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有驚無險

「皇上駕到！」

隨著聲音而來，文武百官起身跪迎：「臣參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皇上說著已經走到主位落座。

「謝主隆恩！」眾人起身之時，才發現顏浩烈拉著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孩入了座。

一時之間場下私語之聲不絕於耳，瑞盈就當沒聽到一樣，把小美瑩抱到了自己的膝蓋上。

皇後娘娘見下頭議論紛紛，且有不少女子妒容隱現於是道：「皇上，可以開始了。舞姬和樂隊已經一切就緒。」

「好，開宴！成公公宣舞姬。」

「是，皇上。」

瑞盈眨著水靈的大眼，對於舞姬的表演似乎很感興趣。抓著小美瑩胖嘟嘟的小手拍著：「跳的好棒是不是？」

美麗大方的她從出現開始，集中在她身上的眼光就不止幾雙。有的是讚賞，有的是妒忌，也有的是……冷酷的氣息。這一點不止顏浩烈感覺到了，連子峰也有同樣的感受，一雙有神的大眼望向了對坐的芮親王。

欣賞了會歌舞，皇上似乎有了雅興，「各位，今日設宴只為慶祝六皇子出生，大家不必拘束啊。這樣吧，朕出個謎題，大家輕鬆輕鬆吧。」

「好啊，猜中了皇上有賞嗎？」皇后似乎也想加入。

「沒有。若皇后真想要賞賜話，不如春闈讓你參加一份？」皇上知道這位皇後娘娘也是閑不住的主。

「父皇，你不能偏心，我們要同等待遇！」一位十二三歲的小公主不滿意了。

皇上聞言笑了，「好、好、好，但你們得中謎底才成。聽好了，火燒旗杆成什麼？」

「炭唄！」皇後娘娘和一位小皇子異口同聲。

皇上搖了搖頭說，「對一半，再猜！」

「黑炭！」王尚書的小閨女絞著手帕說。皇上搖頭。

「炭灰？」卓溪撓了撓頭說。

「瑩瑩，旗杆什麼形狀啊？」瑞盈眨著大眼逗著小美瑩道。

「啊！我知道了，是長炭！」坐在皇後娘娘側身的惠妃娘娘聞言靈光咋現。

「恩，不錯。」皇上點頭，「有你份，再來……冬天不怕熱如何才能把冰立刻變成水？」

「去掉兩點嘛！」皇後娘娘似乎文采不錯，對不符邏輯的題倒是頭疼。

「真聰明！」皇上笑道，「將來小皇子一定像你一樣。」

聞言皇后笑的更燦爛了，瑞盈看著不免望了望浩烈兩人相視一笑，相互敬了杯酒。

「皇上，天磊有題出。」晉王府的小王爺道，「什麼東西倒著放比正著放好？」

「這……」眾人沉思著，院里一下子靜了下來。

顏浩烈夾了筷蔬菜往美瑩嘴裡塞道：「是福字么？」

「是。顏將軍再聽我一題，什麼魚不用在水裡游？」

「木魚嘍！」瑞盈拿著筷子「當」的一聲，敲了下碗說。

「顏少夫人思路挺活。皇上，不如來副對聯吧。」芮王府小郡主薺娟優雅的放下酒杯道。

「小郡主提議還成，你倒是說說看。」

「紅紅綠綠，處處鶯鶯燕燕，請顏少夫人作答。」

聞言瑞盈長長的睫毛一抬，看著那打扮艷麗的小丫頭片子揚了揚嘴角：「你……是光對我一人出題？」

「沒錯。」薺娟倒是爽快，「我看你很久了，似乎這些對你不夠層次。」

「既然小郡主這麼看得起我，那瑞盈獻醜了。」瑞盈抱美瑩交到浩烈懷裡，起身道，「下聯可為……風風雨雨，年年朝朝暮暮。」

「好！鶯鶯燕燕對朝朝暮暮，既工整又有意境。好啊，呵呵……」皇上高興的笑道。

「顏少夫人果然才思敏捷。」皇後娘娘眨著水眸，對瑞盈的好感又增。

「皇後娘娘，真是過獎了。」瑞盈輕輕福身道。

「還有一題呢，聽好了，別丟了你顏將軍府的面子！」薺娟臉色有些微變，說話沒了分寸。

瑞盈輕笑一下，其實心裡火冒三丈，把她宗族八代都罵了個邊。「請。」

「木公松，木叔椒，兩木成林分公叔。」

「這個呢就更簡單了，你也聽好了。」瑞盈笑容略斂道，「山宗崇，山支岐，兩山疊出認宗支。」

「好啊……」「好……」

這下叫好之聲不是一兩個了，瑞盈睜著水靈的大眼笑望著薺娟道：「不知這樣的答案小郡主可否滿意？」

「哼！」薺娟聞言氣的一屁股坐下不再出聲了，不過他身旁一位看似武將之後的小生見她受氣，想為其出頭。

「顏少夫人貴為將軍夫人，我看也應關心一下國家大事吧。」

聞言顏浩烈猛的抬眼，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於是狀似態度惡劣的低喝。「瑞盈，坐下，別丟人現眼了！」

