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仗義
夜幕籠罩，江城市中心的三十層樓大廈頂端，「海洋酒店」幾個大字耀眼生輝，身處江北繁華商業區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掛五星的海洋酒店內，正值用餐的高峰期，酒店餐廳里的服務生個個忙碌無比。
身穿海洋酒店藍色制服的夏天也不例外，忙前忙后，替客人推薦菜品，添茶遞水，還得不時協調餐飲部的服務生，以更好地為酒店客人服務。
夏天正忙碌的時候，酒店餐飲部的服務生李明東苦著臉湊到他身邊，悄聲對夏天說，「夏領班，小宴會廳裡面那死胖子還在騷擾燕子，你看要不要過去處理一下。」
「你看著下外面，讓大家手腳麻利點，我這就過去看看。」夏天聞言立刻答應下來，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類似的騷擾事情在酒店並不少見，服務員大都忍氣吞聲，即便酒店高層知道也無濟於事，如果和客人有了衝突，受斥責的反而是他們這些服務員。
「好嘞！我替燕子謝過天哥了。」李明東臉色這才好看些，旁邊又有顧客進來，李明東不敢耽擱，連忙趕了過去。
夏天並沒有直接進小宴會廳，而是先四周巡視了一下，等傳菜員將小宴會廳的菜端過來，夏天上前和她說了兩句，然後接過她手裡的托盤，端著菜進了小宴會廳。
小宴會廳里客人們喝酒划拳，鬧鬧嚷嚷。
裡面為他們服務的正是女服務生燕子，她此刻正被李明東所說的那個胖子所糾纏。燕子身材高挑，臉蛋雖然算不得特別漂亮，但卻有其他女孩子少有的清純。此刻，她清麗的臉頰紅撲撲的，神情儘是委屈和無奈，卻不得不繼續堅守崗位。
夏天端菜進來，她的神色這才稍微好了些，眼神中帶著無言的感激，聰明的她也藉機擺脫胖子，快步到夏天身邊，熟練地幫著把夏天手裡的菜端上桌。
騷擾燕子的胖子四十多歲，肥胖身軀還挺著個大啤酒肚，臉色通紅，看起來喝了不少的酒。好事被打攪，胖子恨恨地瞪了夏天一眼，然後就繼續招呼其他人喝酒。
夏天目不斜視，只當做沒看見。一般而言，在海洋酒店小宴會廳里用餐的顧客都是非富即貴的，素質都比較高，即便心底悶騷得要命，也不會輕易動手動腳。像這胖子這樣粗俗低下的，他見得還真不多，夏天打心底鄙視他。
這期間，他那猥瑣的目光一直沒離開燕子身上，看他那精蟲上腦的模樣，夏天更是惱恨，也起了別樣的心思。
在夏天和燕子將菜端上桌后，那胖子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找人喝酒，看起來像是一眾人的頭。
夏天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按著平素訓練的樣子，幫著胖子將他身後的椅子拉開。
可隨後，夏天並沒有守在椅子旁等他坐下來，而是直接走開，和燕子說了幾句后就準備離開。
那胖子之前本就喝得有點多，再喝了這杯酒之後，身子更是搖晃不已。他根本就沒意識到椅子已經被夏天拉開，故作豪爽地一飲而盡之後，咚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這一下坐空，他胖碩的身軀頓時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沉重的聲音。更糟糕的還在後面，他仰面倒下去的時候，腦袋又撞在堅硬的椅子上，疼得他大聲叫了出來。
這忽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小宴會廳里的所有人，就連始作俑者夏天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壯觀的場景。小宴會廳里原本喧鬧得像菜市場，這時候戛然而止，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夏天和燕子面面相覷，愣了愣之後，畢竟是吃酒店這碗飯的，良好的專業素養讓夏天很快從驚訝中反應過來后，立刻跑了過去。
