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許秀鳳的震驚
王孟德將「九龍炎陽功」提升至大師層次,有了炎陽之火這張底牌,又掌握了雙重施法和移動施法的幾分精妙,實力進一步增強,隱隱發生質變。
情緒也從急迫中稍微放鬆下來,可從長遠出發,做一些事情。
比如抽空培養一下身邊的人。
這些天,王孟徳之所以能專心修鍊,是因為有人分擔了雜事,吃穿用度有人幫忙,如此節省了很多時間。
獵殺魔蝠的誘餌,每日一頭肥豬,也都是要活的,需要曲良早早準備。
若是王孟徳自己一個人來做的話,不知要費多少時間。
最重要的是,還是每天都要一頭活豬,真是自己準備,將煩不勝煩。
靈田也是如此。
十畝靈田是王孟徳當下最大的進項,掌握的唯一產出性的修行資源,正是有著許秀鳳的付出,他才從其中解脫出來。
總的來說。
一個好漢三個幫,這個道理是不會錯的。
通過組織,能完成一個人完不成的事情。
好的組織,可以將人聚起來,而後發揮出超乎單個人的力量。
這個世界是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不假,卻並不意味著組織沒有力量。
隨著王孟徳實力的進步,稍鬆一口氣后,他願意提攜身邊人,好讓他們可以慢慢跟上,也跟著提升。
這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既然要提升身邊人的實力,王孟徳第一個想到常在眼前,表現出色的許秀鳳。
許秀鳳得到傳喚,一時又驚又喜,她又想著先照看好靈田,還是王孟徳開口,才放下了手裡的活計。
她跟在王孟德的身後,默默觀察。
如今已經入秋,仙師今天依然是一身青色長衫,以他的修為想必早已寒暑不侵了,偶爾會低蹙著眉頭,似乎在研究什麼深奧的問題,法劍常伴身畔,氣度是一日比一日的不凡。
正殿。
許秀鳳跟著王孟徳走進了她之前從未進來過一個房間。
她雙目一閃,難道今天仙師打算要......
許秀鳳手不由的攥緊了,手指發白,心也提了起來。
這些天皮膚曬的發黑,手指變得粗糙。
她出身地方豪族,雖自小習武,但從來錦衣玉食,照看靈田的這十幾天,是她有生以來吃過最大的苦。
沒時間梳妝打扮了都,頭髮乾枯打結,衣服也是土裡土氣。
一想到已經幾天沒洗澡,她就想直接找個牆縫鑽進去。
演武室。
王孟徳站定,許秀鳳低著頭,紅著臉,根本沒注意到他停住了,依然亦步亦趨的往前走。
咚!
一下子撞到王孟徳胸膛之上。
一股臭臭油油的味道從許秀鳳頭頂傳來,仔細聞的話,也許能聞到臭汗下的一縷幽香。
「咳咳。」
王孟徳猝不及防被熏了一下,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許秀鳳卻沒察覺到他的表情變化,心思不知飄到哪裡去了,只覺得撞上的不是人的胸膛,而是一面堅實的牆壁,是一座山嶽般的堡壘。
「你的武藝沒有荒廢吧?」
王孟徳重複了兩遍問題,才讓眼前這個不知道想什麼的女人回過神來。
許秀鳳驚慌抬起頭,她的臉蛋紅透了,小聲道:「奴家修行的乃是家傳劍法,未曾荒廢。」
即使每天在靈田裡幹活到精疲力竭,許秀鳳也未曾荒廢武藝。
正如她毅然決然般的上山,尋找一絲可能存在的機緣。
她對於武道,或者說仙道有堅定的追逐。
「我修習的武學乃是許家家傳劍法,又稱迴風劍法,經過家族數代人一兩百年來的補全研究,如今已經是一流武學。」
說到這,她腦子也不再混沌,立刻清醒,將自己修行的家傳劍法一五一十、如數家珍的介紹了出來。
