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七章 小岳飛舉報秦檜

第九百六十七章 小岳飛舉報秦檜

雲內州。

此地是遼國最西邊的一個州,坐落於遼國與西夏的分界線邊。

土地貧瘠,人口稀少,由於西夏近來年一直對遼恭順,也無重兵駐守。

但近來,兩支軍隊卻出現在雲內州,遙遙對峙。

一方是燕國永寧軍,抵達后就開始安營紮寨,大修堡壘。

另一方,從中央的白衣來看,就知道是西夏軍,並且是高層嫡系。

党項人尚白,西夏自稱大白高國,大白上國,以白衣為軍隊服飾的都是正規軍隊,此時壓到遼國邊境的,正是中央侍衛軍。

西夏的中央侍衛軍,向來由三部分組成,一是「御園內六班直」,從各部落酋首、豪強的子弟里,選拔善騎射者組成的,充當皇帝的宿衛,人數在五千左右,這其實是一支質子軍,在御前當「人質」,讓西夏君王籍此控制各部。

二是「鐵騎」,也就是鐵鷂子,人數三千,從全軍選拔的驍勇之士組成,重甲騎兵。

三是京師宿衛部隊,類比京營禁軍,數目在兩三萬人,裝備精良,又有七萬負贍,也就是隨軍雜役為之服務,相比起前兩支部隊的人員稀少,這支部隊才是中央侍衛軍的主力。

而此時除了留守京師的隊伍外,西夏君王御駕邊境,帶了兩千班直,兩千鐵鷂子,一萬京師宿衛精銳和一萬五千人的負贍,浩浩蕩蕩的三萬人,說寒酸倒也不寒酸。

李乾順立於中央戰車上,面無表情,頗具儀態。

但從他的相貌來看,年僅二十五歲的西夏君主,居然頗為滄桑,已生老態,看上去彷彿年近四十,日子過得怎樣,就是顯而易見了。

不奇怪,這位三歲登基,母黨專政,一直當傀儡,直到十六歲母族滅而親政,但那並不是他自己的本事,是母族一派與宋交鋒,屢戰屢敗,激起國內義憤,最後被推翻,其母小梁太后也被耶律洪基派使者毒殺。

李乾順不得不向宋卑微求和,同時向遼請婚,用聯姻的方式鞏固遼夏關係,耶律洪基一開始都沒有允許,直到天祚帝繼位,才封宗室女為公主,下嫁到西夏。

靠著政治上依附遼國,軍事上對宋採取和解的政策,李乾順令搖搖欲墜的西夏站穩腳跟,開始勵精圖治,但接下來的十多年間,依舊是被宋軍暴揍,一直到女真立國,才開始挽回頹勢,其後左右逢源,撈盡好處。

可這個世界,他的靠山沒了。

早在遼軍南下不成,丟了燕雲,雁門關又進不去,灰溜溜地繞道時,天祚帝就從西夏手中割了一塊地去,李乾順氣得險些與之翻臉相向,但最終還是沒敢。

現在遼國自顧不暇,當年侵吞的土地又被西夏輕易取回,換成以前這很值得高興,但此時李乾順只覺得驚恐。

因為大遼如果徹底完了,西夏沒有靠山,燕國如果延續前宋的策略,對他用兵,如何抵擋?

