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正文]第三百三十一章
第三百三十一章
「『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站在岳陽樓上,才能領略如此風光。」望著面前的『洞』庭湖,一個高大英武的中年男子嘆道。
他姓程名鎮遠,是揚州著名的鎮遠鏢局的總鏢頭,江湖上人稱「百勝金刀」。他剛押完了一趟鏢,放下擔子的他,此時只想輕輕鬆鬆地休息幾天。
在他身邊的是他的手下的鏢頭。那個長著個鷹鉤鼻子的高個子姓林,大家都叫他「林大傻」。那個子矮小的瘦老頭兒名叫侯成,別人都叫他「猴子」。這兩人在江湖上雖然沒有什麼名氣,但卻都是跟隨程鎮遠多年的人,在鏢局中也算是能獨擋一面的人物,是以站得離程鎮遠最近。樓上還有十幾個趟子手,也都有說有笑。
正這時,一個趟子手打扮的人跑上樓來,道:「總鏢頭,沒有船。」這人名叫餘四海,是程鎮遠派去雇往揚州的船的。
程鎮遠一聽,心中不快,暗想:「若大一個岳陽,怎麼連船也雇不到一艘?」
那餘四海見總鏢頭臉『色』難看,連忙道:「有一艘商船上還有不少空位,總鏢頭若不嫌棄,到可以坐那商船回去。」
程鎮遠點點頭,道:「坐商船反正也是一樣。我真是有點兒想我的寶貝兒子了。」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有人當即附和道:「幾位公子都是聰明伶俐,自然是招人喜愛。」
「不但聰明,而且聽話。」
「以後定能把我們鎮遠揚光大。」
……
眾人一路說笑著,下樓往碼頭而去。
那商船的老闆一聽說同行的是名震江南的鎮遠鏢局,樂得臉上簡直就像開了朵『花』一樣。有了他們的保護,誰會打這商船的主意?
然而,他想錯了。
船離港不多久,只聽甲板上有人大喊:「大家快來看。」
眾人湧出船艙,向外一看,只見一艘大帆船領著十幾隻小船正朝這邊駛來。
另一人道:「那邊也有。」
果然,另一邊也有船向這邊駛來。
有眼尖的大喊了一聲:「是巨鯨幫。」
眾人仔細一看,果見這些船的船舷上都刻有白『色』的鯨魚,這正是巨鯨幫的標誌。
這巨鯨幫是長江中游一帶臭名遠揚的水匪,以『洞』庭湖為中心,做的都是殺人越貨的勾當。由於這幫水匪個個水『性』了得,若是得罪了他們,走上水路不免要擔驚受怕,因此就連少林、武當這樣的名『門』大派都不願招惹他們。
眾人立即戒備起來,但心裡卻不著急,鎮遠鏢局的面子,一般的幫派總是多少會給一點的,巨鯨幫應該也不會例外。倒是那商船的老闆,此時已是嚇得面無人『色』,只有一心念「菩薩保佑」的份兒了。
只聽有人長嘆了一聲:「來了,終於來了。我是說堂堂鎮遠鏢局怎麼會租不到一條船呢。」
程鎮遠回頭一看,只見此人身著青『色』長衫,三十多歲的年紀,背後背著一個包袱。可怕的是,他臉『色』灰白,毫無表情,若是在晚上叫人遇上,定會被當成殭屍。
程鎮遠聽他語氣中對自己一行人充滿了敵意,心中大為不解,走上兩步一拱手,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兄台此言是何意思?」
這殭屍冷笑一聲,道:「我最看不起做事偷偷『摸』『摸』的人。」說完,兩隻死魚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看著程鎮遠,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程鎮遠尚未開口,林大傻大喝道:「你這殭屍說得是什麼話?我們怎麼『偷偷『摸』『摸』』了?」他身材本就高大,兩眼一瞪,倒真『挺』嚇人的。
