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愉悅

羅森在Magicka學院生活了五年才意外暴斃三次，米莉沒有倒霉到參觀幾小時就送人頭，但這不妨礙她給予巫師們極低的評價，甚至乎在之後的一個星期里，她看向羅森時都是一副飽含悲憫的神情，彷彿羅森這五年經歷了地獄般的人生似的。

對學長們十分感激的羅森，自然完全get不到米莉的想法，只能認為這是因為前段時間的爭風吃醋，新上任的龍巫女與小主子相處得不是很愉快，受到了委屈……他不覺得能和不到一歲的龍姬講道理，只能行動上深入淺出地安慰米莉。

不可描述的事情還真不是「關了燈都一樣」和「有洞80分」，畢竟有著魔物娘這超規格的存在，但肉慾上面丟了分，愛情上面能把分數加回來，羅森這時候終於發現自己不只是饞米莉的身子。

——當然，這已經不重要了，畢竟結果對羅森而言十分完美。

「喔，一天之內就成功了嗎？」黑袍巫師看著前方逐漸收縮的黑色漩渦，收起自己的巨型胡蘿蔔法杖，他所擔心的時空暴走沒有發生。

「還沒有。」單膝跪在地上的羅森，也不計較浪不浪費，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摸出一瓶紫色藥劑灌下，臉上才恢復了血色。

確認黑色漩渦沒有任何殘留地消失后，羅森站起身來，暗自數了下時間，指向另一邊，剛好另一個黑色漩渦出現在其所指的方向，一頭奶牛從中掉了出來：「……現在才算是成功了。」

【放逐魔法】，巫師們以「打不過就撒賴」理念開發的魔法，效果是打開時空通道，把目標扔到指定的時間和地點。

常規用法有：把敵人扔到太空，利用低溫低壓強輻射環境消滅對方；把敵人能扔多遠扔多遠，即便對方能在太空環境里存活，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把敵人扔到遙遠的未來，眼不見為凈。

缺點有：施法時間漫長，若是沒有其他手段限制住敵人的位移，基本打不中人；魔力消耗巨大，單憑一個巫師的魔力，無法放逐大體積敵人；不能保證敵人一定無法回歸，既然自己使出這樣的魔法，對方也有學會類似的魔法的可能性。

不管如何，這也是巫師們的王牌魔法，學習難度極高，很吃天賦和魔力量，學院里也不是每一個巫師都能學會。

「竟然第一次就做到完美了嗎？」黑袍巫師拍了拍掌，以示讚許。

羅森一振法杖，讓訓練場里驚慌失措地到處亂竄的奶牛平靜下來、自行離開訓練場往牧場的方向走去，回頭道：「不知道怎麼的，最近學習魔法的狀態特別好。」

短短一個月內，他已學會了三個新魔法，其中包括貴族們心心念念的長生不老術，這效率連本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黑袍巫師好奇道：「看來是最近發生了什麼好事？」

「不，就算髮生了男人都懂的好事，也跟修鍊魔法沒關係吧。」羅森從口袋裡摸出甜乾酪，邊吃邊回答，「我現在學習的是干涉法則類魔法，主要看的是頭腦。」

羅森把自己所學的魔法分為三大類：【固定術式類】，把魔力注入固定的術式里，轉化為對應的屬性能量，以投射或射線的形式打出去，屬於魔力活；【動態術式類】，根據實際情況需要調整術式，以控制魔法的最終效果，屬於技術活；【干涉法則類】，此類魔法不單需要複雜無比的術式，施法過程極其燒腦，屬於學術活。

復活魔法、凈化魔法、放逐魔法，均屬干涉法則類魔法。

黑袍巫師搖頭失笑：「嚯嚯，看來你還不理解【當一名魔法師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愉悅】這句話的含義啊。」

