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痴
瑾曳立刻冷笑了一聲,同樣也從牆角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的候子荼來到了照文彥的房門邊,沒有立刻走進去,只是在開著的房門前停留了一會兒,面無喜色,接著,便一腳踏進了房間,緩慢的走了進去。
她看見文彥哥哥還是昨夜的那身衣裳,直直的站在牆邊,望著掛在牆上的仕女圖,那女子正是子荼,笑得很是燦爛。
牆上的仕女圖是之前沒有掛上去的,看得出來,保存這幅畫的人很是珍惜。
「文彥哥哥。」她在照文彥的身後輕聲呼道。
照文彥立刻轉過了頭去,看著走進來的她,面色略微帶了些喜色,又帶了了些猶豫,但沒有完全表現出來,很大一部分被克制住了,照文彥立刻輕聲的啟口:「你來了?」。
「嗯,我來了。」她平靜的回應著,目光又看向了牆上的仕女圖,然後又側過臉去輕聲的啟口:「文彥哥哥,我已經長大了,小時候的事情當不得真的」。
他突然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子荼對自己所有的任性和親昵不過真的就是把自己當成了哥哥。
他還記得當年那個小女孩聽說自己要走了,哭著嚷嚷著也要走,說文彥哥哥去哪裡子荼就去哪裡,那個時候的子荼抱著拉著文彥的衣角,怎樣都不讓照文彥走。
如今時隔多年,她竟然輕描淡寫的告訴他,小時候的事情當不得真的。
那一次他奮不顧身的去救她,她也應該感覺得出來他是喜歡她的,可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呢,她又是否知道這些年來他的痛楚呢,還是說這八年的時間改變了太多的事情,他早就對她已經模糊了?
「子荼······」他輕聲呼喊著她。
「文彥哥哥,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也很喜歡你,可是現在,我不一樣了。」她立刻側過臉去看他平靜的說著。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照文彥立刻走到了她面前,兩手握著她的肩膀,不知道為什麼說出來這句話。
「文彥哥哥,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她看著照文彥平靜的說著。
「不,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在我心底你是最好的,誰都不可以代替。」照文彥立刻緊張起來,不想讓她自己否定自己。
「文彥哥哥······」她望著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別說話。」照文彥將她攬入了懷中,輕聲的說著。
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災難,他在想也許是自己真的無法面對子荼的離去,那八年來的痛苦和煎熬,他真的無法再次承受。
「我想回家看看!」她從照文彥的懷中離開,突然輕聲的啟口。
「好,你自己小心一點。」他立刻啟口。
「嗯。」她應了一聲,轉過了身去,停頓了一下,接著帶著憂愁的啟口:「文彥哥哥,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好。」說罷,緩慢的走出了房門。
他只是盯著她離去的背影,沒有踏出去一步,眼裡的掙扎還在延續。
最後,照文彥變得嚴肅起來,只是右手一伸,瞬間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打向了牆壁,只聽得「咚」的一聲,從窗外頃刻間飛進一位黑衣人,在飛進來的同時,窗戶被瞬間關上。
「公子!」那黑衣人立刻用著低沉的聲音開口,只露出一雙凌厲的眼睛。
「跟著候子荼。」照文彥立刻啟口命令著。
「是。」那黑衣人立刻低聲啟口,在一瞬間又飛出了窗外,在黑衣人消失的瞬間窗戶又被緊緊的關上了。
此刻的臨安正烈日當頭。
她行走在街上,她來到了候府的大門口,看著已經緊閉的大門,在遠處停了一會兒,緊接著立刻走上前去,用潔白的手掌去推開大門。
門縫裡傳來了荒涼而孤寂的吱呀聲,那聲音只在門被打開后就停止了。
她緩慢的走了進去,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一切布置,心底里立即生出一種悲涼,昔日,那歡笑的畫面浮現在眼前,那個時候,大家都擁簇成一團,你追我趕,打罵追鬧,互相取笑······今日,當她再次回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一切都滄海桑田。
「我知道你會回來的!」那個自稱是她師傅的人突然從一角里站了出來,平靜的對著她啟口。
