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久違的長安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李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李月辰反而笑了起來：「說起來也是可惜了，要不是因為這個，那王勃也不至於被先帝炒了。」

炒魷魚這個詞的意思李重潤他們這幫年輕人都是知道的，李顯雖然不太清楚，不過根據前後語境也知道是開除的意思。

「不過別說，那《滕王閣序》寫的是真好！」李顯轉移了話題，「當真是前無古人！」

「若是不出意外，應該也是後無來者……至少一千年內是如此。」李月辰回答道。

滕王閣序這篇文章她依稀記得語文老師說過，是千古一絕，論辭藻之華麗，言辭對仗之工整，說是千古第一駢文都不為過。

來到這個時代，李月辰也看過不少寫的好的駢文。

在滕王閣序之前，最出名的應當數曹植的《洛神賦》。

就連李月辰這種對詩詞歌賦一向不擅長的人來看，都能感覺到一股浪漫主義的情緒。

但洛神賦本質上還是描寫洛神的美貌以及對其的愛慕之情。

滕王閣序之中則是加入了人文，秋景，地勢，宴會等諸多元素融合起來。

同時還能保證行文的優美流暢，當得起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李顯雖然轉移了話題，但是李重潤根本不上當，繼續問道：「如此說來，那場鬥雞，阿爺輸了？」

「胡扯！朕明明贏了！」李顯一副激動的表情，「只不過那王勃當時乃是沛王府的人，自然向著你伯父！」

李重潤明顯有些不信，問旁邊的李月辰：「姑母說，阿爺是贏了輸了？」

「我不知道，當時沒在旁邊看著！我對鬥雞沒興趣，更關注那烤雞好不好吃！」李月辰笑著搖了搖頭。

「好吧……」李重潤點點頭，暫時相信是自己老爹贏了。

或許是認識到自己太激動了，李顯又馬上平靜下來：「不過這件事讓先帝動了氣，最終我與你伯父都被教訓了一頓……」

聽到這裡，其他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月辰扭過頭說道：「當時若不是我求情，恐怕沒那麼容易過去。」

