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心痛之源
第二日下了早朝，慕容辰便去了御花園尋慕容瑤。現在正值五月中旬，陽光明媚和藹，清風溫和不燥。慕容瑤一身淺紫衣裙，外披白色紗衣，整個人神采奕奕。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跑過來，跑的滿頭大汗，差點摔個趔趄。
「大膽！沒看到殿下在賞花嗎，你這般慌慌張張，成何體統！」青兒一臉憤怒樣子，止住了小太監的步伐。
「青兒姐姐，奴才有要事稟告殿下....」
慕容瑤餘光瞥到了這一幕，站直了身體，「青兒，讓他過來吧。」
小太監跪下慕容瑤面前，顧不得擦汗，「殿...殿下，您快去太和殿吧，皇上與左相他們為了和親之事吵起來了....」慕容瑤手指一顫，手中的花掉落在地上，立刻坐上鳳攆，命令人前去太和殿。
太和殿內，慕容辰坐在太和殿正位，臉色通紅，拳頭上青筋爆出。書案下眾多大臣跪成一片，誰也不說話。
「參加長公主殿下！」太和殿一群侍女太監見殿下鳳駕，跪成一片。慕容瑤推開太和殿門，才打破這絲安靜。
見慕容瑤來，慕容辰的臉色才緩和下來，身體離開書案，朝著慕容瑤走來，「皇姐，你怎麼來了。」
慕容瑤掃過跪在地上一群人，臉色冷漠如常，「不知愛卿們逼迫皇上為本宮尋了哪家婚事？」
聽完話，太尉先站了起來，恭敬地朝慕容瑤做個禮：「殿下此言差矣，臣等並非逼迫皇上，而是商議。寒瑞國已送來奏書，下月初將派使臣來我朝為求聯姻，永結諦好。」
慕容瑤挑了一下眉，眼神銳利：「原來你們想讓本宮嫁給寒瑞國國君高龍豫。」慕容瑤握緊了拳頭，牙齒緊緊咬著說出來的字，「本宮若是不去和親呢。」
太尉旁邊的左相立刻站起來，「寒瑞國國君長相英俊，器宇軒昂，深得民心，是一位明君，殿下還有何不滿?」
慕容瑤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左相身旁，「左相是畏懼寒瑞國吧。本宮對寒瑞國國君略有耳聞，自他繼位后，勵精圖治，功業遠遠超過他的父皇。雖然不如我朝兵強馬壯，但是農業絲綢業將反超我朝。本宮雖然全權還政於天子，但是畢竟年幼，不如寒瑞國國君有手段。若是讓本宮前去和親，定會免了我朝二十年的顧慮。」
左相抽了抽通紅的臉頰，有些慚愧。被一個女子說中心思，用一個女子去換太平，確實有點不擇手段。
「既然殿下明白其中利害，為何還要拒絕？」左相不語，旁邊的太尉倒接下來話了。
慕容辰拉了拉慕容瑤衣袖，擋在她面前，怒氣沖沖樣子盯著太尉:「不是皇姐拒絕，是朕拒絕！」
看著個頭將要趕上自己的弟弟，慕容瑤心裡甚是欣慰。辰兒大了，這兩年蛻去了臉上嬰兒肥，臉廓慢慢稜角分明，多了許多剛毅，也會保護皇姐了。
「皇上，這是朝中大事，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那太尉的意思是，朕現在所作所為是在胡鬧？用皇姐終身幸福去換鳳臨國二十年顧慮，朕絕不答應！若是愛卿們不信朕的能力。你們大可推薦一個有能力之人去做皇上！」
此話一出，不僅驚呆了眾臣，還驚呆了慕容瑤。辰兒居然用皇位脅迫群臣！
「皇姐，我們走！」慕容辰瞥了一眼左相和太尉，自顧拉著慕容瑤的手出了太和殿。
慕容瑤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放任慕容辰拉著去了御花園。隨從們很自覺地退到一旁，這時慕容辰才送開慕容瑤的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耷拉著腦袋:「阿姐是否也覺得辰兒此次任性了？」
慕容瑤淺笑，神色溫和:「是有些任性，不過阿姐很高興，辰兒會保護阿姐了。」
慕容辰勉強扯出一絲笑容，眼神有些暗淡:「阿姐，我知道你忘了一些事情，我也不願向你提及，怕你的心絞痛會犯。可是...」
看到慕容辰欲言又止樣子，慕容瑤摸了摸他的腦袋，「辰兒，你有什麼話就直接告訴阿姐，這次出宮阿姐遇到一個江湖神醫，她為阿姐開了藥方，對我的心病很有幫助，你不必擔憂這個問題。」
聽到慕容瑤的話，慕容辰眼中大放異彩，「那阿姐我說了。其實兩年前你曾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而且為了讓他活命，你寧願放棄自己的生命去救他。後來我再在琉璃殿看到你時，你已經昏迷不醒，等醒來后，忘記了一年之內的記憶，包括忘記了你喜歡的那個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不想讓你和親，也不想讓你接受群臣安排的人成親，我想讓你想起那個你為之付出生命的人，讓你和他在一起，讓你得到幸福。」