瑞盈低頭看了他一眼，挑著眉，乖乖坐下。大大的水眸似乎在說：給你面子！

「顏將軍何必動怒呢，皇上說了今天只為開心，答錯了也無妨的。」一老頭獐頭鼠目的迎合著。

「沒錯啊，皇上。卑職有一題相關國事的題目，想讓將軍夫人作答。」

皇上當然明白芮親王以及他的心腹想從毫無官場經驗的瑞盈身上下手，若是答應，恐怕這小妮子不蹲大牢也得挨上幾板子；若是不應，豈不是打草驚蛇，讓他們有了防範？

顏浩烈心中也正盤算著此事，他承認自己疏忽，沒有料到他們會盯上瑞盈。這國事之題必定刁鑽，若是回答不好，這小丫頭恐怕皮肉受苦，這下真是騎虎難下了。

他身旁的子峰、少群、卓溪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只有小美瑩還在抓著盤子里的千層糕，渾然不知自己的漂亮方姨要倒霉了。

瑞盈看著顏浩烈沉重的臉色，聰明如她自然知道這裡面有文章了。不過看他那樣還挺關心自己的，瑞盈心裡不由又有點沾沾自喜。既然矛頭對著自己來，那乾脆就承擔下來，大不了打屁股嘍，誰怕誰啊！

「好！」瑞盈猛的怕案而起道，「你說！」

那小生陰笑了下說：「金羚江山，疆土邊界到底有多大，有多遼闊？」

聞言，場下鴉雀無聲，面面相覷。

瑞盈一聽這題就知道他們的陰謀是什麼了，想讓顏家滿門抄斬？想得美，這得經過我的同意！

底下，有些頭腦反映快的已經開始為顏家擔心下場了。此時黨派分屬可說明顯萬分，瑞盈自然盡收眼底。她俯身看著桌上新上的「萬壽無疆」湯，心裡有了主意。

「皇上，此題不知是這位公子故意放水呢，還是想給大家開個玩笑。」瑞盈走出席面，雙手撫著右鬢垂絲長發，姿態萬千的望著顏浩烈說，「其實這題我和相公曾今探討過，還被他罵了一通呢！」

聞言顏浩烈一愣，不知丫頭葫蘆里買的是什麼葯。

而皇上聞言自然勾起了興趣，「那你倒是說說，他要是罵錯了你，朕給你撐腰！」

「好！」聞言瑞盈轉向那年輕小生，睜著亮晶晶的水眸道：「那是我剛進將軍府的時候，無聊呢就在夫君書房找書看。無意間翻了一本書，記載了我金羚的規模，我就發出感嘆了，『哇，我們金羚真的很大耶，有三十四萬三千八百七十里啊！』我才剛說完嘛，夫君就對著我喝『住嘴！』」

聞言，大家的反映和皇後娘娘一樣：「為什麼？史書上確實是這樣記載的。」

「皇後娘娘，這裡面是有玄機的。相公說啊，金羚江山幅員是無窮無盡的。當今皇上聖明不斷開闢，四夷臣服、歸順進貢，所以金羚江山怎會有邊界，又怎會有所止境？史書的記載只是暫時，給以人們鼓勵，若是滿足與此，豈不是說皇上無力再開疆闢土？這樣說未免對皇上太不敬了，是不是？」