「怎麼可能？你當時明明才開口說話沒多久！」李顯一臉不信的表情，擺了擺手說道。

「說起來，我聽聞姑母生來三年都不曾開口，嚇壞了不少人呢。此事當真？」李重潤問道。

說到這個李顯就來勁了：「可不，當時先帝與先後都認為她天生啞口，傷心了好一陣呢！先帝甚至覺得宮中有妖邪作祟……」

這種皇室秘聞顯然更能引起李重潤的興趣，他好奇的問道：「那姑母為何三年不開口呢？」

「哼，老娘天生聰慧，生來先發育的腦袋，然後才能開口說話！」李月辰開著玩笑信口胡謅。

總不能說是因為聽不懂中古漢語在學語言吧。

李重潤似乎很喜歡聽這些他出生之前的故事，一路上都在詢問著各種問題。

而李月辰和李顯也都用心給他解答，大大的滿足了他的好奇心。

一路上就這麼嘻嘻哈哈的過去了。

看著路邊熟悉的風景，李顯一臉懷念的表情。

「當初來東都之時，這條路還是黃土跟石子混合的，稍微吹個風，土渣子就滿天飛……」

李重潤問道：「那阿爺，當初走了挺久吧？」

「可不？整整走了一月有餘！龐大的隊伍，每天只能前進個二十里左右。」李顯看著窗外回答道。

「不過此時可就不同了，這才剛剛坐上車沒多久呢，都到潼關了……」

「唉，畢竟這汽車比馬車快多了嘛……況且那個時候大多數人還是只能在地上走著……」李月辰笑了笑。

「而且如今這路面可是水泥路，通行效率可比那土路要高的多……」李重潤回答道。

李顯不屑的一笑：「你這小子，當時還未出生，見過那土路嗎？」

「阿爺此言差矣！孩兒一開始在益州軍區，後來在北方軍分區，一開始不都是土路？每天騎馬的日子也經歷過的啊！」李重潤回答道。

仔細想想也是，自己這個兒子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二世祖，那是真正上過戰場的。

一家人就這麼聊著天往回走，一路上充滿了歡聲笑語。

李重潤很喜歡聽這些他出生之前的故事，似乎能夠從這裡找到一些樂趣。

一路上也不覺得無聊，只用了一個多時辰，長安城的城門已經出現在了視線之內。

李顯搖下窗戶，抬頭看過去，微微一笑：「這城門倒是還與記憶中一模一樣。」

「有空了多拍些照片吧，這城門怕是存在不了多久了，」李月辰笑著說道。

「為何？」

「日後城市規模肯定要逐漸擴大，這城牆的存在會成為累贅。」李月辰回答道，「遲早要拆。」

說實話，如果可以，她也想將這城牆保存下來，至少這是歷史的一部份。

可問題是，這城牆留著會阻礙交通和發展，所以將來肯定還是要拆掉的。

不過好在皇城的城牆可以一直留著，算是一個小小的補償吧。

李月辰希望能把朱雀大街保留下來，成為歷史文化遺產。

車隊在城門口減速，然後緩緩進入城內。

朱雀大街已經提前騰出了道路，讓車隊能夠順利通行。

黑壓壓的百姓站在兩側，舉手歡呼著，歡迎皇帝歸來。

城牆上所有的內衛成員士兵，都在車隊進城的瞬間抬手敬禮，齊刷刷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車隊行駛在寬闊的朱雀大街上，讓長安城的百姓都睜大了眼睛，一邊歡呼一邊觀察著這些奇特的車輛。

跟東都百姓不同，長安這邊的百姓雖然已經見過摩托車了，但汽車這種東西還是第一次見到，一時之間都有些好奇的打量著。

同時不少人都在思考，這車看著沒有馬在拉，那到底是怎麼動起來的呢？

周圍有些人為汽車的聲浪沉醉，還有人在貪婪的嗅著空氣中瀰漫的汽油味道。

而車隊也以二十的時速緩慢的在朱雀大街上行駛著，享受著人群的歡呼。

老百姓也清楚，皇帝回來了，以後的日子會更加好過不少。

……

車隊穿過朱雀大街，然後轉彎，一路開到了大明宮門口，也就是丹鳳門。

丹鳳門有五個門，中間的門最寬。

只有李顯坐著的這台車可以從中間的門過去，其他的車都只能走側門。

穿過丹鳳門是個超過六百米長的大廣場，廣場的盡頭就是紅牆綠瓦的含元殿。

車隊緩緩停在廣場上，其他車上的人都紛紛打開車門下來，開始幹活兒。

李旦和李賢他們也從車上下來，看著面前比地面高出許多的含元殿愣愣的發獃。

「怎麼了？下車啊！」李月辰拍了拍還在發愣的李重潤。

「姑母，這就是含元殿？這也太……」

自出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含元殿的李重潤心中充滿了驚訝。

大明宮的總體面積雖然比紫微宮要小上那麼一點，但要論氣派，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眼前這片廣場，全部都是由大小完全一致的石板鋪設而成，用水泥填縫，看起來就像一塊巨大的棋盤。

廣場的盡頭，是大明宮的地基，比地面要高出將近十五米！

從而站在這裡看過去，需要抬起頭才能看清整個含元殿的外貌。

如此一來，整個宮殿便會在視覺上形成極為恐怖的壓迫感，讓每一個來到這裡抬頭看的人感到一種震撼。

就好像眼前這巨大的宮殿在朝自己緩緩壓過來一樣，讓人看著喘不過氣，彰顯著皇權的至高無上！

地基和宮殿的牆壁都被鋪上了大紅色，只有中間通向大殿門口的樓梯和兩側的坡道，才是純白色的。

中間的台階是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都不準走的，大臣們要進殿上朝只能走兩側的坡道，名叫龍尾道。