慕容瑤愣了一愣，我喜歡的人？而且為了他我付出生命去救他？慕容瑤很清楚自己不是一個不計後果，不顧一切衝動做事的人，若真的有那麼一個人讓我為之付出生命代價付出，我是該有多喜歡他呀。
「辰兒，那我告訴你，那個人的名字了嗎？」
「沒有，阿姐什麼也沒說，只是告訴我，他得了重病，你要去救他。」
慕容瑤苦笑了一聲，「看來我應該很喜歡他吧。」可是，我想不起來他是誰，這兩年他怎麼不來找我？
回到琉璃殿，慕容瑤屏退了其他人，一臉嚴肅地端坐在正位上，青衣紅衣青兒三人低著頭並排站在殿內。
慕容瑤冷冷掃過她們三人，從她們臉上看到緊張與不安。「說吧，你們是不是還瞞著本宮一件重要的事。」
只見她們三人默不作聲，慕容瑤憤怒地拍了一下桌案，嚇得她們三人即刻曲下膝蓋。
「好，你們不說是吧，是不是本宮最近對你們太縱容了，連本宮的話都不聽了！」
見此勢青兒先回答了話:「殿下息怒，奴婢真的沒有其他事情瞞著殿下呀。」
「沒有？那你告訴本宮，兩年前本宮因何事昏迷的？」
「殿...殿下...您是受了越王慕容康一劍，才...」
「撒謊！」慕容瑤厲聲道，眼神被怒火充斥，臉龐冰冷的可怕，嚇得青兒雙肩顫抖。自己服侍殿下多年，還從未見殿下如此訓斥自己。
「殿下，青兒什麼都不知道，您...您別難為她了。」
「那好啊，青衣你來告訴本宮！」
一旁的紅衣扯了扯青衣衣袖，眼中帶著暗示，這些小動作慕容瑤盡收眼底。
青衣對紅衣輕搖了一下頭，抿了抿嘴，「殿下早晚都會知道的。」青衣扭過頭看向慕容瑤，跪著深深行了禮:「殿下，之前為了您的鳳體著想，青衣才沒敢說出實情。其實殿下是為了救...就洛溪姑娘才昏迷的...」
「洛溪？」慕容瑤不禁驚訝地喃喃道，彷彿那身紅衣又浮現在自己面前。慕容瑤閉上雙眼搖了搖腦袋，那身紅衣又變成纖塵不染的白衣。
慕容瑤指尖有些顫抖，連同聲音都跟著發顫：「本宮...本宮會為了一個朋友放棄生命去救她？」
慕容瑤突然想到自己時常夢到她，想起她會心痛，會覺得她的懷抱很溫暖，看到她會想哭，也會情不自禁想親她...慕容瑤意識到自己忽略了最關鍵的事情，那就是...
「據屬下觀察來看，殿下您與洛溪姑娘的關係...」青衣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抬了抬頭看了慕容瑤一眼。從青衣的眼中，慕容瑤看到難以啟齒的情愫。腦袋裡忽然『嗡』了一下，打破了她所有的情緒。
「你...你告訴本宮，本宮如何...救她的...為何本宮還活著...」
「當時洛溪姑娘中了蠱毒，殿下拿自己的...心臟去換了洛溪姑娘的...心臟...」
此話一出，慕容瑤失魂地坐在後邊椅子上，跪下地上的青兒也震驚地癱了腰板。
以心換心！原來自己身體里裝著洛溪的心臟，更可笑的是我們彼此都不認得對方。即使以前自己對洛溪用情至深，可是現在全然無了這份情，想起她只有深深的痛楚。
自己以前愛慕著她什麼？可以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這樣想著想著，突來的痛意席捲全身。
「殿下，殿下...」跪在地面上的三人趕緊湧上前，青衣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立刻放入慕容瑤口中，然後又使出內力為慕容瑤調息。
過了一刻鐘青兒見慕容瑤臉色沒有任何好轉跡象，急忙去了一個小柜子里取出一個小箱子，拿出白色瓷瓶。
青兒倒出一粒藥丸，遞到慕容瑤嘴邊，「殿下，快把這個吃了。」
「這是什麼？」
「這是兩年前洛溪姑娘給的，說是緊急時候能救命。」
慕容瑤沒有說話，青兒便知殿下同意了，將藥丸遞入慕容瑤口中。不到半刻鐘，果然好多了。
「青兒，你把關於洛溪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慕容瑤心情異常煩躁，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何。
洛溪留在琉璃殿的東西很少，也就一個藥箱子，半壺酒和一個...紫色手鏈。慕容瑤拿起手鏈，放在掌心仔細地把量，鏈繩有些發舊，紫色水晶卻愈發地晶瑩剔透。
慕容瑤強忍著心中的不適，眼神有些冷情:「青衣，你去傳本宮口諭，讓赤水紫衣想盡一切辦法，在來京路上拖延寒瑞國使臣。」
「紅衣，你去林府請金吾衛副將安若蘭。」青衣紅衣各自領了命令出去。
慕容瑤攥緊了手中的手鏈，若有所思，忽然想起洛溪告訴自己的一句話『不執著往事，不陷於舊情』，可是有些事情知道了，便不能再糊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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