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們不要打了啦!
周懷安這番言論,可謂是嘲諷至極。
名震大夏的集賢院,教習不關心學子的才華,卻在衣著上抓住不放,可不就是坐井觀天,只認衣衫不認人么?
謝教習氣得差點破口大罵,若不是有一眾學子在,當然最主要的是燕王凶厲,不敢招惹!
張憲自然不怕燕王周棣,甚至覺得周懷安這番言論,雖然大逆不道,卻很是有趣。
不過羞辱集賢院,你這等小小世子還不夠資格,哪怕是燕王周棣,也沒有這個本事。
「唉!念在此子有急智的份上,剛才的大放厥詞,本座便不予追究。」
張憲展示了寬宏大量的一面,讓袁子脩輕舒一口氣,集賢院最擅長以德服人。
可這德,卻是武德!
「不過,此子對集賢院不敬,此生不得進入山門!」
張憲一句話,算是堵死了周懷安入學白嫖的路子。
袁子脩急得滿臉通紅,這可是個文壇苗子,腹有詩才!
「憲公……」
「不必多言!子脩你還未入官場,便沾染了許多不正之風,面壁三日!」
「是,憲公……」
三大儒之一的張憲開口,袁子脩百口莫辯,只能聽從安排,心中為周懷安可惜。
劉昊之見周懷安並未如願,諂媚道:「教習,家父近日喜獲上好明前,特地讓學生送給您。」
謝教習咧嘴一笑,平日里沒有白照顧這位問不成,武不就的弟子。
「好說好說!宣德郎客氣了!」
「恩師傳道受業,理應如此。」
師徒間的馬屁還沒完,就看到山下走來的一眾弟子,拿著一副墨寶走來。
張憲丟了美酒,正在氣頭上,一看弟子們歡呼雀躍,不由問道;「何事如此高興?」
「回憲公,今日入門弟子,有一首好詩!」
「學生們覺得詩才難得,便記錄下來,掛在書院中,警醒自身!」
「此詩借柳諷今,真乃佳作!」
詩才?
大夏文壇一蹶不振多少年了,一些打油詩罷了,有什麼好看。
「憲公,請您過目!此詩,乃是燕王世子所做!」
袁子脩一步踏出,躬身行禮。
張憲一想起剛才那小子,如此狂妄,莫非真有詩才?
集賢院們弟子將宣紙展開,一首詩展現在眾任面前!
亂條猶未變初黃,
倚得東風勢便狂。
解把飛花蒙日月,
不知天地有清霜。
一首詩,不由地勾起張憲的回憶,能書寫《憲公法》的奇才,為何甘願離開朝堂,成為一個教書匠?
還不是朝堂內外,已經被西方禪宗霸佔!
君王不理天下事,一心只為求長生!
那禪宗不就是亂柳枝條,妄想飛花蒙日月?
可朝廷上,依舊有首輔,院長等人化作天地清霜,肅清此等歪風邪氣!
「好!好!好!」
張憲雙手顫抖,「如此好詩,理應配三壺美酒!」
此言一出,集賢院眾學子倍感愕然!
書院大儒,竟然要以詩陪酒,痛飲三壺!
等等,書院不是禁止飲酒么?
「憲公……」
嗖!
不等袁子脩開口,張憲已經馮虛御風,人飛奔向求賢路!
謝教習額頭上留下斗大的汗珠,口中念叨著:「如此食材,大夏數十年未見……若我集賢院錯過……」
劉昊之低聲道:「教習,家父的明前……」
啪!
一向溫順的謝教習,轉身就是一個大嘴巴,打得劉昊之猝不及防。
「無知豎子,吾晉陞之路,險些斷送你手!」
說罷,謝教習趕緊一路小跑,趕往求賢路。
……
卻說周懷安裝完逼就走,本覺得瀟洒非常,技驚四座,那叫張憲的老頭,不該直接誇我兩句,收我為弟子么?
「可能是我裝過頭了,他們不懂我的梗?唉,二十兩銀子啊!」
周懷安只覺得一陣頭疼,「以後為了錦衣玉食,勾欄聽曲的快樂生活,是不是要向惡毒的后媽低頭?」
「不可,大丈夫豈能向女子低頭?我還是早日勾搭上冰冰,過上吃軟飯的幸福生活!再讓歸蝶當個同房丫鬟,豈不美哉?」
想到此處,周懷安豁然開朗,就憑藉手裡粗鹽變細的手藝,他也能在大夏橫著走!
大不了再做點醬油,誰不愛重口味?
成為大夏廚神指日可待!
周懷安走到半路,忽然覺得身後疾風勁草,一道身影飄然出現在眼前!
正是那集賢院逼王憲公!
「莫非是來找茬?」
周懷安心想,一會先來個黑虎掏心,再來個猴子偷桃,特戰精英的防身術,豈是一個逼王中年人能夠抵擋?
可對方剛才的速度,顯然已經超過了他前世的認知程度,這特娘是輕功身法?
