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據理力爭
一輛由十幾個侍衛包圍的馬車停在丞相府邸。
「臣,恭迎長公主殿下。」
跪拜為首的是一個身著深紫色朝服的老者,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樣子,雙鬢斑白,一張臉上刻滿歲月的痕迹,兩雙眼睛通透明亮,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矍鑠。這乃鳳臨國左相李承。
馬車止步后,訓練有素的侍衛們整齊地排成一行。青衫侍女將轎簾拉開,一隻玉手伸出,端莊地放在侍女手中。慕容瑤抬眉,丞相府三個字映入眼中。
「愛卿平身吧。」慕容瑤在侍女攙扶下,下了馬車,徑直地往丞相府中堂走去,左相李承等府中一行人,隨跟其後。那些身著銀色盔甲,手持兵器的侍衛立即重整隊形,把守在丞相府門口。
慕容瑤紅色宮裝裹身,外披白色紗衣,寬大裙擺逶迤身後,淡雅華貴。梳著標準的公主髮式,頭戴鑲嵌珍珠碧玉步搖,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臉上略施粉黛,端坐在中堂上位。
左相李承見狀,微微頷首作揖,「不知長公主殿下駕臨寒府,有何政事相商。」雖是謙詞,但從李承口中說出,倒不顯得這麼回事了。
朝野上下都知,李承為官清正,為人剛正,直言不諱,就是因為自己剛正不阿的性格,早年得罪不少同僚,仕途一直不順。後來因靖州治理水患之事受到先帝賞識,五年後便坐到了左相這個位置。先帝臨去託孤,也告誡小皇帝以後朝務多多聽從左相建議。
慕容瑤也從內心賞識這個左相,朝中大事多多與他商量,想不到出淤泥而不染的左相也與那些烏合之眾搞在一起。想起那聯名奏摺,慕容瑤瞳孔緊皺一下。
「今日本宮前來,不為其他,而是有關本宮的私事。」慕容瑤不緊不慢說著,揮了揮衣袖,示意退下爾等,待屏退所有人之後,屋內只剩下慕容瑤和左相李承。
「殿下乃我朝長公主,一言一行代表皇家,代表我鳳臨國,殿下的公事乃國事,殿下的私事亦是國事。」李承厲聲道,真像頑固不化的夫子。
慕容瑤輕笑,淡去剛才的公主威嚴,扯了扯衣袖,站起身。
「左相教訓的是,是本宮一時失言。」說完話,慕容瑤看了一眼李承,還是一副嚴肅的表情。
「敢問左相,如今天下萬民如何,國都兵力如何,朝堂局勢如何。」慕容瑤厲聲連問三句話,讓李承微微一怔,不過很快正色過來。
「托陛下洪福,天下萬民才能三餐具飽,安居樂業,衣食無憂。」李承咬重陛下二字,並恭敬地做個禮,繼而說道,「先皇在世時,注重軍隊,嚴整軍紀,嚴頓軍風,培養出一支訓練有素的百萬兵馬。後有林修這樣的大將鎮守邊疆,保百姓平安。至於朝堂局勢...」李承說到這裡,面露難色。
明眼人都看出,當今皇上年幼,長公主一介女流掌管兵符,把持朝政,朝野上下敢怒不敢言。
看到李承此時臉色,慕容瑤眉頭一皺,臉色漠然,「看來左相也知我國都兵強馬壯,而朝堂烏煙瘴氣之勢。左相不輔佐皇上整頓朝綱,整治朝風,卻想著向北狄屈躬,自動主張和親之事,是我國都已經衰落到需要與北狄結親才得以苟延殘喘的地步了嗎?」字字擲地有聲,聽得李承臉色煞紅。
「殿下已二十又一歲,早已到了婚配年齡,卻還居住皇宮琉璃殿,手握政權兵權一年有餘,不肯還權於天子,這讓朝臣和萬千黎民如何心安。」李承語氣慷慨激昂,眼珠透出一絲血紅,不免有些失態。
聽了李承的話,慕容瑤冷笑一聲,「繞了這麼大一圈,不過是忌憚本宮手中兵符罷了。天子年幼,本宮身為皇姐,也亦是臣子,有責任輔佐天子,亦有責任於黎民百姓。若是有能力之人輔佐皇上,待皇上羽翼豐滿之時,讓本宮還權也未嘗不可。朝臣聯名提議越王任命攝政王,極其可笑。越王狼子野心,並非一朝一夕之事,讓他當這個攝政王,恐怕江山社稷危矣。」慕容瑤從袖中拿出一小冊子,放在書案上,「至於本宮婚事就不勞爾等費心了。」
「今日之言,皆是本宮肺腑之言,還望左相三思後行,切莫因小人挑撥,誤信讒言,或從某處聽信瑤言。江山社稷少不了前線將士,亦少不了朝堂忠臣。與黎民百姓相比,我慕容瑤更是滄海一粟。」慕容瑤語氣中透出更多的是勸誡,讓李承聽的是啞口無言,但卻心悅誠服。
「叨擾左相許久,本宮該回了。」看著左相尷尬之色,慕容瑤罷了話語,按了按腦仁,一臉疲憊,喚來了貼身侍女。
「恭送長公主殿下。」在慕容瑤轉身之際,李承才回過神,面對慕容瑤背影恭敬地做個作揖禮。談吐大方,有理有據,國有長公主,實乃萬民之福。
李承轉身,看著書案上的小冊子,眼神頓了頓,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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