她把家傳劍法的精髓都講了出來,並不擔心王孟徳偷師。
只有腦子不正常的人才會往這方面想,王仙師問她武學修行,自然要指點她。
王孟徳見許秀鳳講到武學,整體便恢復了正常,也變得自信和沉著,這才滿意點頭。
對方的付出,著實讓他折服。
原本王孟徳認為余靈飛更有培養價值,但那小子喜歡亂逛,天資好,卻不太可靠。
甚至在現在的王孟徳眼裡,沈鐵都要比余靈飛合他的眼緣。
沈鐵至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王孟徳的實力大增后,已不太擔心柳朝威的影響,因為他的實力足以壓倒一切。
大可以將柳朝威收入己用,而沈鐵作為柳朝威的心腹死士,無需過於忌憚。
這是實力帶來的自信增長。
一邊思考著,王孟徳看完了許秀鳳演練的劍法。
許秀鳳修行的家傳劍法,又稱為「迴風劍法」,共三十三式,迅疾如風,凌厲異常。
這門劍法乃是一流武學,有開闢經脈的傳承,可開闢十二正經,以及奇經八脈中的六脈。
「仙師,我家傳劍術還可吧?」
許秀鳳演示完劍法之後,持劍而立,英姿颯爽,只是沒什麼底氣。
一流武學可在一縣武林之地稱雄,在一郡武林也有可取之處,但在仙師面前,也不過凡俗武學罷了。
「不錯,很不錯。」
王孟徳稱讚道:「攻擊凌厲,注重殺伐,就是在固本培元之上,有所欠缺。你再演練一遍,這一次慢一點。」
王孟徳的稱讚讓許秀鳳極為振奮。
第二次演練之時,很多招式在她手裡比第一遍更為順暢。
劍風在靜室內呼嘯,劍光此起彼伏,精彩至極。
王孟徳暗暗點頭,他的稱讚出自真心,許家劍法在殺伐之上,要強過「九龍炎陽功」數倍。
這也是凡俗武學和仙門武學的區別。
「九龍炎陽功」作為元陽派給預備弟子渡過脫凡階段的功法,所求的是鞏固根基,以最快的速度回返先天。
修行界中有句話,三十歲之前不入先天,終生無望。
脫凡階段的修行,本質在於強化自身,直到能夠承受天地靈氣能量,不至於被靈氣撐爆了身體。
而三十歲過後,氣血走下坡路,想要突破先天就難上加難。
所以後天返先天,一定要快。
凡俗中,自無脫凡這個說法。
他們的修為劃分,是以三流、二流、一流.......這樣來進行劃分實力境界的。
開闢六條經脈,大致為三流高手;
十二條正經全部開闢,為二流高手;
一流高手,則是開闢奇經八脈中的六脈,沖、帶、陰蹺、陽蹺、陰維、陽維等六脈。
這樣的武林中人,尋常一郡之地也可吃得開,當然,在這個有著修仙的世界,也僅限於凡俗縱橫。
凡俗武學更重殺伐,就算真氣差距數倍,一流高手也有可能栽在三流高手的劍下。
倒是頂尖高手之後,很難再以弱勝強了。
那之後便是開闢任督二脈,真氣如同大河。
有此真氣修為的,可抵得過大部分的精妙招式。
至於先天高手,則是打通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后,打通天地之橋,接引天地靈氣能量灌體。
往往而言,從凡俗武林中摸爬滾打晉陞先天的,實戰都會很強。
殺伐之道勝過一般鍊氣初期,以戰力而論,先天高手,可以比肩鍊氣中期。
當然若不能得到仙法靈決,先天就是凡俗武學的極限了,是頂點。
而先天對於修仙來說,只是開始。
這是維度層次上的差別。
此時王孟徳看許秀鳳演練劍法,就像是高維看低維,如觀掌紋。
她第二遍將許家劍法演練完畢之後,王孟徳就大致摸清了這套劍法的根底。
王孟徳道:「我可優化這門武學,讓其更偏重於固本培元,你以後也許能一窺先天。」
「啊,這......」
聞言,許秀鳳難以置信,震驚的楞在了原地。
就算她明知仙師不凡,然而兩遍就把她的家傳劍法摸透,還進行了優化......