「對不起，對不起……」夏天先是向躺在地上的胖子道歉，然後又關心地問他的身體要不要緊。
胖子這時候疼得臉上直抽搐，哪裡說得出話來，嘴裡呻吟連連，只是望著夏天的眼光恨意更濃。
赴宴的其他人這時候也反應過來，連忙趕過去，將哼哼唧唧的胖子扶起來，場面再度變得亂鬨哄的。有人關心起胖子的身體，更多人則七嘴八舌地指責起夏天和燕子來。
「文總你沒事吧！」
「你們的服務實在太差了！趕緊去叫你們的經理來，我們要投訴。」
「這就是你們五星級酒店的服務嗎？」
「我看你們倆是不想在酒店這行混下去了！」
夏天給燕子使了個眼神，讓燕子趕緊去通知酒店經理，他自己則留下。
他也連聲道歉，說是他自己一個人的錯好心辦了壞事，企圖安撫好他們的情緒。
可惜這群人根本不聽他的，說什麼的都有，威脅他的話也不少，甚至還有人磨拳擦掌，想要狠揍夏天一頓，但被其他人給拉住了。
接到燕子的報告后，餐飲部的經理最先過來，隨後海洋酒店的公關經理和駐店經理很快也趕到小宴會廳來。
「對不起，這事實在抱歉，要不要我們陪文總一起去醫院看看。」公關經理顧箮一臉誠摯的歉意，她三十四五歲的樣子，人長得漂亮不說，氣質和魅力也是絕佳，一般的糾紛在她出馬之後很快就能得到解決。
但這時，她的到來也沒取得什麼顯著的效果，那胖子雖然哼哼唧唧說不出話來，但他的那些朋友卻堅持說這是酒店服務的疏忽，不依不饒。
一個和胖子一樣滿身肥膘的客人還說，「你們這裡的服務生素質也太差了，必須得辭退才行！這樣的服務，別人怎麼敢來你們酒店消費，就這服務，還是不是五星級大酒店？」
駐店經理連忙回答說，會按照酒店的規定來處理他們。
這下摔得實在太慘，胖子依舊疼痛難忍，他的朋友也不敢多耽擱，一群人把胖子往宴會廳外面送，還不忘給酒店施加壓力，「如果文總的身體出現什麼問題的話，你們酒店必須負全責！」
等胖子一行人離開小宴會廳后，夏天馬上向領導承認錯誤，「都是我的錯，和燕子沒關係，是我著急離開，一時疏忽了的緣故！」
「回去好好反省吧！怎麼處理我們到時候會通知你的。」平時就是一張死人臉的駐店經理這時候根本沒給他好臉色看，說完就追著胖子一行人出去。
他和公關經理顧箮臉上一直帶著抱歉的笑容，一路將胖子他們送到酒店大堂，本顧箮本來還說安排酒店的車送他們去醫院，但胖子卻拒絕了。顧箮只得恭送他們上車，同時還吩咐下面的人準備好鮮花，跟著送醫院去。
「夏天你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做到領班，怎麼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你大概還不知道這文總文冬金是誰吧，他是江城市公安局副局長武定國的外甥，這人好色不說，心眼更是比針眼還小。只怕這次不肯輕易罷休，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餐飲部經理陳國平目光中帶著絲絲的惋惜之情，說話的語氣也很沉重，他對夏天比較了解，同批進來的大學生就夏天表現最好，做事也勤懇。
到這份上，夏天也只有沉默以對，餐飲部經理大概也意識到他的話說得過重，又連忙對他說，「不過現在你們也別想那麼多，也許事情還有轉機。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手頭的事情做好，餐飲部人手本來就不夠，忙都忙不過來，你如果表現的好的話，酒店也會寬宏處理的。」
他這話讓夏天心底越發沒底，真正意識到這回事情大條了，他又想起之前胖子的朋友叫囂的他是不是不想在這行混了的話。想來以他們的背景，要搞他這樣的小人物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