士可殺不可辱,小爺好歹是燕王世子,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周懷安躬身行禮,「不知憲公有何指教?」
呸呸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張憲本以為這紈絝子弟,會大放厥詞,沒想到卻這般恭敬有禮,撫須稱讚道:「不驕不躁,可造之材也。」
周懷安心想:「還不是打不過你?」
「憲公謬讚,小子剛才出言狂妄,多有得罪。」
嗯,不要找茬,銀子我不要了!
張憲雙眼放光,這眼神像極了發現璞玉的工匠,「可願拜我為師?那首詩後面,可否加上尊師張憲,洪慶四年,六月十三?」
周懷安有些發懵,直言道:「當了你的弟子,一個月能領多少錢?」
張憲同樣懵逼,你一個燕王世子,拜大儒為師,不問能學到什麼,先問能領多少錢?
「普通學子二十兩奉銀,三等教習麾下學子四十兩奉銀,我等三儒弟子六十兩奉銀!」
「好啊好啊!就拜你為師了!」
張憲緊皺眉頭,感覺眼前這小子,根本不是沖著他憲公的名望,而是那六十兩銀子!
堂堂大夏憲公,武將們都要尊稱一句「老師」的大儒,竟然比不過六十兩銀子,世風日下啊!
「你且聽我說!我這一脈,最善兵法,同時也要強健體魄。」
張憲見周懷安不解,昂然道:「我大夏讀書人,也可成為軍中帥才,豈能讓武夫們瞧不起?」
周懷安懂了,合著張憲這一脈,就是文能朝堂罵皇帝,武能提刀砍戎狄!
「憲公,其實我愛好和平,覺得苟住發展才是正道!」
「無妨,咱們說回剛才為師署名的事情。」
張憲釋然,一個質子能有什麼機會走上戰場?
師徒二人,師父饞徒兒的詩才;徒兒饞師父的銀兩。
「嗯……署名倒是可以!」
「好!以後你便是我弟子……這首詩便叫做《為吾師張憲詠柳》!」
張憲大喜過望,一想到千百萬后,但凡有人傳頌此詩,他張憲的名字便會赫然在列!
名垂千古,豈不美哉!
「無恥老賊!誘騙我大夏文壇奇才!」
一聲長嘯,從山上傳來,一席青衫的儒生,懷抱古琴,已經赫然出現在周懷安身旁。
「張憲莽夫!汝妄為人師,一個教兵法的,也敢擅自搶奪弟子!」
又是一聲長嘯,一席黑衣的儒士,手中拿著棋盒,顯然氣抖冷,連棋都不下了!
張憲臉色鐵青,只因這二人跟他都是三大儒,根本不同給他面子。
「小友,吾乃王文廣,前大夏第一國手,同為三大儒!你可願拜我為師啊?」
古琴哥率先開口,此人與張憲的生人勿近不同,年輕時絕壁是個陽光大帥哥。
「小友,莫要被這二人哄騙!吾乃陳近北,大夏第一國手,三大儒!小友可拜我為師!」
圍棋哥也不甘人後,趕緊想來搶人。
張憲氣抖冷,甩袖質問:「你們兩個老東西,不在書院琴簫合奏,過來跟我搶弟子?」
古琴哥王文廣冷哼道:「我在山中,已然看到小友求賢路的艱辛!更是看到你在一眾教習面前,任由他離開!」
圍棋哥陳近北看向對方達成共識,先淘汰張憲再說!
「小友,我等剛才琴簫合奏,分不出身,一經結束,便來收你為徒!哪像張憲匹夫,貪圖虛名!」
圍棋哥一臉正義,隨後直呼道:「徒弟,我記得這首詩還沒有名字,乾脆叫做《為尊師陳近北詠柳》吧!」
張憲聞言大怒,煮熟的鴨子飛了?
不顧大儒氣度,怒斥道:「下棋的!你莫不是認為我張憲好欺負?周懷安已經是我弟子!」
「放你娘的屁!八字還沒一撇,他又沒承認!」
古琴哥出口成臟,渾然不顧大儒身份。
「文廣說得好!我覺得詩名還是叫《為尊師陳近北詠柳》比較好!」
「好你個仙人板板!」
「哎呀,張憲匹夫,你敢罵我!老子打你!」
「是我打你!」
周懷安坐在石階上,恨不得拿出一把瓜子,看三位大儒當場撕逼!
「唉!我就是太善良!」
周懷安輕聲道:「我見三位大儒才學各有不同,一時間難以割捨!不知這首詩該讓誰來署名,更不知該如何拜師……」
已經相互撕扯,打得鼻青臉腫的三人,這才相互罷手。
張憲的白衣儒衫出現了兩個腳印;
王文廣的古琴不知被誰扯斷了琴弦;
最慘的陳近北,棋子散落一地……
周懷安還不忘婊婊的喊一句:「你們不要打了啦!」
山上傳來一聲長嘯,聲若驚雷,勢如奔馬:「爭奪弟子,成何體統,回來面壁!」
三人面面相覷,最終做出了決定!
「你以後就當我們三人的弟子吧!我們都是你的老師!」
這莫非是共享徒弟?
你們三個還想白嫖老子的詩,真當我是工具人?
周懷安:「拜三個師父,能領三分錢么?」
三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