過於不可思議了。
讓她駭然不已。
「謝,謝過仙師」
反應過來的她又驚又喜,連忙拜謝。
王孟徳擺了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跟上自己。
兩人來到了殿後靈田。
田野上,王孟徳在一口一米方圓的汩汩泉池旁停下腳步,這泉水非同一般,隱隱有靈氣氤氳。
此乃小青山唯一一處靈泉。
在許秀鳳疑惑的目光下,王孟徳拿出一個兩錢的小酒盞,接滿靈泉,再將酒盞遞給她:
「將這盞靈水飲下,不過要根據我的提示三次咽下,而後照我的指點來練劍。切忌,以你現在的修為無法承受靈力,一定要分三次咽下。」
許秀鳳小心接過酒盞。
靈水入口,她只覺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
以往,她每日不知要往靈田裡澆灌多少靈泉水,卻還是第一次入口。
她牢記王孟徳的教誨,只先在嘴裡含著,不敢咽下。
「跟我演法。」
王孟徳手持法劍,一招一式演練她的家傳劍法。
跟隨仙師的法劍而動,許秀鳳只覺得家傳劍法在一些地方的鏈接變得無比的順滑。
一遍下去自己的身體隱隱發燙,修行的效果立竿見影。
「咽下第一口靈水。」
恰在此時,王孟徳的聲音落下。
許秀鳳小口吞咽了一口。
她口水和靈水已經混合在了一起,隨著第一口咽下,只覺得一股龐大的力量進入經脈,順著家傳劍法的指引,慢慢在四肢百骸中散開。
「跟我練第二遍。」王孟徳再次演練。
許秀鳳跟著,直到第二遍練完,王孟徳又讓她咽下第二口靈水。
第三遍劍法王孟徳不再親自演示,而是讓許秀鳳自己使出。
三遍之後,她咽下最後一口靈水。
轟!
隨著靈水三次入口,那兩錢靈水才完全進入身體,許秀鳳沒想到這一小盞靈水,竟然蘊含著如此龐大的能量。
她隱隱覺得自己經脈似在刺痛,微微刺痛之後,便生出一種貫串全身的舒爽。
原本阻塞的經脈,在龐大靈力衝擊下,漸漸的由緊實幹燥便的寬鬆潤滑。
體內原本如小溪潺潺的真氣,迅速的壯大著。
她之前打通了十二正經,已經形成了正經大循環,處於二流武者到一流武者間的關卡。
此刻在優化后的家傳劍法的引導下,真氣直衝沖脈而去。
轟!
幾乎沒有阻礙,奇經八脈之一的沖脈破了。
而後真氣沖勢不減,將沖脈開闢完畢猶有餘力,又接連衝破了帶脈、陰蹺這兩條奇脈。
直到沖開疏通陰蹺脈后,狂暴澎湃的真氣才平緩下來,停在了陽蹺脈之前。
許秀鳳體內真氣直接壯大了許多倍,等她睜開眼睛,發現仙師早已不在身前。
她全身散發出一股酸臭味。
此番修為大進真氣洗禮,再加上靈氣洗禮,體內很多污穢都隨之排了出去。
這些時日來的勞累,驟然一空,全身充滿了活力生機。
許秀鳳望著茫茫的夜色,兩行清淚緩緩浸濕了臉頰。
傳法之恩,提攜之恩......
她這才明白十多日的一幕幕,皆蘊含了仙師的諄諄教誨。
那看似清靈的靈水,對於此時的她來說,宛若毒藥。
煮的那些靈米想來也是如此,其中的靈力她根本煉化不了。
許秀鳳也曾有過衝動,飲一飲靈泉,或者偷偷的吃一口靈米,煮熟的靈米透著誘人的香味.....
她也好奇仙家的飲食到底是什麼樣,但她忍了下來,恪守了原則。
仙師讓她不要在亂逛,想必也是好意。
這是仙師居住之所,不知道內在隱藏著多少恐怖和危險。
十多日的勞累,是身與心皆有的考驗。
讓她達到身體的極限,同時鍛煉她的意志,如此方可能夠承受靈水的衝擊,也讓靈水最大化的洗禮肉身。
一幕幕場景在許秀鳳的心中流轉:「我此時方知仙師的良苦用心!」
許秀鳳的雙目漸漸清晰,感動化為了尊崇:「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仙師,不能隱瞞了。」
她下定了決心,決定吐露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