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賣茶那麼久,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
,從李元芳開始
聽到腳步聲,武三思睜開眼睛,原本有些不耐,但看到是武攸寧,頓時露出好臉色:「原來是五弟啊!」
武攸寧拱手行禮,語氣里也帶著親近:「二兄神清氣爽,威嚴日盛啊!」
武三思看著他的衣飾裝束,揶揄一笑:「五弟就不必吹捧我了,我可不比你,找到一位大方的蕃人,什麼時候也帶我去見識見識?」
他這話還是調笑的意味居多,沒想到正中武攸寧下懷:「有好事我自然要與家人分享,二兄若是願意,明日我們便去其府上赴宴如何?」
武三思一怔:「那我倒要去見識見識,我悶在府上實在久,大兄強逼我等學習,說是聽別人說,靈禽在後,笨鳥先飛,他還希望我們好好學習,讓太后回心轉意。」
武攸寧呵呵笑了笑。
在武氏子弟裡面,他算是比較有腦子的,知道出過武懿宗的事情后,武氏子想要從政掌權,就是不可能的了,有才學都不現實,更別提他們並無才學。
既然無法從政掌權,太后怎麼回心轉意?指望親情么?
且不說那玩意太後身上有沒有,單單是當年他們的父輩祖輩,把太後母女趕出家中,情分早斷了。
武攸寧現在追求的,也只能是富家子弟的生活,衣食無憂,享受無度。
所以勃倫贊刃的錢財,他非常想要,但卻不願擔責任,才會有邀請。
然而武三思詢問了一些細節,又顧慮起來:「我乃是太后嫡親,與這等蕃人為伍,是不是自降身份?」
武攸寧心頭歪膩,趕忙解釋道:「請二兄放心,那蕃人的父兄都是吐蕃的宰相,以前也曾作為吐蕃使者出使我大唐,我們受邀也不算屈尊紆貴。」
武三思這才撫了撫須,矜持地道:「既然這般,我看在五弟的面子上,赴宴便是。」
武攸寧定了心,告別武三思后,回到自己屋內,寫了一封書信。
但看著那歪歪扭扭的字,他又面無表情地把信給丟掉,吩咐僕從:「你去噶府帶一句話,就說我已經請來了太后的嫡親侄子,血脈最親,作為回報給我兩成金子便可,說的盡量委婉些,他給了最好,不給我再想辦法。」
「是!」
半個時辰后,勃倫贊刃看著面前的僕人,愕然道:「你家阿郎這就要兩成?」
僕人委婉地道:「不錯!你給是不給?」
勃倫贊刃皺起眉頭,心中不願,但他知道這類人敗事是綽綽有餘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去取金子,另裝箱子,給武兄送去。」
等到幾個僕人抬著箱子,從後門回到周國公府,武攸寧看著金燦燦的金子,都震住了:「這麼容易?」
僕人昂起頭,一副宰相門前七品官的嘴臉:「有阿郎的威名在,區區一個吐蕃人,哪敢不給?」
武攸寧看著金子,聽著恭維,心中頓時湧起巨大的滿足感,暗暗地道:「這才是我們外戚應有的生活,有了錢財,美妾成群,僕從如雲,不比心驚肉跳的當官更自在?」
這般一想,武攸寧頓時改變了主意,準備直接抽身了。
既賺到了金子,又擺脫了責任,何樂而不為?
反正繼此人之後,他完全可以去結交別的異族,從那些人身上繼續搜刮財富。
於是乎,第二日到了約定的時間,武三思卻發現武攸寧不在:「五弟生病了?我一人獨去?」
他皺了皺眉,眼見勃倫贊刃派來迎接客人的馬車都到了,又拉不下面子,只能彎腰鑽了進去。
勃倫贊刃早早等候在府前,眼見鑽出馬車的只有一個高瘦的男子,沒了武攸寧的身影,臉色不禁一沉,迎了上去:「噶爾·贊輾恭頓,見過武郎君,武郎君喚我噶爾五郎便是。」
武三思笑道:「原來你與舍弟都排行第五,怪不得那般要好,噶爾郎君請!」
勃倫贊刃鬆了口氣,總算叫對了,之前武攸寧為了擺出輕視他的樣子,還故意裝成沒文化,真是可恨,趕忙道:「請!」
雙方在僕從的簇擁下,進了堂內入座,勃倫贊刃顯然花了心思,很快水陸八珍便一一羅列,又有百媚舞女,歌喉婉轉,勸酒助興。
武三思起初還矜持矜持,在美人攻勢下很快潰不成軍,左擁右抱,醺醺然的臉上全是笑容,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勃倫贊刃發現這位比起武攸寧還好對付,卻又害怕這是唐人狡猾的詭計,試探著道:「不知今日的安排,武兄可還滿意?」
武三思連連點頭:「滿意!滿意!怪不得五弟說你很好,如今看來,果然很好……」
勃倫贊刃又道:「小弟想要拜託武兄一件事……」