「有棒！」聞言顏家小鬼率先叫了出來，卓溪還伴鼓掌呢。「方姨！」子峰笑著豎起了大拇指。

瑞盈看著那幾張興奮的小臉，快樂的挑了挑眉。

「呵呵……顏愛卿，你這小妻子可不得了啊，小嘴巴甜的很呢！」皇上龍顏大悅，看著亦友亦臣的男人心下大感撫慰。

「皇上過獎。」顏浩烈起身抱拳道，起身時他望向了瑞盈，卻正好迎上丫頭靈動的雙眼。

顏浩烈此時的心情相當激動，這才認識了一個月不到的女孩為他擋下了可能發生的滅門之災。

此後大家又開始聊天、喝酒，欣賞歌舞，瑞盈陪著浩烈灌了不少酒，直到晚宴結束。

深夜，顏浩烈被叫進了御書房，當他進門的時候發現九王爺也在。他是皇上在這世上唯一有血緣的親人，「微臣見過九王爺。」

「浩烈啊，你新進門的小婦人很厲害嘛，芮親王被她氣的不輕啊！哈哈……」九王爺撫著那山羊鬍樂呵的很。

「就是，你真的這麼說過她？你們雙方不是自願結合，那麼說她你也太不給面子了。」皇上負手而立，笑盈盈的說。

「聽她瞎說，她亂編的。」顏浩烈聞言有些失笑。

「亂編？你是說……根本就沒發生過這事？」九王爺捻著鬍子嘿嘿笑了起來，「這謊撒的挺有模有樣的啊，這小丫頭對老夫胃口！」

「烈，你是不是從不願意開始往心甘情願發展？你剛才看她的眼神……很不一般喔。」皇上放下架子，搖著食指說。

「也許……在揭開喜帕的瞬間，我就喜歡上她了吧。反正，我會好好保護她，不會讓今天的事再度發生。」顏浩烈的眼神相當的認真，若不是丫頭有些頭腦，今晚還真是個不眠夜。

「恩，朕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今天雖然過關了，但丫頭已經被牽扯，要不朕撥你個親衛好好保護她？」

「不用，我會讓人跟著她的。」浩烈怎敢勞動保護皇上安全的親衛軍啊。

「這樣能行嗎？芮親王在江湖上也籠絡了不少武林人物，真要出什麼事，你的侍衛可能不是對手吧。還是收兩個，不要太鋪張，讓他們換上你顏王府的衣服就成了。」九王爺看來是真疼瑞盈，考慮的還挺周到。

「那微臣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皇上、九王爺抬愛。」顏浩烈抱拳躬身道。

這時御書房的門被敲響了，成公公在門外說：「啟稟皇上，顏少夫人回來了。」

「請。」

門開了，瑞盈走了進來，「瑞盈見過皇上……」說著水汪的大眼看著鬍子有些斑白的九王爺不知怎麼稱呼。

「九王爺。」顏浩烈跨上一步，在她耳邊道

「瑞盈見過九王爺千歲。」瑞盈福身道

「乖。」九王爺看著眼前的小美人，滿心歡喜道。

瑞盈微微一笑，心想這九王爺挺可愛的。

「瑞盈，瞿錦棠的傷勢怎樣？」皇上收起笑意正色問。

「他內傷很重，我已經開了藥方，需要好好調理，另外我已經囑咐向統領每日為他導氣一周天，這樣他的修為就不會廢了。他肋骨斷一根、裂兩根，現在已經接好。身上的刀上也上過葯了，若無意外，三個月後他就可以恢復，四五月那就更健康了。」瑞盈掰著手指彙報。

「恩，好醫術啊！太醫說能保他命，但保不得一身修為。」皇上讚賞。

「江湖人和守規矩的太醫風格不同，效果也會不一樣的。不過這也看出皇上您宅心仁厚，對下屬體恤有佳。」瑞盈欣慰的笑了。在雪琅山，她看著一批批訓練成功的親衛出爐，可心中卻無欣喜之意，就怕他們一個不小心掉了年輕英俊的腦袋。

「小丫頭，你今天吃了不少蜜吧，嘴巴甜的緊。說說，想要朕怎麼賞你。」皇上微笑道。

「我……」瑞盈皺著柳眉想了半晌說，「沒什麼想要的啊，要不您看著意思意思就夠了，反正也沒幹什麼大事。」

「你能胡編亂造的答出金羚邊幅有多遼闊就已經是大功一件了！」九王爺笑著說。

「這樣吧，朕賜你一道令牌，有了它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另外朕再撥兩親衛給你，以資獎勵！」皇上從懷中掏出一塊金色令牌道。

「好漂亮！」瑞盈看的眼睛都發直了，伸著小手就想接。

「瑞盈！」顏浩烈一把拉住沒了心智的丫頭說，「跪接，謝恩吶！」

「喔！」瑞盈終於回魂，樂呵呵的提著裙擺跪接令牌，「謝皇上賞賜！」

「起來吧，有空常來宮裡走動走動，這宮裡真是無聊的緊。」皇上道。

「好，只要您不嫌我吵就行！」瑞盈窩在浩烈懷裡研究的令牌道。

浩烈看著只顧玩的丫頭說：「皇上，您不要寵壞了她才好。」

「哈哈……」皇上聞言笑了，「好了，天色不早，你們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微臣告退。」「瑞盈告退。」

當兩人回到偏廳的時候，小美瑩已經在子峰的懷裡睡著了，另外兩個也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爹、方姨，怎麼，可以走了？」子峰的大眼也已經沒什麼神采了。

「累了吧，瑩瑩我來抱，把他們叫起來回家了。」瑞盈輕輕的接過小美瑩說。

至始至終，顏浩烈就這麼靜靜的望著，望著她彎腰抱起美瑩，望著她逗弄著卓溪，直到小傢伙醒來。

「喂，看什麼看，走吧。」瑞盈朝他眨眨眼走出了偏廳。

看著跨出門的丫頭，顏浩烈的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你……永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了，方瑞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