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記憶
他們原來曾經有過關聯。
她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而她的右手為了剋制這突如其來的顫動,便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左手,硬生生的抑制住了。
她突然微仰起頭,想要壓抑自己的情緒。
「看樣子,你被喚起了某些記憶!」他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使得她緩慢的轉過了身去,而這一轉身,周圍的一切景象都突然轉化成另一番模樣,方才的廣闊的桃花林瞬間變成幽暗的屋子,而這間屋子裡到處堆滿了歪七扭八的屍體。
只是窗外有少許的光撒了進來,才讓這間陰森恐怖的屋子突然有了一絲的光明。
「你不是痴!」子荼轉身的同時,看見對方的衣裳瞬間變成了暗紅色,臉也立刻轉換成了另一張臉,便立刻張口。
「看來,我猜得沒有錯,你果然跟痴有一段淵源。」歿說得很冷,但這種冷反而讓人看不清楚是敵意還是與生俱來的那種高冷。
「這裡的人都是你殺的?」子荼的目光轉向了那些屍體,然後帶著敵意逼問著。
「他們跟你一樣都不是人。」對方只是平靜的啟口。
「你在拿孑渡的人做什麼實驗?」子荼立刻驚訝的質問著對方。
他只是仰起嘴角冷笑了一下,然後冷不丁的啟口:「看在痴的面子上,我這次就放了你。」話一剛說完,就轉過身接著啟口:「你走吧」。
「我不會管你究竟要的是什麼,總之你要是傷害我身邊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子荼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極其的冷酷,那樣子看起來像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一樣。
「這一切都是有關聯的,你自己親眼看到了你的曾經,你難道還不明白宿命是被誰種下的么。」歿轉過了頭來,微微的仰起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然後接著啟口:「千絲萬縷糾葛成的線,你現在才想要拆。」說到這裡的時候,歿突然停頓了下來,然後突然露出了陰險的笑容,立刻嘲諷道: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這一句話突然縈繞在候子荼的耳邊。
她突然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棵大樹下,然後立刻站了起來,發現這裡竟然是臨安的偏僻處,而不久之前,在這棵大樹下正是戰困住了自己。
「天吶!」子荼突然發出了驚訝的感嘆,然後慌張的朝著臨安的街上跑去。
大街上有許多的人在行走,都在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子荼來回穿梭在這人群當中,似乎是想感受此時此刻這個地方究竟有多真實。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子荼突然感到緊張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子荼這樣的緊張與恐懼。
這個突然來歷不明的人,不僅認識痴,還似乎掌握著一部分的大局,單憑這一點,足以讓子荼的內心更加的焦慮。
「候姑娘,你怎麼在這裡?」突然間有熟悉的聲音響起,子荼一轉過身去,就發現竹堂主站在不遠處,目光帶著十足的驚訝。
子荼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來到了白無閣外。
「快跟我來!」一個眨眼的瞬間,竹堂主就拉著對方走向偏僻處。
「你······」子荼雖是疑惑的開了口,但沒有再接著說下去。
「你竟然還敢來,你難道不怕再次被關進幽泉么。」竹堂主立刻啟口,目光由剛才的驚訝轉變成了疑惑,然後接著啟口:「照公子很擔心你!」。
「現在說擔不擔心還有什麼意義么?」子荼突然平靜的反問著,然後嘆了口氣接著啟口:「我知道,文彥哥哥已經不是我當初認識的文彥哥哥了,而現在,我也不是文彥哥哥所認識的候子荼了。對於文彥哥哥而言,我已經是心結了,文彥哥哥沒有辦法打開,但又放棄不了對我的感情」。
「而我現在,已經分不清許多事情了。」這一句話剛脫口而出的時候,候子荼突然想起了烙和痴,一個是自己被戰締造后,出現了對烙的青澀愛情,這愛情延綿心機長達了數百年,並在遺忘和想起之間輪迴,而另一個是在那灰暗的八年間,痴給予了無限的關懷和保護,那樣的感動早就已經深入了骨髓,無法割捨,但同時痴也帶給子荼另一種可怕的感覺,一種說不上來的恐怖感。
「你看見我,不是應該要抓我回去的么,怎麼會不想讓他們看見我呢,這不像你呀,我記得你是一個很會為文彥哥哥打算的人。」看見竹堂主的疑惑,候子荼不想在解釋什麼了,反而啟口轉移了話題。
「你說得沒錯。」竹堂主立刻開口,坦誠的承認了對方的話然後接著張口:「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照公子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你」。
子荼沒有說話,只是面容上有些許的動容,但接著便緩慢的轉過了身去。
「你要去哪兒?」竹堂主看著她踏起步伐,便立刻上前一步詢問。
「我自有我的去處。」子荼突然停下了腳步,微微的側過臉去,對著竹堂主平靜的啟口后便又轉過了身去,走入了人群之中。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個時候在她的眼神當中他看得見鮮活,而這一次,她的眼神里已經看不到鮮活的影子了。
這個女子的身上,究竟被埋葬了多少陰暗和悲壯的塵土?
