是的,各類茶品都是市場價,沒有特意便宜,也沒有加價。」
李彥道:「這就很好,給吐蕃的茶儘管加價,只要吐蕃人承受得起,但吐谷渾是我大唐藩國,給自己人的,就要是實誠的價格。」
小王子高興極了,連聲道:「謝師父!謝謝掌事!」
吐谷渾在大唐的支持下,第三次復國了,以他這種身份,正常情況下必然被宰,能以市場價大批買茶,顯然是因為師父的照拂。
謝掌事又主動將弓家店鋪的情況彙報:「關於弓家的鋪子,我們價格收的低,但也是正常的商業手段,沒有刻意打壓他們,並且銀兩交付極快,也算是幫他們加速撤離洛陽。」
弓嗣光所做的事情李彥都看在眼中,對於弓家不犯事的人是不予以牽連的,這也要有謝氏商會的配合,李彥微微點頭:「不錯,勞煩謝掌事了。」
謝掌事笑道:「這是哪裡話,多虧李機宜照顧,這幾年商會壯大了許多!」
李彥其實根本沒有照顧,也就是雲丹案拿下竇德成,曾經長安第一的竇氏商會成為過眼雲煙,太子百官東至洛陽,拿下弓嗣業,曾經洛陽第一的弓氏商會又直接撤回老家汴州……
嗯,這顯然不是他的原因,而是這些人本就有問題,謝氏商會跟在後面撿便宜。
簽訂契書後,小王子喜不自禁的拿起來看了又看,想象著自己帶著商隊將茶運回國的場景,謝掌事則目光動了動,有些為難的道:「還有一件事……」
發現他欲言又止,小王子懂事的道:「師父,我去外面等你。」
目送這個孩子離去,謝掌事才低聲道:「元芳,你娘想來洛陽看看你。」
李彥其實剛剛見這位舅舅的反應,就有所猜測,但聽了后還是輕輕抿了抿嘴。
他最初在涼州發家,李靖嫡孫這個身份幫他良多,因此後來也回報衛國公府。
隨著地位水漲船高,無論是曾經無人問津的衛國公李德謇,還是幾個便宜哥哥,日子都好過很多,一人得勢全家沾光。
但他沒有受謝氏商會半點好處,反倒是給了謝氏商會發展壯大的機會,所以對那個十幾年沒見過的母親,就更沒有感情。
當然,李彥也不想產生矛盾,畢竟古代最重孝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兒女跟父母爭起來總是吃虧,何必鬧僵?
所以聽說謝氏要來洛陽,李彥心裡不太願意,臉上卻是十分平和,起到子女應當的責任:「好,母親大人什麼時候到洛陽,阿舅提前通知我,我去迎她。」
謝掌事整日接人待物,觀察十分敏銳,立刻察覺到了他的冷淡,有些尷尬的道:「元芳,你娘這些年其實十分想念你的,你千萬不要怪她……」
李彥笑笑:「我們不說這些事好吧!」
這話已經帶著幾分不容置疑,換成以往,謝掌事肯定不敢吭聲了,但這回他咬了咬牙:「元芳,阿姐的脾氣我很清楚,她一生好強,謝氏商會能有如今的規模,全是她把握方向,只是女子終究不方便,平日里才由我出面……」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商會的事情,似乎是給自己打氣,最終吞咽了一下口水,鼓足勇氣道:「關於你的事情,錯不在她,元芳,我必須跟你透個底,省得你們相見,反傷了阿姐的心。」
李彥眼睛微微眯了眯:「阿舅,有事不妨明言。」
謝掌事道:「當年你出生沒多久,衛國公做了一件會置你於危險之中的事,阿姐阻攔不住,一氣之下,才回了江南,想要和離,衛國公又不願,期間他來了江南幾回,兩人大吵了幾回,終究沒有結果。」
「關鍵是那時的你,已經不見了。」
「我們也曾多方打聽,但根本打聽不到你的下落,阿姐就一直沒回衛國公府,直到幾年前,你回到長安,才知這些年居然一直在涼州……」
李彥沉默下去。
謝掌事聲音有些發顫,態度卻很堅定:「我不是要說衛國公壞話,但這是事實,我們謝氏商會這些年間,也一直沒有透露半點與衛國公府的關係,都是自己發展,對此我並不虧心!」
關於這點,李彥倒是相信的,且不說李德謇之前處境不佳,想幫什麼忙也幫不上,就說至今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與謝氏商會關係,就說明雙方的關係不是一般的隱秘。
這個江南商會,在關內艱難求存,卻是挺有骨氣,一直沒有求人。
原來還有這段緣由。
想想也對,謝氏終究是一品國公的夫人,既然沒有和離,卻又與李德謇擺出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這本來就很古怪。
李彥心有點累,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在外面謀划滅國也是一頓飯的事情,到了家裡卻覺得有些頭疼,嘆了口氣道:「過去的事,就過去吧……」
謝掌事長鬆了一口氣,如蒙大赦:「元芳能這麼想最好,阿姐知道你願意與她相認,別提會有多開心了。」
李彥心想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也點點頭道:「還是那句話,母親大人何時到洛陽,阿舅提前通知我。」
謝掌事十分高興:「好!好!」
李彥又談了幾句茶路銷售的事情,告辭準備離開。
不過當他走到門口,突然開口問道:「你剛剛說的事情,是哪一年發生的?」
謝掌事跟在身邊送他,聞言毫不遲疑的答道:「我記得很清楚,那時是顯慶四年,你才兩歲。」
李彥點點頭,表情不變的走了出去,出了商會的門,才露出沉吟之色。
此時小王子迎了過來:「師父,我剛才琢磨了一下,是不是可以再買些茶,多運些回吐谷渾?」
李彥連茶都顧不上了,按著小王子的肩膀道:「徒兒,你帶著奴隸和商隊回去,路過涼州時,幫為師查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