順著龍尾道走上這十五米高的地基，才能到達含元殿的大門口。

大殿的兩側則是如同翅膀一樣延展出來的三出闕，分別是翔鸞閣和棲鳳閣，以曲尺形廊廡與主殿相連，若是從空中鳥瞰，整組建築呈「凹」字形。

看著兩側那三出闕，李重潤愣愣的出神。

良久之後才問道：「姑母，這便是……」

「哦，那上面挺無聊的，我小時候還上去過。」李月辰笑了笑。

「那我……」

「你還是快去東宮看看吧，畢竟是你日後要住的地方。」李月辰笑道，「陸瑤快生二胎了吧？」

「嗯，現在已經六個月了。」李重潤點點頭。

現在陸瑤已經懷第二個了，比起第一個的時候，李重潤這個已經當爹的倒是冷靜了不少。

李月辰點了點頭：「嗯，孕期記得讓她養好身體，母親好了，孩子才能好。」

隨後對李顯說道：「好了，回來了就好好看看吧，我先回公主府去整理一下。」

「幾十年沒回來了，不打算好好看看？」李顯問道。

「日後時間多的是，過幾日咱們拍幾張照片。」李月辰笑了笑，然後就準備回去了。

雖然說這裡是童年時期成長的地方，不過現在已經是皇帝的住所了，李月辰也懶得回去看了。

本身她也不是太過念舊的人，就像她說的那句話，有人的地方才是家。

隨後就跟李旦和李賢打了個招呼，打算回去了。

正在回憶童年的兩人隨後也表示先回去了，過幾天安頓好了再進宮跟李顯好好聚聚。

李月辰跟宣城公主她們上了另一輛車，直接驅車去金城坊。

……

寬大的汽車在長安城的路上繼續引起了百分百的回頭率，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金城坊。

車子從門口拐過來，李月辰就睜大了眼睛，隨後忍不住吐槽道：「這也太浮誇了……」

按理說，東都的公主府佔地面積就已經足夠大了，足足佔了半個裡坊。

長安這邊不但沒收斂，反而更大了一倍！整個金城坊都被建成了公主府！

進門之後就是一個寬闊的小廣場，兩側都貼心的畫上了停車位。

廣場後面則是個巨大的院子，鋪滿了草坪和各種植物，還被心靈手巧的園丁修剪成了不同的動物形狀。

入眼看過去，是一個好幾排房子連接起來的建築群。

外表看起來就像是木質建築，有柱子，有飛檐，外牆和屋頂都是通體大紅色，只有一些花紋是純白色的。

但是李月辰很清楚，這實際上並不是木質建築，而是混凝土結構，所以房屋內部肯定是沒有柱子的，只是外表都做成了木質建築的模樣。

但是這一片建築群的每個屋頂都能看到凸出來的煙囪，這就說明每個房子里都有壁爐的。

正堂朝南的一面，除了中間寬闊的大門之外，兩側還各有一個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李月辰看著這結構感覺有點眼熟，上手一推，果不其然，這窗戶是好幾個玻璃拼合起來的，可以摺疊。

也就是說，這正堂朝南的一面完全可以整個打開，看起來就好像沒有牆壁，只有四根柱子在支撐一樣。

至少夏天在將後面的窗戶打開，完全不用擔心通風不暢的問題。

屋子裡面則是貼合整齊的木質地板，經過陽光反射之後顯得極其明亮。

正堂內部依然保持了李月辰向來比較喜歡的極簡風格，幾乎看不到什麼誇張的裝飾品。

除了在她辦公桌前面放著的那張完整的虎皮之外。

電話線也已經接好了，電話就放在她辦公桌的左上角。

而這張辦公桌更是誇張，近一丈長，半丈的寬度，打磨的極為平整光滑。

為了配合這張辦公桌，工程院那邊的人特意按照她曾經的想法，給她的椅子下面加了輪子，木質的，外面包裹著一層牛皮。

而且椅子支架上裝了軸承，不但可以在地面上滑動，同時還能360度轉動。

正堂的辦公室都這樣了，李月辰基本上已經可以想象到後面的廂房都是啥樣了。

不過問題是，這實在有點浮誇了吧？

如果說東都的公主府僅僅是個莊園的規模的話，那長安這邊幾乎已經算得上是個宮殿了。

不過房子本身倒是沒有擴大多少，這多出來的面積，主要還是用在園林上。

池塘上的亭子不但比東都更大，而且還多了一座彎彎曲曲的石橋。

後花園更是誇張，工匠們在花園的各個角落種植了不同季節的植物，保證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色可看。

而且由於池塘擴大，感覺整個房子有一小半都是在水面上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