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實情

此時的養心殿內一片靜謐，殿內的氣氛緊張得讓宮人們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所有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的。

當然，無關緊要的人員都被清退到門外守著，殿中只有寥寥幾個人在。

寢殿內，天元帝毫無生機地躺在龍榻上，全身都不能動了，只餘下一雙眼睛，憤怒地瞪視著坐在榻邊的一行人。

太后、於嬪、順王和靈姨娘……

好好好，好啊，就是這一行人，竟然膽大包天地暗算了他這個帝王，讓他如今只能如一尾被放置在砧板上的魚，任人宰殺。

他就知道這群人是不安分的，可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大膽，這麼的迫不及待，不惜犯險來毒殺他。

若是這件事傳出去，順王就別想坐上那個位置。

可惜，看眼下的情況，他們已把養心殿內外都把持住了，周圍都是他們的人，事後也不可能再把這件事傳出去吧？

從未有一刻，天元帝是這麼後悔他看走了眼。

皇后和太子都是好的，這麼多年受盡了委屈也沒拿他怎麼樣，而他，明知道當年下毒殘害兩位皇子的罪魁禍首是誰，卻因為舍不是那點皇室血脈，同時又抱著僥倖心理，居然就此放過了他們。

沒想到，他們轉頭就把毒下到了他的身上。

是報應吧？

天元帝苦澀地想著，望著順王的目光更加凌厲。

「母后，你們想做什麼？」天元帝虛弱地開了口，中氣不足的他只能說兩個字就喘上好一會兒，十個字不到的一句話，他足足說了好幾息的時間，哪裡還有曾經的帝王樣兒。

「皇上，你身子不適，該休息了。」太后不耐煩地說著，面上卻做出一副關心自家兒子的表情，還伸出手，溫柔地撫了撫天元帝那冒出冷汗的額頭。

天元帝想要側開腦袋，不讓太后那毒蛇一般的手接觸到他，無奈他此時身不由己，被毒液侵蝕的身子就像不是自己的，不要說避開太后的手了，就是想挪動一下都做不到。

太后嘲諷地扯扯嘴角：「皇上，別發小脾氣，哀家也是為了你好。」她慢慢湊近天元帝耳旁，用著他們兩個僅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這麼多年，你架空哀家的權力，讓哀家只能做個名不符實的太后，你對得起哀家嗎？」

天元帝用更加諷刺的目光望著太后：「母后，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朕架空你？若不是你把手伸得太長了，朕何至於如此對你？」

「手長？哀家是太后，是整個天榮國最尊貴的女人，你是哀家養大的孩子，你不聽哀家的話，就莫怪哀家斬斷你的手。」太后惡狠狠地說著，最後快意地看了天元帝一眼，直起身，重新回到於嬪身邊，施施然在於嬪身邊的位置坐下，看著順王親自逼問天元帝。

前世時，太后是與天元帝一起被毒殺的，所以他們母子仍能維持著表面的良好關係，從未有機會真正撕破臉皮。

可這輩子，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一向在皇宮裡高高在上，睥睨所有妃子的於貴妃已經不存在，只剩下一個不太受寵的於嬪，順王考慮到她從身份上必定壓制不住其他的妃子，所以才特意把太后給留了下來，就是想用太后的身份來壓制那些不老實的妃子們。

正因為此，太后才得以活命，然後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幫著順王逼問天元帝，就是想繼續當她的太皇太后，繼續壓著宮裡的女人們一頭。

順王抻抻袖子，從一行人中站出來，慢悠悠道：「父皇，不必拖延時間了，太子趕不回來救你的，不如就老實說出傳國玉璽在哪裡吧？」

「妄想！你這個弒父殺君的孽障，朕若早知道你有此等歹毒的心思，當初就不該留著你的命！」天元帝恨不能指著順王的鼻子破口大罵，甚至把硯台砸在順王的頭上。

然而，這些都只能想想而已，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過過嘴癮了。

「父皇啊，這話說得不對吧？」順王直視天元帝的雙眼，毫不掩飾眼中的諷刺與不屑。「當初我們對三位嫡皇子下手時，你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嗎？甚至連細節都知道清清楚楚，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們的真面目呢？可你不但不幫著那邊，還費心費力地幫我們掩飾一切，不然，皇后和十皇弟那對蠢母子又怎麼會捉不住我們的把柄？」

他看了看太后和於嬪，回過頭再望著天元帝，眼中的嘲意更甚：「說到底，你也只是怕我那兩位太過優秀的皇兄會威脅你的地位，我和母妃這麼一出手，正好解決了你的後顧之憂，不是么？」

被順王說出這麼隱秘的心思，天元帝不由得愣怔了一瞬，眼睛瞪得大大的。

沒錯，說一千道一萬，不管用了多麼冠冕堂皇的借口，也掩蓋不了天元帝的那點子陰暗心思。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皇後娘娘所出的兩位皇子都非常出色，不管哪一個接任他的位置，都一定會做得很好。

但是，他還沒有坐夠那個位置啊，還沒有當夠皇帝啊，怎麼可能留著兩個能威脅到他的皇子存在呢？

只苦於他們都是他的孩子，都是他的骨肉血脈，而且從來沒有出過差錯，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就算再忌憚他們，也不可能真的下手去殺了他們。

既然有人樂意代勞，他何樂而不為呢？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於嬪和順王出手對付他們了。

大概是嫌自己的話不夠刺激吧，順王繼續說道：「你會封十皇弟為太子，一是出於愧疚心裡，想要補償他們，二，何嘗不是知道十皇弟的身子受損，極有可能會活不長久了，才在百官面前做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來么？可我相信，一旦他威脅到你的地位，你一定會毫不留情的除掉他。」

「你胡說！」天元帝飛快地否認著，然而他閃爍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此時的真實想法。

天元帝色厲內荏的否認換不來順王的信任，這麼多年的父子，他豈會看不出天元帝那自私又自利的性子呢？

就算是他自己，也不過是天元帝手中的一枚棋子，若不是需要用他來牽制太子，他也早就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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