那殭屍也不答話,只見他身形一晃,只見一條青影直撲林大傻而去。林大傻哪曾想對方說打就打,大驚失『色』,也不顧對方使的什麼招數,雙臂連舞,將渾身上下擋了個嚴嚴實實。
只聽那殭屍贊道:「好功夫!」
林大傻心中暗想:「沒想到我如此厲害,連對方也喝起彩來了。」正想說句謙虛的話,一抬頭卻見總鏢頭程鎮遠站在自己面前,雙手一拱,道:「不敢當。」
那殭屍大吼道:「若要拿龍鳳棍,自管到我龍笑這兒來拿。打得贏我,龍鳳棍便拿去。」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驚,程鎮遠心中更是一震。
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誰都知道龍鳳棍不但是兩件不可多得的兵器,而且其中隱藏著一個極大的秘密,據說關係到整個武林的安危和天下的興亡。但是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麼,知道的人卻很少,因而江湖上就有各種各樣的傳言,有的說裡面藏有絕世的武功秘笈,有的說裡面藏有天下所有毒『葯』的配製方法和解法,有的說裡面有各種武器、機關的製法,也有的說這關係到一個巨大的寶藏的地址。總之,雖然不一定知道這兩根棍子有什麼用處,但沒有一個不想將其據為己有。
程鎮遠卻不這樣想。他知道,這巨鯨幫如此興師動眾,定是為龍鳳棍而來,此時自己若是『插』手,絕沒可能全身而退。當下將手一拱,道:「龍笑兄,在下對龍鳳棍確實沒什麼興趣。」
但龍笑哪裡肯信,冷泠地道:「我看還是動手吧。」說著,將背後的包袱打開,從中拿出兩根二尺來長的短棍。
不用說,這短棍便是龍鳳棍了。這龍棍通體漆黑,是以烏金所鑄,棍上盤著一條長龍,棍子的頂端便是龍的頭。而鳳棍則通體透明,閃著晶瑩的光芒,棍上也刻著一隻鳳凰,與龍棍相對應,棍子的頂端做成了鳳頭狀。
眾人一見這龍鳳雙棍,不禁暗嘆天下竟有如此華美的兵器,即便不作兵器,即便其中沒有隱藏什麼秘密,單是作為工藝品也足以令人傾倒。若不是顧忌龍笑的武功,眾人定會一涌而上,將這對寶棍搶之而後快。
程鎮遠知道,這時已沒有什麼話可說了。江湖就是江湖,有的時候只有武力能夠解決問題。
龍笑雙棍一擺,直上直下向程鎮遠打來。程鎮遠拔出金刀,凝神應對。雙方刀棍一碰,各自暗贊對方內力了得,當下更是出招小心。程鎮遠暗想,對方武功雖高,但終究是本方人多勢眾,只要自己守住,時間一長龍笑定當心急。故而招數沉穩老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龍笑見狀,也不搶攻,雙棍上下翻飛,但卻虛招多實著少,只是圍著程鎮遠遊走,不敢近身『肉』搏。
眾鏢師也是全神戒備,為總鏢頭觀敵撩陣。不一會兒功夫,巨鯨幫的船隊已靠了過來,見龍笑和程鎮遠正在酣戰,竟也不上前,只是將商船團團圍住,坐山觀虎鬥。
雙方鬥了五十多招,龍笑逐漸佔據了上風。程鎮遠心中暗暗生疑:「龍笑對我的招數何以如此熟悉?我幾個厲害的后著,他竟都先行料到。而他的招數甚為古怪,為我見所未見。」正這時,只見龍笑左手鳳棍橫打,右手龍棍則劃出一道弧線繞到身後斬向程鎮遠的腰間。一見這一招,程鎮遠恍然大悟,原來龍笑是以刀劍齊飛之法來使棍,左手用的是刀法,右手用的是劍法,由於其中夾雜了多種變化,一時之間自己竟沒有分辨出來。這一招正是由旋風卷葉刀中的「漫天飛雪」