竹堂主已經完全看不清候子荼的身影了,只是自己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后,便緩慢的走到了白無閣的大門前。
白無閣這三個字非常顯眼的弔掛在大門的上方,竹堂主仰起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要凝視這幾個字,看罷,便踏起步伐緩慢的走進了白無閣。
······
候府。
戰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盯著正在盪鞦韆的女子,她看起來十分的歡快,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對面被定住的鄴公子。
「你在騙我,都這麼久了,她還是沒有來。」戰冷冷的盯著依然在盪鞦韆的女子,突然冷不丁的啟口。
「你這麼聰明的人,我騙得了你么。」她突然雙腳落地,只是一下間將鞦韆的晃動制止,然後站了起來,平靜的啟口:「鄴公子對候子荼的感情很不一般,這一點無娥知道,而如同樣也察覺到了,我不相信此刻鄴公子會無緣無故的跑到候府」。
「那你認為你現在是誰?」戰依舊冷不丁的啟口。
「她們兩個是我的衍生,而我是傾天珠,也是她們兩個,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叫我天兒,不過我看你是不會願意這麼叫我的。」她平靜啟口,然後目光轉向了絲毫不能夠動彈的鄴公子,接著啟口:「你不打算放了他么,他對你有什麼用?」。
「這個人看著總感覺很面熟。」戰倒是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感覺,然後又對著她啟口:「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是真的想幫我?」。
「說實話,我還真不想幫你。」她倒是又坐回到了鞦韆上,然後帶著些責備的語氣啟口:「你明明就沒有死,為什麼要欺騙大家這麼久?」。
戰沒有說話,像是突然看到了對方的弱點一樣,立刻詭異而又得意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她突然不解。
「即便你有改造他人的能力,但你畢竟融入的是兩個血肉之軀。如這個人忠於孑渡,而且對烙是十分的痴心,而你說的那位無娥,看來是鍾情這位鄴公子。」戰一針見血的脫口,然後譏諷的張口:「一個身體住著兩個人的靈魂與情感,只怕你是應付不過來呀」。
「所以呀,為了使我更加的完美,我一定要幫你。」她只是不漏齒的微笑,然後開始晃動起了鞦韆。
「我必須先行駛我的能力,行駛得越多,她們兩的情感就會慢慢消失,然後完全融合與我。」她晃動在半空中,然後接著啟口:「而我第一個要下手的便是你日思夜想的候子荼」。
「很好!」戰突然滿意的笑了起來。
「有人來了!」她立刻凜利的轉過頭去,快速的啟口。
地面上的塵土中,還遺留的腳印便快速消失了。
候子荼站在門外,用手撫摸著候府的大門——那大門已經變得極度的褐黃和破舊不堪,像已經枯老大樹,沒有任何生命的延續。
候子荼輕輕的推開了大門,看著空蕩蕩的宅子,然後緩慢的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看見不遠處的鞦韆還在微微的晃動。
子荼沒有想太多,只是緩慢的靠近了那鞦韆,然後將手抓在那粗黃的繩子上,心底暗自嘆息著:「為什麼,為什麼其他的我都有一些記憶,卻唯獨我的死我沒有一絲的記憶,還有,候家的血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相信我,即使候姑娘被秋十的人帶走了,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突然從大門外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那聲音很是清脆,更重要的是那聲音讓候子荼覺得有些熟悉。
「你既然讓我留在升樓閣,那我就應該做點有用的事情,我們就應該來候府看看,就算沒有找到候姑娘,查一下當年候府的血案也是對候姑娘有幫助的不是么?」瑾曳的聲音還在響起,靠近門口的是雁雙昆和瑾曳,剛一靠近的時候,候子荼就立刻躲藏在了一處牆角的邊上。
「這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能查到什麼?」走進來的雁雙昆明顯已經對身邊的瑾曳不耐煩起來。
「他們怎麼走到一塊去了?」子荼在心底疑惑的喃喃,然後想起了之前被戰困住的時候,是瑾曳第一個找到的自己,然後張口就說要去找雁大哥。
「你怎麼知道什麼都查不到呢,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了,但是你看這裡的情況跟本就是沒有人進來的,既然沒有人進來,那就說明這裡的東西沒有被人動過,那就是還可以再查呀。」瑾曳一邊說著一邊的目光四處在遊動,突然在不遠處的地面上看到了腳印。
由於這裡常年都沒有人,地面上早就積滿了厚厚的塵土。
雁雙昆和瑾曳突然變得警惕起來,這才發現,原來這空蕩蕩的候府里不止他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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