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性格轉變

不管是什麼形式的霸凌，對受害者而言都不是可一笑置之的事情，這一點認知是基本。不能因為羅森和米莉沒有遭受圍毆、吐口水、侮辱性塗鴉、撕毀作業本等暴行，就把取難聽的外號、捏造不存在的事實加以取笑、路過時突然出手推搡等行為定性為「孩子間的玩鬧」。

壞小子集團既不是真的以「惡人」為理想職業，也不是對羅森和米莉有著深仇大恨，只是通過欺負同學獲得「我很強很酷」的錯覺。他們的視線不會永遠鎖定在兩人身上，成績欠佳的同學、矮小瘦弱的同學、家境不好的同學全都是他們的目標，一平均下來，每個人遭受霸凌的頻率不算高。

低強度低頻率的霸凌，再加上其他同學儘管沒有站出來仗義執言、卻也沒有助紂為虐，是能交流不能交友的存在，羅森和米莉的低年級校園生活其實並不難過，歡笑部分也不少。

當然，如果沒有辦法選擇環境，那就只能接受環境的塑造。未來羅森從有點皮的小男孩變成習慣以武力解決問題的莽夫、米莉從活潑開朗的小公主變成略顯陰鬱的文靜少女，說與這個壞小子集團當了六年同班同學完全沒關係，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可能不是什麼壞事就是了——假若立足於未來回顧童年的話。

「唉~又要寫文章~」看著完全沒有處理學生間的矛盾的打算，只負責上課和布置作業的文化課老師離開教教室，羅森泄氣地趴在課桌上，連放學的愉悅都沒能提起其精神。

坐在旁邊的米莉收拾東西，疑惑道：「寫文章對你來說不是很簡單嗎？」

受種族文化影響，她很早就在父母的指導下認字，而由於餐廳的工作不太適合照顧孩子，瑪麗蓮委託經營魔藥店的珍妮白天代為照顧兒子，羅森因此蹭到了學前教育。

兩人在書寫、閱讀、寫作上面領先班上其他同學（精靈族的除外）幾步，雖然水平也不咋的，但老師留的作業依照的是全體學生的平均水平，羅森應該能輕易完成。

「唉……前幾天老師在走廊上叫住我，說『既然有能力的話，那就多寫一點』，我不能再兩句話完事了。」最感到鬱悶的是，羅森不知道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明明他是按照班上同學的語言表達能力進行寫作的。

「你就知道偷懶！」從來都是認真寫作業的米莉斥責道。

羅森振振有詞道：「這叫『合理分配時間』。」

收拾好自己的書包，米莉順手幫還趴在課桌上的羅森收拾東西，口中好奇道：「先不管文章些多長，答案你已經想好了嗎？」

羅森扭過頭，說道：「你是指我將來想從事什麼職業？」

這是今天的課後作業的主題。

不管是中級魔法學院還是高級魔法學院，對筆試的要求都不高，更看重模擬戰測試和面試，沒必要天天拿《一件難忘的事》此等毫無內涵的題目鍛煉寫作能力，文化課老師掏出來的題目多多少少都有點附加價值。

「嗯嗯。」米莉用力點頭，看了看周圍，發現壞小子集團已經背起書包跑出教室，說道，「我打算當魔藥師……唔，如果還有餘力的話，那也會去當草藥師。」

儘管被壞小子集團造謠嘲諷『身上都是魔葯的臭味』，然而她對父母的職業感到很自豪，她知道店裡賣得最多的都是醫療用途的魔葯，這些魔葯經過醫師和牧師的手救治傷患。

對了，這不是要繼承父母的魔藥店，而是要開自己的魔藥店，精靈族壽命悠長，威廉和珍妮還是小年輕呢。

羅森對米莉的答案沒有一絲驚訝，撐起身子，手掌托著自言自語道：「說真的，我將來要做什麼呢……鍊金術師怎麼樣？據說挺賺錢的。」

他並不嫌棄父母的職業，可他很清楚自己一旦說『將來想當衛兵（廚師）』，不說會被人笑話一頓，就連父母都會親自下場訓斥他。

當然，他也的確不想當衛兵或者廚師，基本每一個在十歲前能使用出火球術的孩子，都會為魔法的力量迷醉，幻想著自己在魔法道路上走得很遠。

「唔，只是為了錢，這也太市儈了。」米莉說了番挺幼稚的話，跟已經被老媽安排到收銀台後面充當周末的臨時工的羅森不同，她這個魔藥店的女兒還不知道世道具體有多艱難。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知道哪個魔法職業既能賺錢又能讓我感到有趣啊……」羅森翻翻白眼。

【魔法師】是一個十分籠統的稱呼，按照擅長領域的不同，可以劃分出不同的職業：解決乾旱問題的「水系魔法師」、大搞基建的「土系魔法師」、熬煉魔葯的「魔藥師」、種植魔藥草本類材料的「草藥師」、煉製魔法物品的「鍊金術師」、給普通物品附加魔法效果的「附魔師」、繪製魔法陣的「魔陣師」、崇尚理性和邏輯思維的「奧術師」、崇尚感性和直覺的「巫師」、與死者溝通的「亡靈法師」等等。

但他除了魔藥師和魔法學院的老師以外，都沒怎麼見過別的魔法師是如何開戰工作的，畢竟他只是個六歲的小鬼頭。

（以上職業設定請以本書為準，請勿以其他作品的設定提供指導意見）

米莉眨眨眼，提議道：「那跟我一起當魔藥師怎麼樣？以後我們一起開店~」

這不是表白，只是拉著朋友過家家，請記住這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另外，那些霸凌米莉的壞小子們也是六歲的孩子，當他們七八年後情竇初開，總算意識到什麼叫做『精靈美少女』后，會為自己現在的行為感到後悔莫及。

「魔藥師……呃，我覺得總有一天會害死人，還是算了吧。」這種需要精密操作、不允許一點疏忽大意的工作，適合米莉，不適合他，這點自知之明羅森還是有的。

米莉拍拍小手，想到另一個方案：「那你當草藥師，負責給我的魔藥店供貨？」

「……採購價你會給高一點？」羅森斜眼道。

「當然是你用友情價賣給我啊！」米莉理所當然道。

「那我寧願去當瘋瘋癲癲的巫師好了……」羅森紛紛白眼道，站起身來，背起好友代為收拾好的書包，「回家吧，別讓威廉叔叔等太久了。」

順道一提，最終羅森的作文還是以『魔藥師』為主題，誰讓他對魔藥師理解得比較多，水比較好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