和太蒼劍中的「『玉』龍纏身」變化而來的。
知道了對方的招數來源,要破解自然也就容易得多了。當下一招有鳳來儀,頓時化解了龍笑的攻勢。這樣一來,雙方又回到了勢均力敵的狀態。
眾鏢師見總鏢頭久戰不下,不少人已躍躍『欲』試,就只怕程鎮遠不願別人相助。程鎮遠和龍笑二人,心中越打越奇怪,均覺得對方的招數自己竟是如此之熟悉,往往對方招數尚未使完,自己已使出了正確的應著,而自己的應著尚未使完,對方又已使出破解自己應著的招數。
如此一來,雙方每一招都只使得一半,結果越打越快,猶如急風暴雨一般,而雙方的興緻則是越打越高,正如酒逢知己千杯少,雙方均感到很久沒有如此的酣戰,都不想讓這場較量結束。
這二人打得如醉如痴,旁邊觀戰的也看得目瞪口呆,就連巨鯨幫的人也看得不住地叫好。
兩人你來我往打了一個多時辰,巨鯨幫中終於有人忍不住高聲叫道:「你們這麼個打法兒,打到明年也分不出勝負來。快把龍鳳棍『交』出來,否則把你們扔進長江里餵魚。」
此言一出,二人當即住手,循聲望去,見船頭上站著一人,身著一件白『色』背心,滿臉絡腮鬍子,皮膚曬得黝黑亮,滿身的刺青顯出無比的驍勇來。此人正是巨鯨幫幫主劉濤,江湖上人稱水蟒。
程鎮遠道:「劉老哥,你要龍鳳棍,何以把我們也包圍了起來呀?」鎮遠鏢局每年都給黑道幫會送不少禮物,以求保鏢時能給行些方便,因此和巨鯨幫有些『交』情。
劉濤嘿嘿一笑,道:「程總鏢頭,此言差矣。第一,不是我要龍鳳棍。天下人都說這龍鳳棍是寶物,都要搶,以我水蟒這點微末本事,搶來了也得被人家搶走,『弄』不好還得賠上『性』命,所以我是不搶的。這一次是幫別人搶。第二,我們包圍的又不是你們的船,你們自己要到我們的包圍圈裡來,怪誰?」
這時,劉濤旁邊走出一個三十五六歲的書生,長得白白凈凈,手中拿著一把摺扇,道:「何必多說廢話。程總鏢頭,你若是不『插』手此事,我們便是友非敵。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程鎮遠沉默不語,心道:「我們的確不必『插』手此事,但我們即使不『插』手此事,只怕他們也未必會放過我們。」
只聽那書生接著對龍笑道:「龍笑,把龍鳳棍『交』出來就饒你不死。以你一己之力能對付得了我們這麼多人么?」
龍笑冷笑道:「你們現在有很多人,但過一會兒就未必了。怎麼,還要我先動手嗎?」他自恃武功高強,竟沒將巨鯨幫一干人等放在眼裡。
只聽劉濤一聲令下,巨鯨幫幫眾各顯身手,武功好的一躍便上了鎮遠鏢局的船,武功低的則紛紛下水遊了過來。而程鎮遠將手一擺,帶著手下眾人齊齊地站到一邊。
如此一來,龍笑立即陷入了以少打多的境地。但他的武功實在比巨鯨幫的人高出太多,不一會兒功夫,巨鯨幫已有幾十人屍橫當場。
劉濤大急,心道:「這麼個打法兒,我們巨鯨幫的損失就太大了。」對身旁那書生道:「方兄若不帶會中兄弟上場,只怕我們想幫這忙是有心無力呀。」
那書生微一點頭,神情竟未見一絲緊張,道:「我們該出手時,自會出手。幫主不必擔心。」說罷仍舊一言不地看這龍笑屠殺巨鯨幫的幫眾。
又戰了一會兒,只聽那書生一聲輕嘯,縱身向龍笑撲來,手中摺扇直指龍笑后心。同時,從他的身後飛出兩條人影,一黑一白,猶如兩隻大鳥直撲向龍笑。身法之快、形態之美、動作之矯健足以令在場的任何人感到自慚形穢。巨鯨幫眾人一見這情形,無不大聲喝彩。
只聽得刷的一響,黑衣人拔劍從左路攻到,白衣人則從右側殺來。二人所用的劍同一般的劍大不相同,劍身極窄,大約只有一指來寬,非常柔韌,一看這劍就知此二人的劍法定是走的輕靈一路的。而他們在拔劍之時,人竟已搶在了那書生身前。
