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丘神績獨創的探監式審問法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丘神績獨創的探監式審問法

,從李元芳開始

洛陽法曹徐林來到內衛門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

想到同僚們在聽到李機宜點名喚他去時,紛紛劃清界限的態度,這位平日在洛陽地界也算一號人物的法曹,冷汗又冒了出來,重新開始擦拭。

倒不是膽小,實在是有前車之鑒。

不久前他的同僚,分押戶曹的縣尉弓嗣業,才被火油燒死;

原本最有希望繼任洛陽令的弓嗣明,更是畏罪服毒……

或許對於不斷查案的內衛來說,弓家的案件,已經是比較久遠前的事情,但在洛陽縣衙的官吏心裡,是當成昨日才發生的大案。

這個時候李機宜喚他過來,如果不是徐林一路上反思自己種種過錯,總覺得罪不至死,說不定就找條繩索,靜靜的弔死在衙門口了。

無論如何,既然到了內衛,徐林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洛陽縣法曹到了。」

他被一路帶進內獄,來到一間普通審訊室外,李彥頷首招呼:「徐少府,勞煩你走一趟了。」

徐林趕忙行叉手禮:「下官見過李機宜,不知李機宜相招,有何吩咐?」

李彥看向牢內,裡面蹲著一個身材矮胖,眼睛狹小的男子:「武懿宗當街縱馬,撞死無辜百姓,此案是由你審理的嗎?」

徐林一怔,顯然沒想到是這麼件事,卻趕忙道:「稟李機宜,是下官審理的,此案雙方都有過錯,武懿宗策馬飛奔,那孩童恰好又突然跑出,才釀成悲劇。。」

李彥眉頭微揚:「這是周國公府給出的解釋,還是你們現場查詢到的結果?」

徐林道:「事關武氏子弟,我們不敢怠慢,詢問了不少目擊者,基本還原了當時的情況。」

「武懿宗騎的是隴右的青驄馬,這等良馬原本十分順服,但他騎到修文坊時,馬匹不知何故突然受驚,往前狂奔,恰好拐角處一名孩童衝出,馬蹄踩在孩童身上,當時就沒救了……」

「事發不久,巡邏的武侯就聽到尖叫聲,趕到現場,從周圍百姓的口中還原了情況,地上的馬蹄印記也證明了這點。」

李彥皺眉:「這是哪天發生的?」

徐林道:「就是前日的事情,我們把武懿宗帶入衙門,周國公府的人也找上門來,賠了十緡錢,那孩子的爺娘也就作罷。」

十緡錢對應到後世,連兩萬塊都不到,李彥目光一厲:「即便是事故,並非有意害人,一條命就值區區十緡?」

徐林無奈的道:「聽說是周國公府,誰敢多要,那奴僕隨手甩下幾緡就走了,還是我縣衙補足了十緡……」

李彥冷聲道:「就是因為這等放縱,才會讓這等人越來越變本加厲!今日失手撞死人,奴僕隨意丟下幾緡錢,就不了了之,接下來此賊就更視人命於無物,開始主動為非作歹,凌虐百姓!」

徐林乖乖低頭挨訓:「此人終究是武氏子弟,我們也沒辦法……」

當年賀蘭敏之姓武時,他府上的惡奴犯下多少罪孽,可謂罄竹難書,長安和萬年縣衙都不敢處理,更何況武懿宗還不是奴僕,是正兒八經的武姓,小事化了,再正常不過。

李彥現在就要扭轉這種常態:「此案重新審理,洛陽坊市人流眾多,豈可策馬狂奔,武懿宗要負主要責任!」

徐林其實聽他提及此案,就知道武懿宗肯定是無法輕鬆過關了,立刻道:「請李機宜放心,我等一定仔細審理此案,絕不讓武懿宗逃脫應有的罪責!」

李彥搖頭:「應有的罪責?不夠!必須從嚴處置,以儆效尤,才能遏止此等風氣,就從武懿宗開始!」

徐林有些傻眼。

不給特權就不錯了,還是第一次聽說對皇親國戚從嚴處置的。

這終究是皇后的娘家人,萬一太子殿下……

突然間,他想起了前周國公賀蘭敏之所做的惡事,頓時恍然大悟,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逼兜,連連道:「下官明白了,一定對這等惡賊從嚴處置,讓太子殿下滿意!」