「你說過,你會告訴我真相的。」她平靜的啟口。
「你知道了,是不能改變事實的。」他平靜的啟口,帶著憐憫的目光。
「不!」她立刻否決,然後堅定的啟口:「我越來越覺得我不是一個偶然,我死去的這八年當中,我甚至覺得我是有記憶的」。
「你是一個被孑渡選中的人!」他平靜的啟口說道。
「選中?」她的目光一閃,腳不自覺得向前挪了一步。
「你的這八年當中,是和一個叫痴的人渡過的,這個痴如今也只能說算半個孑渡的人了。」他認真的說著。
她的腦海突然閃現出一名男子,穿著黑色的衣服,低著頭,看不清臉龐,一隻手持在半空中,用著嘶啞的聲音啟口:「立,不要害怕,我會在黑暗中陪著你的」。
不知道為什麼,回過神來的她心底十分的壓抑,有一種情緒想要爆發出來,但始終爆發不出來。
「你還記得當年你的魂魄被拉出房門的那一刻么,拉你的那個人就是痴。痴是我們的收集著,痴本來的任務是收集魂魄,將我們的本體賜予魂魄,由此把魂魄變成孑渡的人。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不過你做得很好,將你原本的本體給燒了,省去了很多的麻煩。」他繼續平靜的說著。
「你做了他要做的事,為什麼,難道他沒有把我變成你們的人?」她開始疑惑起來。
「說對了一半。」他平靜的啟口,然後靠在了一旁的木樁上,接著啟口:「我曾經說過,你和其他的人不同,也許是你體質的問題,又或許是有什麼別的原因,痴一直都沒有成功,因此,你和痴才在混沌里待了整整八年」。
「混沌又是什麼地方?」她更加的疑惑起來。
「那是痴住的地方,沒有痴的允許,任何人都進不去。」他說著,眼裡似乎生起了嫉妒,那種嫉妒只在一瞬間就消失了,然後再次啟口:「八年後,你出來了,你既沒有變成孑渡的人,也不是魂魄,而是一個完整的半人,這就是後來你為什麼又觸碰不到任何東西的原因,你真的非常特殊」。
「可你剛才才說,我是被選中的。」她啟口問。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解釋著,然後繼續耐心的啟口:「你的確是被選中的,很多人都可能被選中,可你是第一個這種情況的人」。
「你剛才說,痴現在算半個孑渡的人?」她認真的啟口問,帶著凌厲的目光。
「因為你出來,他將要收到懲罰,而他的懲罰是不能走出混沌,我能夠感覺得到,你偷看風堂主他們的那個夜晚,他出來過一次,但沒有露面,要是露面了,他的下場不僅僅是現在這樣。」他平靜的啟口。
「那個讓我害怕的人形是痴。」她在心底喃喃,然後又對著面前的十分啟口:「你呢,你為什麼知道我的一些事情,為什麼能夠把我變成你們的人?」。
「不知道。」他突然搖了搖頭。
「不知道?」她感覺不可思議,眼前的這個人知道自己的全部,到最後竟然用不知道來打發自己。
她突然用惡意的眼光看著他。
「是誰在掌控著孑渡?」她立刻啟口冷問。
「我不會告訴你的,你現在有你的任務。」他啟口,接著又說:「你現在的任務就是要拿到傾天珠」。
「你還有件事沒有告訴我。」她立刻提醒著他,然後接著啟口:「候家血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教你的第一件事,記住,永遠都要和別人談條件,否則,你是不會得到你想要的。」他平靜的啟口,接著又說:「等你把傾天珠帶到我面前,我自然就會告訴你」。
「我一定做到。」她堅定的啟口。
「你該死了。」這個時候,他突然冷冷啟口,目光立刻變得凌厲起來,瞬間轉向了子荼的身後,手只是用力向前一伸,手使勁一拉,一個蒙面的黑衣人立刻就從房樑上摔在了地上,雖然蒙著面,但可以看見血漸漸從黑衣人的嘴裡流了出來。
「他是誰?」她立刻疑惑著。
「你回來的事情告訴了誰?」他冷冷的問著。
「我只告訴了文彥哥哥。」她平靜的啟口,然後不可思議的啟口:「怎麼可能呢」。
「你要知道他已經看過了你的屍體,他畢竟是一個平凡的人。」他轉過了頭來,然後繼續啟口:「這個人沒有回去,他肯定知道是出事了,接下的事得看你自己了,這樣也算是你的第一場考驗」。
「你以後可以叫我烙,也可以叫我師傅。」在他最後快速的飛上屋檐的時候,平靜的留下了一句話給她,然後便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她望著屋檐的方向,突然覺得自己踏上了一條孤獨的路程。
她回想起方才他的講述,只是覺得那個叫痴的人在自己的腦海里模模糊糊的,這八年來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自己會感覺那麼的痛心。
她突然看著候家的大門,然後,一步一步走出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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