只見龍笑雙棍向外一格,這一格看似簡單,但卻威力無比,頓時形成一道銅牆鐵壁,莫說是兩個人,就真是兩隻鳥也飛不過來。
眼看龍笑就要將對方『逼』入江中,那黑白二人突然大喝一聲,各自在空中一扭腰肢,同時向對方拍出一掌。這樣一來,二人便借對方的掌力向兩邊飛去。剛飛出一丈有餘,兩人雙掌勁力向回急收,又將對方吸了過來。這一吸用的是隔空取物的法子,只不過兩人取的不是物而是對方。
在這一推一吸之間,兩人的身體仍在向前,於是在旁看眼中兩人已是在空中突然變向,各劃出了一道弧線。正是依靠這兩道弧線,二人繞過了龍笑的攔截,不但如此,二人還從他們的後方得到了進攻的先手。
這一招一使出,整個江面上頓時鴉鵲無聲,幾百人無不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連喝彩都忘了。
「好一個飛燕迴翔,追風雙燕果然名不虛傳。」還是侯成見多識廣,這一聲喝彩是一語驚醒眾人。這追風雙燕二人乃是孿生兄弟,哥哥是穿黑衣的黑燕,使得是兩儀快劍,而弟弟則剛好相反,著白衣,名叫白燕,使得是反兩儀快劍。兩人從小一起習武,所練招式相反相成互為補充,加上孿生兄弟心靈相通,配合起來當真是天衣無縫。
程鎮遠臉上變『色』,心道:「這追風雙燕是天地會紅旗香主,難道此次搶奪龍鳳棍竟有天地會的參與不成?」天地會以反清復明為宗旨,會規極嚴,其會眾雖大多都是武林人士,但若不是總舵主下令,絕不會『插』手江湖紛爭,而且也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旁人只道追風雙燕是江南6家莊的高手,而程鎮遠由於當年曾是天地會中一員,是以知道追風雙燕是天地會的人,同時也得出了天地會『插』手此事的結論。
他所想的不錯,這次天地會確是有備而來,領頭的便是那書生。此人姓方名一明,是天地會西金堂的香主,武功雖然不及追風雙燕,但卻極有心計,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不過此時程鎮遠已打定主意,袖手旁觀,心中只是暗想:「天地會人多勢大,竟也來搶這龍鳳棍,那龍笑看來麻煩大了。」倒不擔心自己這邊。
龍笑此時果然是遇上了大麻煩,追風雙燕的兩把從側後方直攻上來,而方一明此時也已撲將上來,形成三人夾攻龍笑之勢。
龍笑處變不驚,身子原地滴溜溜一轉,雙棍上下翻飛,形成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周身上下護了個嚴嚴實實,當真是水潑不進。但那追風雙燕哪裡容他有半點喘息的機會,雙劍齊上,一劍快似一劍,竟織出一張劍網將龍笑罩在其中。而方一明退在一邊伺機而動,只要龍笑的棍網有一點點破綻,他就會搶身上前,給予龍笑最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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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九死一生
眼看龍笑敗局已定,只見旁邊一道人影沖入戰團,接著金光一閃,追風雙燕和方一明都是大聲驚呼,紛紛向外退開。龍笑也是一愣,緊接著一聲大叫:「原來是你!」那人道:「是我。走,擒賊先擒王。」這時眾人才看清上前助戰的正是程鎮遠。