李彥知道這傢伙誤會了,太子如今關注的都是國家大局,哪有精力去管武氏子弟,恨屋及烏都沒那個閑工夫。

不過官場中人,擅於鑽營也是常態,這個誤會至少可以殺一殺洛陽內勛貴子弟的惡劣風氣。

他微微點頭:「徐少府稍候,等我問幾個問題后,你就將他帶入縣衙牢獄內,好好看管。」

徐林趕忙道:「是!」

李彥進入牢房。

武懿宗不安的等待著,一見李彥走入,二話不說,嘭的一下就拜下了:「李機宜饒恕啊!」

此人本來生得矮小,還有些駝背,此時一趴下,更顯得容貌醜陋,舉止猥瑣,李彥俯視,臉上也不禁透出厭惡:「大唐有你這等皇親國戚,真是國恥!」

這武懿宗論名氣,沒有武三思和武承嗣大,但也是同樣的不幹人事,歷史上契丹反叛大唐時,武則天命其為行軍大總管,率二十萬唐軍討伐,麾下有不少得力將領,原本是送分局,武懿宗只要掛個名,聽麾下有經驗的將領安排就好,這蠢貨偏要自己為之,結果數千契丹騎兵未到,他就嚇得原形畢露,抱頭鼠竄,令唐軍損失慘重,險些兵敗如山倒。

統帥無能,累死三軍,這倒也罷了,武則天殺了真正能為國抗敵的良將,然後任命這種廢物當主帥,本來就是生怕權勢不穩的自私舉動,吃敗仗再正常不過。

但武懿宗真正噁心的行為是,此人打契丹人的本事沒有,對百姓舉起屠刀的膽子很大,竟以河北百姓與契丹勾結為由,大肆殺戮,後來更要上書,準備將之屠殺殆盡,用來挽回自己敗軍的顏面。

武則天否了這種提議,但河北已是人心盡失,動蕩不休,關鍵是武懿宗回朝後,沒有受任何懲戒,等到李顯繼位,仍得重用,最終年紀大了,以國公之位病逝,半生榮華,壽終正寢。

也不知那些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的真正國公們,與這麼個東西並列,是何感想……

李彥最恨的就是這類屠殺百姓的人,一開始對丘神績印象極差,也是因為歷史上的丘神績殺良冒功,後來特意引導,如今丘神績對於戰事毫無興趣,一心一意在牢房內琢磨他的看家本領,當罪惡剋星。

相比起丘神績,行為更為惡劣的武懿宗,李彥沒有那個耐心引其從善了,平靜的道:「起來回話!」

武懿宗哪裡敢起身,幾乎是蜷縮在地上,扭動了一下,繼續哀求:「我知錯了,下次一定好好補償那孩子的家人,望李機宜開恩,不要把我送回嶺南。」

「還有下次?」

李彥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問道:「你在嶺南時期,可與長孫氏的族人接觸過?」

武懿宗先是一愣,然後面露驚恐:「長孫氏?沒有,我絕對沒有與這等罪族勾結啊!」

李彥皺眉道:「誰說你與長孫氏勾結了?你們在嶺南生活了近十年吧,見過長孫氏的族人沒有?或者從別人口中,聽過長孫氏的消息?事無巨細,都要一併說出,不得有絲毫隱瞞,否則你連回嶺南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對付這等人,直接威脅最管用,果不其然武懿宗嚇得臉色慘白,結結巴巴的道:「我確實沒有……沒有見過長孫氏的人……至於聽說……聽說……好像是聽說過……」

他苦苦回憶,在生死的威脅下,腦子倒是比起平時更加靈活:「是的,我聽其他罪族說過,長孫氏患了疫病,基本上都病死了……」

李彥目光微凝:「疫病?」

武懿宗語氣倒是肯定下來:「是疫病,嶺南那窮山惡水之地,比起瘴氣更可怕的,就是疫害了。」

李彥道:「長孫氏族內得了疫病,是哪一年的事情?」

武懿宗搖頭:「這就不知了,但應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那時還小,還不知事,後來才聽別人提過,才隱約回憶起一些,當時確實很可怕,據說長孫氏的人身體潰爛,個個哀嚎,死得很慘呢!」

李彥又問:「你剛剛說基本病死了,是不是還有活下來的人?」

武懿宗道:「似乎就活下來幾人吧,那可是人口過千的大族,一場疫病過去就剩下幾個了,真是太可怕了,嶺南那個鬼地方,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李機宜,求求你饒恕我!」

看著武懿宗重新拜下,李彥揮了揮手,左右內衛直接將之架起,往外拖去。

徐林正恭敬的等候在原地,就見武懿宗一灘爛泥似的被拖了出來,立刻保證道:「請李機宜放心,長安縣衙一定好好審問,秉公處理!」

李彥微微點頭:「判決之後,讓他在縣衙牢房內好好服刑,如若有真正的悔改之意,而不是僅僅後悔事後被抓到了,再酌情減刑……」

徐林心想那怕是永遠出不來了,領命道:「下官明白!」

李彥舉步,送他們離開,但路過另一件牢房時,卻聽到武三思討好的聲音從裡面傳出:「李機宜,我已經反思過了,我時常反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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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元芳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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