所以當完顏阿骨打的兒子完顏宗望,作為使者前來覲見時,李乾順隱蔽但熱情地接待了他,同意了金國的邀請。

可真正率軍來到邊界線,眼見燕軍擺下的陣勢后,他眼神中又翻騰出濃濃的憂慮,忍了又忍,還是嘆了口氣。

一位華服女子來到身邊,正是遼國的公主,如今西夏的皇后:「陛下何故嘆息?遼夏曆代為盟,如今兵戈再起,更應同仇敵愾,萬萬不可動搖啊!」

李乾順看了看這位妻子:「朕知你急切,但如今恰恰急切不得……」

皇后蹙眉:「臣妃並非急切,實是燕金交戰於遼東,奚族謀逆,刻不容緩,當速速派兵,助遼主平叛,豈能錯失良機?」

李乾順淡淡地道:「朕也想這麼做,可遼主至今於上京不動,他若是拿出昔日南下親征的英勇豪邁,我大白高國早就出兵附之!」

這話諷刺意味很濃,說的正是天祚帝不該表現的時候上躥下跳,御駕親征,

敗壞局面,如今需要這位大遼皇帝出面平亂了,反倒縮在上京擺爛等死。

遼國公主出身的皇后,明顯聽不得這種評價,臉色沉凝:「陛下莫不是忘了大遼對夏國的恩德?」

李乾順袖中的手緩緩握緊,語氣平和地道:「朕當然沒忘,更是願與大遼共進退,否則何必御駕來此?正是盼著遼主能夠振奮,平定紛亂,兩國情誼長存!」

皇后臉色這才緩和,又催促了幾句出兵,才行禮告退。

她沒有發現,自己轉身離去的剎那,夫郎的目光就變得十分冰冷。

這位大遼公主為李乾順生的兒子,已經被立為西夏太子,而歷史上這對母子對遼國感情一直深厚,西夏選擇放棄遼國,與金結盟后,太子就悲憤不已,在遼滅亡后就憂憤而死,年僅十七歲,皇后傷愛子夭亡,憂祖國滅亡,憤李乾順無情,也絕食而死。

歷史上兩人當了二十年的夫妻,感情深厚,李乾順對於妻兒的喪命十分傷心,十多年都沒有再立皇后,但現在雙方僅僅做了四五年夫婦,天祚帝之前又幹了那等事,嚴重影響夫妻關係,感情不咸不淡,此時眼見皇后不顧西夏利益,一心只想著救遼國,自是相當不滿。

不過李乾順也沒有直接發作,因為他還希望利用這種聯姻關係,從滅亡的遼國身上得利,胳膊肘往外拐的皇后也是暫時可以忍受的。

最重要的還是軍事實力。

吩咐班直傳令,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輕官員,很快來到身後行禮:「臣弟拜見陛下!」

李乾順的態度又是不同了:「免禮!」

這位正是他的弟弟李察哥,受封晉王,目前是兵馬大將軍。

外戚的勢力掃空后,李乾順採取的正是通過分封皇族,來掌控權力的辦法,朝堂上有實權的重臣,大部分都是皇族血脈,但也留有一部分位置給外族人,而察哥作為信任的親弟弟,握有最關鍵的兵權。

對於這位,李乾順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朕御駕親至,地方局勢可有變化?」

察哥回答得很直白:「自橫山羌投燕,部落多懷異心,監軍失控,索取無度,今陛下親至,倒是收斂許多,只是除祥佑軍、嘉寧軍、靜塞軍三處,其餘依舊不肯聽調,更不願與燕交鋒。」

李乾順道:「翔慶軍和神勇軍也不聽調?」

察哥道:「索要軍糧,若不予軍糧,就不出兵……」

居然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李乾順抿了抿嘴,最後問道:「各部的擒生軍呢?」

察哥道:「這點陛下倒是不必擔心,擒生軍已經荒廢,他們折騰不起風浪來!」

李乾順苦笑:「這可不是好消息啊……」

西夏除了中央侍衛軍外,還有地方軍和擒生軍。

李元昊立國時,將全國分為左右兩廂,每廂又分別劃分出六個地方軍區,各區設監軍司,負責指揮本區軍隊,各監軍司均仿宋制,立有軍號,並有固定駐地,如翔慶軍、神勇軍、和南軍、朝順軍、甘肅軍等等。

這些軍隊裡面,以翔慶軍和神勇軍地位最高,滿編的話有十萬,全國監軍司所統軍隊總數約為五十萬人。

實際上,別看制度和宋朝很相似,但西夏自有國情,軍隊仍以部落為基本編製單位,出兵作戰時,以銀牌召各部落長,面授作戰任務,再由部落首領,統率其全部落的軍隊,參與大戰。

現在的問題,就是自西夏衰敗以來,各部落首領不願意參戰了。

畢竟這些年就沒打過勝仗,以前可以殺宋人,奪武器,扒盔甲,互市也能分到好東西,各部都踴躍參加,現在盡吃敗仗,而且西夏朝廷本來就不負責提供軍械和糧草,都是士兵自帶,這誰還願意來?

李乾順:你們要來了,我才能打勝仗啊!

部落酋長:你打了勝仗,我們才來啊!