只見程鎮遠身子向前一撲,便向站在對面船上的劉濤衝去。龍笑知其用意,緊跟程鎮遠的身後,也是一躍,跟著雙棍揮舞護住了二人的周身上下。兩人這一招,又是配合得恰到好處,程鎮遠全力進攻,完全不用顧及防守,自然是威力大增,旁人無法阻攔。於是,兩人一舉躍上了劉濤的座船。
方一明摺扇一擺,想要上前阻攔,但為時已晚。程鎮遠已將劉濤籠罩在一片刀光之中,龍笑則雙棍齊飛,配合程鎮遠緊緊地『逼』住劉濤。
那劉濤大驚,但想躲已來不及了,只好接招。但他的武功本來就不如程龍二人,現在又受二人如此配合默契的夾攻,頓時手忙腳『亂』,不出三招,頸后『露』出一大片空當,被程鎮遠乘虛而入,一把抓住了大椎『穴』。
巨鯨幫幫眾見幫主被俘,頓時不知如何是好。而鎮遠鏢局眾人見總鏢頭一出手便制住了劉濤,心中也都是一振,雖不明程鎮遠有何用意,但也都各執兵刃,準備同巨鯨幫大戰一場。
正在這時,那追風雙燕猶如兩隻大鳥,也飛上了劉濤的座船。雙劍齊上,劍法又快又狠,一時間竟大佔上風。兩人既搶得先手,自然是步步緊『逼』。心中暗想:「剛才我兄弟二人一時不查,沒想到那姓程的竟會幫龍笑,讓對方把巨鯨幫的幫主捉了去。好生沒面子。但我們若能將其救回,不但能挽回顏面,而且巨鯨幫必對我們大為感『激』,將來對我們在湖南、湖北一帶活動自然是有莫大的好處。」腳下踩著八卦方位,劍招不斷遞進。
程鎮遠手中抓著劉濤,限制了左手,步法也大受影響,一時間連遇險招。龍笑雙棍上下翻飛,不斷替程鎮遠擋招,無暇反攻,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如此只守不攻,斗下去難免百密一疏。」
鬥了四十餘招,黑燕突然招數一變,劍招放緩,竟比一般的劍法還要慢,但每一劍都是以氣御劍,劍風由輕靈化為凝重。而白燕的反兩儀劍法則是越使越快,一快一慢配合得天衣無縫。
只見黑燕一劍平刺而來,劍未到而氣先至,直指龍笑的心口。白燕則展開輕功,一人擋住三面,手中連刺十餘劍,織就一張劍網,罩住程龍二人。
龍笑大吼一聲,龍棍平推,對準黑燕手中劍的來勢而去。倘若棍劍相碰,棍粗劍細,黑燕手中的劍非折不可。誰知黑劍手中長劍一抖,化作點點繁星。龍笑一驚,不知他攻向何處,只得鳳棍『胸』前划圓,龍棍卻不遲疑,依舊直入中宮,向黑燕『胸』口戳去。這一招龍棍形似進攻,實則是以攻代守,而鳳棍看似防守,實際埋伏了厲害的后著,是似守實攻。
不料黑燕並不理他哪個是攻哪個是守,腳下移形換位,繞過龍笑,一招白虹貫日直指程鎮遠的后心。龍笑大驚,來不及轉身,左手鳳棍向後急甩,攻向黑燕的左肋,意在『逼』其自救。
只聽得「當」的一響,緊接著是「唉」的一聲大叫,追風雙燕同時躍開。白燕躍得頗急,沒想到在船上不可跳得太遠,竟險些跳入江中,好在情急之下左手一把抓住了船舷,僥是如此也『弄』得非常狼狽。黑燕更慘,辮子已被削斷,頭四散飄舞。
由於雙方剛才動作實在太快,不少武功不高之人『弄』不懂明明是追風雙燕佔盡優勢,何以突然之間形勢逆轉,忙問旁人:「怎麼回事?」可問十個人有九個半的回答是:「不知道。」
原來,方才龍笑用鳳棍攻黑燕,而黑燕卻並不理睬,因為此時白燕心領神會,早已繞到龍笑和黑燕之間,將劍往外一格,只聽「當」的一聲,便化解了龍笑的攻勢。
此時,黑燕的劍離程鎮遠的后心已不過兩尺。若在平常,程鎮遠自當閃身躲避,同時左手反手用掌去切黑燕的手腕。而此時,他左手抓著劉濤,既不能反手切黑燕的手腕,也不利於自己身體的躲避。若要化解此招,只能放開劉濤,這又恰恰是程鎮遠最不願意的。
情急之下,程鎮遠急中生智,將劉濤當作盾牌去擋黑燕的劍,同時鬆開了劉濤的『穴』道。劉濤被程鎮遠拿住大椎『穴』抓,拎著鬥了半天,直覺得頭昏腦脹四肢無力,現在忽覺大椎『穴』上一松,心中大喜,可抬頭一看,一把利劍離自己『胸』口已不過一尺,「唉」的一聲大叫,急忙用手去抓對方的手腕。