他將要求說了,武三思完全沒有多想:「你吐蕃既然來了使者,我們大唐不是那般小氣的,儘管去便是!」
勃倫贊刃心頭一沉,果然又是一個裝傻的,只能解釋道:「在下雖然蒙唐皇聖恩,逃得一死,沒有落入牢獄內受苦,但終究是俘虜,府外有內衛監視,這想要貿然見使者,恐怕是不成的,還望武兄替我周旋一二。」
武三思渾身一激靈:「內衛盯著你?你怎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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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倫贊刃奇道:「我是戰俘,內衛肯定會盯住我,不止是內衛,刑部的都官司之前還來盤問,這不正是很正常的么?」
武三思的酒卻被嚇醒了,乾笑道:「那……那我哪敢忤逆內衛?」
勃倫贊刃有些不耐:「武兄身為太后嫡親,豈會懼怕內衛?若是有什麼要求,與我明言便是!」
這害怕未免裝得太過了,他們噶爾家族培養的神衛權勢再大的時候,還沒到令臣子談之色變的地步,更何況是一位外戚,這完全是演過頭了。
武三思想到武懿宗人首分離,至今晚上仍然還做噩夢,害怕得就要避席離開,但看著勃倫贊刃的神色,又大為不爽起來。
他可以怕內衛,但對方不能看不起他怕內衛,他可是武氏外戚!
酒氣壯人膽,武三思噴出一口酒氣,開口道:「噶……噶郎君要辦的事情……我有法子解決……但這銀錢么……」
勃倫贊刃見他面色不虞,暗暗後悔自己說話太沖了,趕忙補救道:「請武兄放心,去把箱子搬上來。」
一位孔武有力的僕從,將箱子放到席前,打開蓋子,又是黃澄澄的一片。
勃倫贊刃留了個心眼,這回就取了兩成,微笑道:「這是小弟的一點心意,還望武兄笑納!」
武三思呼吸微微急促,喜悅立刻取代了怒氣,連連點頭:「笑納!我一定笑納!」
勃倫贊刃期待地道:「那我的事情……」
武三思滿口包票:「放心吧!我一定儘力!」
勃倫贊刃笑了。
等回到府上,看著一箱子小可愛,武三思笑出了聲。
武攸寧是予以關注的,見了走過來,故作詫異地道:「噶五郎也孝敬二兄了?那事情……」
聽到也字,武三思放心了,然後毫不遲疑地擺擺手:「錢收下,事情別辦就是。」
武攸寧:「……」
他拿了對方的金子,至少還介紹了武三思,武三思可好,直接拿錢,什麼事情都不幹?
武攸寧趕忙道:「二兄,由於武懿宗的影響,我們武氏如今在貴人眼中印象不佳,若是再失去這些人的尊敬,以後就不太好辦了,還是給他介紹一下別人吧?」
武三思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得可持續性的涸澤而漁:「那我想想人選。」
他在府內溜達起來,很快看到了一個比自己還瘦弱的人,摟著兩個舞姬放肆調笑,往自己院內拉。
這位是武承業。
看名字就知道,這位是武承嗣的弟弟,但歷史上名氣不大,是因為他早早病死了,具體年月不定,但肯定沒等到武則天掌權,給武氏大肆封王的那一天。
嶺南的生活環境給不少武氏子弟都落下了病根,武承業就是其中比較嚴重的,說話有氣無力的,走路都有些輕飄飄,但夜生活依舊豐富。
武三思擠了擠眼睛,有了人選:「三弟慢走,這是又從北市都知院子帶來了美人么?」
武承業苦笑道:「二兄這是說笑么?自從聖人再來東都,這北市的價比起長安的平康坊都要高了,都知娘子開席一次至少要十金,我哪裡請的起哦?」
武三思笑了:「我介紹一人給你認識,保證你就能請起了!」
……
七日之後。
勃倫贊刃看著眼前的武元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介紹誰給我認識?」
武元宗笑道:「噶郎君放心吧,我介紹的可是家中的大才武攸寧,有他出面,伱的事情保證能解決,這金子我就不客氣了啊!抬走!」
勃倫贊刃獃獃地站在原地。
這段時間他結實了五位武氏弟子。
各種賠笑臉,使錢求辦事,五個人各自拿了兩成金子,然後介紹了另一位給自己認識。
本以為總有一人靠譜,萬萬沒想到轉了一圈,重新介紹回武攸寧頭上。
看著空空如也的箱子,勃倫贊刃的拳頭猛然握緊,額頭上青筋直暴:
「唐人實在太卑鄙,外戚還來詐騙我的家私,我再也不為他們跳舞了,我要回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