「心情能影響魔力爆發力和恢復速度，這我知道，但還能影響到天賦？」羅森對此表示質疑。

黑袍巫師反問道：「為什麼不能影響？一塊熱騰騰的乳酪與一塊冷冰冰的乳酪，吃起來能一樣香嗎？」

羅森皺眉道：「……我可不覺得自己剛入學時熱騰騰。」

先是被巫師大叔綁架到Magicka學院，后是在校門口被肌肉佬巫師用M416突突成馬蜂窩，有個毛好心情，也就是羅森天生粗神經，換作是米莉，直接跟林黛玉似的終日以淚洗面了。

「冷冰冰的乳酪，那也還是乳酪。」黑袍巫師晃了晃手指，接著道，「我再提一個問題，你覺得為什麼當年的數萬奧術師會被我們三百巫師殺的屁滾尿流？」

「因為他們不是乳酪？」根據上文，羅森知道這不是正確答案，但他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天賦差距是真的很可怕，米莉都快半年了，連學習復活術的第一個關鍵知識點都理解不了，要知道當年他看完教材就立即悟了。

「的確，裡頭大部分都是濫竽充數的酸奶。」黑袍巫師點頭承認了這一點，當然，他口中的『酸奶』很多都是常人眼中的學霸，「然而，天賦與個性無關，奧術師里不乏乳酪，這也是事實。」

Magicka學院的招生標準是包含『個性』的，循規蹈矩的孩子永遠不會被錄取，這不意味著沒有被錄取的孩子就是天賦不夠好。

黑袍巫師咧嘴嘲笑著昔日的敵人：「但是，天賦是天賦，實力是實力，若是把乳酪扔進糞坑裡，它再也香不起來。」

「糞坑？」羅森還是覺得這話題太玄學，一點都不魔法，但還是配合下去。

黑袍巫師面目猙獰地說道：「家裡嘰嘰歪歪的長輩、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婆、絲毫沒有繼承老子的聰明才智卻想要力量的低能兒女、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卻把自己當一號人物的子孫、永遠不夠花的金幣、無能的上司、煩人的官僚體制、不合理的法律、不順眼的民風習俗、道貌岸然讓人為自己效命的貴族、嗷嗷叫的綠皮……包括且不僅限於上述內容，全都是人生道路上的糞坑。」

「…………」羅森連忙回想自己有沒有得罪過這位病得不輕的學長。

「然後，這一切都會呈現為相同的結果——心情惡劣。」黑袍巫師像變臉似的，滿臉春風地問道，「你也見過那群奧術師了吧，是不是一個個都頂著一張死瑪臉？」

羅森一下子想起滅絕師太，重重一點頭：「……確實如此。」

附帶一提，滅絕師太在家裡也是有露出笑容的時候的，只是一進入上班模式就是不苟言笑，至於在羅森面前……呃，她實在是無法以平常心面對曾虐殺過自己的羅森。

「巫師和奧術師的戰力差，就是最好的證據了~」黑袍巫師拍了拍羅森的肩膀，樂道，「學弟你這些年來，還不夠愉悅啊~」

「我還不夠愉悅……嗎？」羅森試著放棄固有觀念，按照黑袍巫師的論點思考。

愉悅？

他在Magicka學院里生活得很好，但一直沒能與父母相見、沒能與米莉相見、在學院里當最弱小的那個，肯定對心情有所影響。

回到母星生活的這大半年，他本人是沒有太多的自覺，但鐵定比過去過的舒心，更別說和魔物娘、米莉發生了關係……男人嘛，做那種事就能獲得極大的愉悅。

黑袍巫師呵呵一笑：「多嘴問一句，如果你現在要做一件讓自己變得更愉悅的事情，會是什麼？」

「學長你突然這麼一問……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只能說不介意和更多的魔物娘交朋友吧？」羅森撓撓臉頰，突然靈光一閃，「——啊，我想把那個岩漿男揍飛！」

「呵呵~」黑袍巫師笑出聲來。

他知道，今後他的好心情又能再多一分了。

每一個巫師，都是他的快樂源泉。

同樣，他也是每一個巫師的快樂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