餐飲部經理出去后，小宴會廳里就夏天和燕子兩人面面相覷。
燕子真名叫陳燕，人不算特別漂亮，但開朗活潑，更難能可貴的是她性子單純沒什麼心機，是大家的開心果，在酒店裡很受大家歡迎，夏天也把她當自家妹妹一般對待。
燕子大眼睛紅紅的，先前人多，這會等大家都散了她才找到機會和夏天說話，感激中帶著歉意，「天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為了我的話，也不會鬧到現在這樣的局面。」
夏天沖她露出個勉強的笑容，「燕子，這話可不能亂講！是我自己工作上的疏忽，與你無關！」
燕子感激地點點頭，她心底也清楚，現在這樣的情況可以算是服務不當，還有迴旋的餘地。如果讓酒店管理層知道夏天是故意這樣做的話，直接就將他開除根本沒商量說不定還得追究他的刑事責任要他賠償醫藥費什麼的。
「我先去外面忙了，燕子你就在這裡好好乾下去吧！」夏天做事從不後悔，這時候也不想在這問題上糾纏，事情已經發生，該怎樣就怎樣！
燕子不笨，聽了他這雙關的話后，想要說些感謝的話卻沒能說出口，只是眼中有淚花閃爍，可惜轉過身去的夏天沒有看見。
「那就站好最後一班崗吧！」夏天推門出去的時候，在心底對自己說。
夏天情緒複雜，但還是盡職盡責地做好可能是他最後在海洋酒店的工作。
到晚上下班的時候，酒店管理層也沒商量好該怎麼處理他，更沒通知他明天要不要繼續上班的事情。
這天晚上，酒店的同事也就這事議論紛紛。
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況是在五星級酒店這樣人際關係錯綜複雜複雜的地方。
夏天為人豪爽仗義，平時人緣相當不錯，但也有看不慣他的，更何況如果他走了的話，領班職位就又空出一個來，這對很多人來講可是個非常好的消息。因此，圍繞在夏天耳邊的言語，有讚揚的，擔心的，惋惜的，也不乏高興和幸災樂禍的。
夏天在酒店的倒班宿舍中一宿沒有睡好，心中想的都是這事情，他也知道，關鍵還是看那公安局副局長外甥胖子文冬金的態度，如果他對酒店施壓的話，酒店管理層恐怕也是保不住他的。
第二天，夏天就接到駐店經理的通知，讓他去財務部結清工資，說是以後都不用來海洋酒店上班了。
和他關係比較熟的餐飲部經理則異常惋惜地告訴他，是那死胖子文冬金要求的，還說不希望在江城市的五星級酒店見到他，希望他能做好心理準備。
夏天想了一夜，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其實還不算最壞的。知道說什麼都沒用，夏天甚至連腹誹的心情都沒有，乾淨利落地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海洋大廈後面的酒店員工出口。
李明東和燕子兩人神情沮喪，平時夏天就比較照顧他們，這次也是為燕子才出的事情。兩人知道夏天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當上五星級酒店的高層管理，這下被他們所牽累，更嚴重的是，他在江城的五星級酒店都呆不下去。
兩人望著夏天，想安慰他幾句，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頗有些相顧無言的意味。燕子的眼睛里更是噙著淚花，這番下來，燕子自己倒沒什麼事，反而為她出頭的夏天卻被開除，這讓本就單純的她覺得打心底對不住夏天。
夏天卻看得很開，伸手拍拍兩人的肩膀，反過頭來安慰他們說，「你們也不要擔心，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其實我一直想去沿海地區闖闖，見識一下那些地方的五星級大酒店是什麼模樣，這回總算得償所願。東子，燕子，你們倆好好乾，說不定那天我就回來了，到時候繼續當你們的頭也不是沒可能！」
