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怨念

那原本可以燃一個小時的香，半小時都沒燃夠，馬上就要燃盡了！

我趕緊再抽出三根香來，用打火機點燃。

那香煙升起的剎那，我身體猛然一僵，因為我余光中看到紅土之地的場壩上，站著許多人影。

我緩慢抬起頭，眼前沒有了東山上詭異的紅土坡，而是我熟悉的村莊。

只不過，這村莊的很多房屋都是從前的老屋樣式，村裡人的模樣也都是我不認識的，我一時想不起來自己剛才在做什麼了，只是自己往前走。

「小姐姐，我今年十歲了！」一個扎著兩條辮子的小女孩走到我面前來對我說。

「哦。」我應了她一聲。

她特別開心的對我說：「我叫趙家穎，你呢？」

我沒告訴她，因為外婆從小就交我，不能輕易告訴陌生人自己的大名。

她沒有因此生氣，而是朝我朝朝手說：「今天家裡殺豬，我帶你去看！」

我也沒有多想，跟著她到了她家，但是我發現，她家竟然是黃家祠堂所在地，只不過不是我記憶里的祠堂，而是一座十分氣派的大宅，宅門前還有一對獅子。

「我家是鄉里大戶，這片兒的地，大多是我家的。」趙家穎自豪地對我說，我已經跟著她進入到趙宅里了，這宅子很大，內內外外有好多個院子，院子里有趙家人進進出出，有人織布、有人推磨、還有人在算賬，一派其樂融融。

「快看，殺豬咯！」趙家穎和另外兩個趙家小孩開心地跑進廚院里，我站在院外，看到那屠夫拿著殺豬刀一刀就捅在豬脖子上，豬兒尖銳的叫聲中，豬血流了一地。

奇怪的是，那些豬血像是流不盡似的，眼看就要淹到我腳踝處了，我往後退了退，突然……一個血肉模糊的小女孩出現在我面前，我嚇得驚叫。

「啊！」

「司免姐姐，他們來搶糧了，他們來搶糧了！我們快躲起來！」那小女孩竟是趙家穎！

我還來不及反應，就看到周圍的房屋燃著熊熊烈火，有人舉著刀沖了進來，那些人穿著舊時候的衣服，很多衣服上都有層層補丁，但是他們的面目十分猙獰兇狠，衝進來看見男人就砍，趙家人那些男人全都倒下了，婦孺被趕到一個地方關了起來，我聽到趙家女人被jianyin的聲音，我害怕地捲縮在角落不敢吱聲，彷彿只要我一發出動靜，就會被那些強盜給抓走……

「他們是我家的佃農！」身邊突然傳來趙家穎稚嫩的哭聲說：「已經連續幾年收成都不好了，阿爹已經救濟過他們很多次了，他們就像往常一樣過來，阿爹根本沒發現他們身上帶著刀，我阿爹被他們砍了三十多刀……他們好狠吶，我的叔叔們全死了，他們侮辱我的母親我的姐姐……怕被發現罪行，他們將我們趕到東山上……」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怨恨起來，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看著我問：「司免，我趙家滿門冤魂喊冤七十年不得輪迴！我們要他黃家斷子絕孫過分嗎？」

我搖了搖頭，不過分啊，當親眼見證了當年黃家的惡行后，我拿什麼去勸說這些喊冤而亡的怨魂放下仇恨呢？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們的怨恨在我的周身穿梭著……

「司免姐姐，你會幫我們報仇的吧？」趙家穎向我伸出一隻手來，又變回那天真爛漫的模樣。

我沒有想其他，剛要伸手去抓對方的手時，我的另一隻手突然被另一隻小手握住了！

我吃驚地轉頭看我，便見傻娃站在我身後，他一改平時那傻憨樣，像個大人一樣對我說：「你要是握住她的手，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