陷入循環…

當然也不能全靠這些普通士卒,所以又有一支擒生軍,由各部落首領挑選精騎組成,共十萬人,顧名思義就是以生擒敵軍當奴隸為目的,這支軍隊在同北宋軍隊的作戰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殘害了許多宋人。

結果也廢了。

因為依舊是老對頭西軍鎮守邊境,他們根本抓不到人。

以前中原王朝但凡改朝換代,四周異族都能得利,撿一撿便宜,可這回遼國被打得不能自理不說,邊境都不帶換人的,依舊是知根知底的熟面孔。

西***為安西軍后,精神面貌還變得越來越好,武器軍械明顯提升,糧食也不是全靠堡寨屯田,得節約著過日子,由朝廷供給,自有肉食享用。

西夏連宋朝版的西軍都不過,更別提這種強化后的精銳,被打得找不到北,擒生軍也廢掉了。

李乾順深吸一口氣:「如此說來,朕如今可用之兵,只有中央侍衛軍了?」

察哥安慰道:「陛下不必擔憂,中央侍衛軍依舊強大,燕軍一旦入侵,各地部族更會奮起反抗,他們是不信漢人的。」

李乾順苦笑著搖搖頭:「不信漢人,是因為前宋沒有真心實意地給過他們好處,這位燕王厲害得多,朕至今都不明白橫山羌為何投燕,如果此族在燕境內生活得不錯,一切就不同了!」

察哥咬了咬牙:「既如此,我們更不可卻步於這兩國邊境!」

李乾順道:「你也力主出戰?」

察哥道:「若不能從遼國獲利,我們西夏恐有亡國之危……」

李乾順目光堅定下來:「不錯,一定要出戰獲利,才能團結各部,讓我西夏重新振作起來,你準備如何對敵?」

察哥道:「燕軍以步卒為主,此處無天險地利,也無城池依靠,僅憑他們修建的營地堡寨,可用輕騎繞道,兩面夾擊!」

李乾順問:「勝算幾成?」

察哥遲疑了一下,他剛剛已經觀察過燕軍的軍容,冷靜地分析:「應有一半,金人能和燕軍抗衡至今,也是靠騎兵優勢,我軍當不弱金人!」

李乾順卻變了神色:「有鐵騎和京師宿衛,只得一半勝算?此戰我軍若敗,朕也只能回京師苟延殘喘了,可有更穩妥之法?」

察哥微微搖頭:「燕軍比起宋軍強上許多,所幸騎兵稀少,我軍才有一半勝算,臣弟實在不敢誇大……」

李乾順沉默下去。

倒不是他畏縮,而是如今隨著自己來此的三萬軍隊,已經是在刨除鎮守京師等重地之外,所有能夠動用的嫡系部隊,相反對面只是燕軍裡面普普通通的一軍。

對於李乾順而言,別說戰敗,即便是慘勝,他都接受不了,因為燕軍可以迅速拉來另一支軍隊,西夏卻根本沒那個資格。

片刻之後,李乾順開口問道:「能以戰逼和么?」

察哥磨了磨牙,低聲道:「臣弟儘力為之!」

「朕也得派出使臣了,先探一探口風!」

既然準備留下退路和談,派出使臣就是必要的了,李乾順招來一位漢民臣子,出使對方軍營,軟硬皆施,探明情報。

硬的方面,自然是以遼國的姻親和盟友身份,質問對方為何無故出現在遼國的土地上。

軟的方面,反正只要能得到好處,西夏要多軟有多軟。

然而使臣回歸軍營后,帶來的第一個答覆,就讓李乾順瞠目結舌:「他們說雲內州是燕國的土地?已經被割讓了?」

使臣解釋道:「是御弟大王耶律得重所為,為回報燕軍驅逐金賊,將不少州縣租借給燕國,當羈縻府州……」

李乾順想到了後晉石敬瑭割讓燕雲十六州,沒想到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遼國割地給中原王朝了,但如此一來,那耶律得重豈不是會被國內群起攻之,畢竟割地求和,喪權辱國,太過恥辱……

很快他又意識到不對勁:「租借給燕國……這又是什麼說法?」

使臣道:「租出去的地界,不是永久,以後遼國還能收回,但現在租借的地盤,也是燕地……那位呼延指揮警告我軍,不可踏上燕地一步,不然後果自負,勿謂言之不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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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元芳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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