傷別離，可聚散總有時，和兩人話別之後，夏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海洋酒店。
唯一讓夏天覺得欣慰的是，丟了這份工作，夏天回到家裡不會受氣。
當初選擇酒店管理這專業的時候，夏天的父母就不看好他，說他的性子太直，受不得氣，少不得惹出些事情來。不說知子莫若父，單看夏天在他們自家開的小飯店裡幫忙時候的表現，就能看出些端倪來。
但夏明夜夫妻覺得夏天的志向是值得鼓勵的，畢竟管理五星大飯店是夏天從小的心愿，他們也不希望夏天一輩子就在他們的路邊小飯店裡幫忙，他們可沒能力掙下家星級酒店給夏天安安穩穩地當富二代。
夏天乘了一個小時左右的公交車，到了工人村外的夏師傅飯店，這時候才早上十點多，小飯店裡沒什麼客人來吃飯。
小飯店裡，夏天的母親陳天秀，大個子阿浩和服務員陳小蘭，幾個人在擇菜。
看夏天拿著行李出現，陳天秀當時就覺得奇怪，忙問他，「夏天你今天這麼早就下班？」
「以後都不用去那上班。」夏天倒是很平靜地回答道。
陳天秀馬上關切地問他，「究竟怎麼回事？」
夏天的父親夏明夜本在廚房裡忙碌著，這時候聞聲也連忙趕了出來，問他在海洋酒店的工作怎麼丟了。
夏天便將發生的簡單講了一下，不過還是隱瞞了他得罪了文冬金的事情，免得他們擔心受怕。就說是他一時疏忽服務不當造成客人摔倒，自然也就沒提他不能在江城市的五星酒店做下去的事情。
夏明夜和陳天秀聽了之後，自是為自家兒子打抱不平。
夏天從江北大學歷史與旅遊學院畢業后，進入海洋酒店，先從最基層的服務生干起，在酒店勤勤懇懇做了將近一年時間，基本每個職位都干過，平時加班啊上夜班什麼的更是常事。這些夫妻倆都看在眼裡，所以才會覺得特別可惜。
聽著他們的話，夏天心底一陣感動。
「要不回頭和酒店經理說說，道個歉寫份檢查什麼的，說不定還能回去上班。其實不光是大酒店，就我們小飯店也是一樣，低調做人，小心做事總是沒錯的。」夏明夜安慰了幾句后，看夏天的情緒似乎已經平靜下來，這才對他說道。
陳天秀則在旁說，「看老夏你出的什麼餿主意，熱臉貼冷屁股很有意思？海洋酒店這麼沒情義，還回去做什麼，江城這麼多五星酒店，換一家做不就行了！」
夏明夜先長嘆一聲，隨後就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也別老偏袒著他，要知道，這天下酒店一般黑，情義道義什麼都是假的，還不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夏天啊，不是我說你，如果你不改改你的性子，到哪家酒店工作都是一樣，想要適應這個社會就得儘早改變自己才行。響鼓不用重鎚，你自己多想想……」
「去，有你這麼說話的嗎？」看他還要往火上澆油，陳天秀連忙揮手趕他回廚房。
夏天卻是將他說的話聽進心裡去了，腦袋嗡的一下，猛地想清楚了很多道理。
這事情他自己有錯在先，何況，正如夏明夜所說的那樣，對酒店而言，一切都要以自身利益為主。也就是所謂的屁股決定腦袋，站在酒店的立場來看，員工受點委屈可以接受，大不了給點錢做補償，如果員工敢鬧個不停的話，果斷炒掉換人來干，反正酒店不愁找不到人。但是，像文冬金這樣有錢有勢的客人卻是酒店不能得罪的，更犯不著為他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員工和他較勁，這事鬧這麼大高級管理人員引咎辭職都不是什麼稀罕事。對酒店高層來說，不管什麼時候，維護酒店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是可以妥協和犧牲的。
陳天秀回頭看夏天矗在那發獃，又連忙安慰他說，「先不要管工作的事情，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在海洋酒店工作的這些日子也難為你了。」