黑燕見自己的劍就要刺入劉濤的『胸』膛,心中暗想:「我是來救人的,若把要救的人殺了,不僅得罪了巨鯨幫,還會讓會中弟兄嘲笑。」當下將劍鋒一轉,想要繞過劉濤去刺程鎮遠。
劉濤哪裡懂得黑燕的想法,為救保命使出看家本領,雙手一錯,打了黑燕一個冷不防,死死鎖住了黑燕的手腕。就在這時,程鎮遠瞅准機會一刀劈到。黑燕是進退不得,只得縮身向旁邊一閃,見金刀從耳畔劃過,頓時嚇出了一聲冷汗。還未緩過神來,第二刀又至,當下奮力甩開劉濤,頭一低向外躍出。無奈劉濤的雙手實在扣得太緊,等黑燕把手『抽』了出來,金刀已到了頭頂,僥是他輕功了得,逃得迅,這一刀仍舊將辮子斬下了半截。
這一邊,原來本是白燕阻住了龍笑,使其不能求援程鎮遠,可沒想到程鎮遠反敗為勝,需要求援的反而是自己的哥哥。但一則變化來得太突然,二則若論單打獨鬥白燕本就不是龍笑的對手,一時間無法擺脫龍笑去救黑燕,等到見黑燕一退,更是心慌意『亂』,生怕程鎮遠回身和龍笑夾攻自己,是以急忙向後躍出,匆忙之間竟險些來了個下河捉鱉。
程龍二人『逼』退追風雙燕,只見劉濤還在船中間六神無主,想是大椎『穴』被人抓得久了,腦子還有些不大靈光。程鎮遠一伸手,又抓住了他的大椎『穴』,心中暗喜:「大功告成,看你們誰還敢『亂』來。」高聲叫道:「現在劉濤在我手中,只要我手中內力一吐,他就必死無疑。」
巨鯨幫中本無高手,此時幫主被捉,哪敢『亂』動?而天地會中雖不乏高手,但方一明心想:「剛才追風雙燕趁他二人剛抓住劉濤即行偷襲,可說是攻其不備,尚有勝算,若現在再上前搶人,則等於明擺著要置劉濤於死地,不但不能成功,反而會令巨鯨幫不滿。」也只得全神戒備靜觀其變。
程鎮遠見對方不敢輕舉妄動,知道計謀已經成功了一大半,抓住劉濤躍回那商船,見這商船上的水手已跑得一個不剩,道:「那請諸位派幾名水手過來,送我們上岸吧。」
方一明深知以程龍二人的武功,若是放上岸去,以自己這邊的實力,要想奪龍鳳棍那可就難了。可天地會的人在這江上畢竟是少數,要想阻攔巨鯨幫答應這條件是不太可能的。眼看巨鯨幫已在準備派人過去駕船,心中暗暗著急。一轉頭看見自己的同鄉,在巨鯨幫任副幫主的韋國俊,想起一事,頓時計上心頭。轉身對韋國俊說了幾句,韋國俊起先似乎有些猶豫,後來經不起方一明的勸說,將信將疑地叫過身邊幫眾商量起來。
這一切自然都沒有逃過程鎮遠和龍笑的眼睛。程龍二人暗自忖道:「不知他們又有什麼詭計,現如今只能小心防備,走一步算一步了。不過好在劉濤還在我們的手上,諒他們也不敢『亂』來。」
這時,韋國俊已派了人過來。這些巨鯨幫的幫眾都是長年在江上『摸』爬滾打之人,駕船自是十分熟練,上得船來二話不說便各負其責,將船向岸邊駛去。
待得出了眾船的包圍,龍笑大聲叫道:「你們不許跟來。」
方一明道:「我們只在遠處跟著,決不靠近。」
龍笑道:「不許駛到離我們的船三十丈之內,否則……」說著手將棍一揮,向劉濤的頭虛擊一下,接著道:「看看是他的頭硬還是我的棍硬。」
程鎮遠向他一點頭,低聲道:「如此一來,對方就不可能躍上船來,」回頭看了看,接著道:「就這幾條小泥鰍翻不起大『浪』來。」
龍笑道:「但也不可不防。」
程鎮遠一點頭,表示贊同。當下令手下眾人小心看著巨鯨幫派來的水手,不得放鬆警惕。
眼看離巨鯨幫的船隊越來越遠,眾人逐漸放下了心來。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