夏天回過神來，感覺到父母對他的關愛，這才是最純粹的親情，是他最溫暖的避風港，沒有摻雜任何利益。只是兩人表達的出來的方式不同而已，父親要求比較嚴厲，陳天秀則是溫柔貼心。
心情開朗很多，夏天臉上也露出了微微笑容，「我沒事，店裡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你沒事就好，先回家去把東西放好。我們這小飯店哪有那麼多事情要忙。再說，不是還有阿浩和小蘭幫忙嗎？」陳天秀回頭望向兩個店裡的夥計，毫不掩飾心中的滿意。
夏天沖他們點頭笑笑，長得三大五粗的夏浩也回敬給他一個笑臉。
陳小蘭先前插不上話，這時候也安慰夏天說，「夏天哥別太擔心，會找到更好工作的。」
夏天笑呵呵地說，，「那是當然，我什麼時候辜負大家的期望！」
陳天秀抬眼就看見他那臭美的樣子，這時候有心思開玩笑，說明他的心情好了很多，當下也放心下來，只關心地問他，「中午我們會比較忙，午飯也晚，你是等我們一起吃還是怎樣？不想下來吃飯的話，弄點滷菜回去插電飯鍋煮點飯吃就行。」
「好嘞，我自己來就好。」夏天應聲說好，說罷他也不要別人操勞，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為了增收，夏天家的小飯店平時也對外出售滷肉滷菜，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畢竟工人村附近的居民在外面飯店吃飯的時候不算多，這滷肉滷菜卻是可以打包回家吃的，價格不貴，又方便省事。加上夏明夜為人老實忠厚，廚藝過人不說，滷肉滷菜的選材也都很用心，不用擔心他會像別的奸商一樣用病豬肉死豬肉來坑人。
他挑了鹵豬頭皮和鹵豆腐乾出來，先將鹵豬頭皮麻溜地在墩子上切成一塊塊薄薄的肉片，看著色澤金黃鮮亮的肉片，夏天就覺得特別有食慾。他將切好的肉片用刀放入專門用來調味的鋁盆里，隨後又將鹵豆腐乾切成細絲，一起放入其中。
然後就是加入各種調料，夏天勾了香油、鹽、味精、油辣子、蔥末、油炸花生、芝麻等在上面，他向來喜歡吃的香菜也特意多加了些在裡面。
再沿著同一個方向攪拌均勻之後，鋁盆中的滷菜被各種調料點綴著看得人食指大動，那濃郁的香氣更透過空氣直衝人鼻尖。
夏天將滷菜打包裝進小塑料袋中，至於那些鋁盆中故意殘留的滷菜就進了他的嘴巴。這親手調製出來的滷菜可不僅僅是聞著香，吃起來更是特別有味道，刺激著他那原本因心情低落而有些寡淡的味蕾。
將剩餘的滷菜吃得乾乾淨淨，夏天還意猶未盡地讚歎著說，「浪費是最可恥的，尤其這樣好吃的東西。」
「也不嫌吃相難看！」陳天秀看他那貪吃的樣子，微微笑了起來，她沒有過去幫忙，出身這樣的家庭里，夏天的刀功和廚藝根本無需擔心。她和本家侄女陳小蘭兩人你一句我一言地安慰夏天，兩人倒不擔心夏天找不到工作，在她們看來，那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阿浩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不是他生性沉默，而是因為他是一個啞巴。
阿浩是夏天老家人，生下來就不會說話，最初的時候沒少被人欺負。但他的人生並沒有因此變得特別灰暗，自從被人欺負后，他每天都堅持鍛煉身體，自己做沙袋綁腿上堅持跑步，還進行打沙包之類強身健體的活動的。真動手打架的時候，他身體強壯出手又狠，到最後別人只能躲在背後在語言上占他便宜，敢當面挑釁他的都被他揍趴下了。
夏明夜夫婦所在的國營工廠經營不善，夫婦倆雙雙下崗，開這家小飯店的時候缺人手幫忙，就把他從老家帶了出來，也讓他有了一份相對穩定的工作。
夏天看看左右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和飯店幾人打了聲招呼后就提著行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