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是生是死我都陪著你
千鈺如今的節奏,已經完全被虞笙帶跑了。
他自詡窺探人心,可是如今,卻還不如一個虞笙。
千鈺看著虞笙,意思也是讓虞笙說出她的想法。
虞笙眸光淡淡,輕聲道:「放出消息,景初遲絕不回十里竹林,但是我想要救景初遲,所以一定會回去,帶著千家的血脈回去,到時候醫術在我的手中,我將醫術給你,你練就之後,救景初遲。」
千鈺思忖了一下,「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萬一你只是利用我呢?」
「我來的時候,景初遲並不知道我來了這個地方,此刻他定然在方寸大亂的找我,絕對沒有心思顧及千家的事情,而如果在這段時間內,如果你能成就詭醫之術,我帶著你救了景初遲,我們自然也就不會對千家感興趣,你成為家主,順其自然。」虞笙的聲音很平淡,彷彿在說著一個事實一樣。
話落之後,虞笙開口問道:「怎麼樣,你要這樣做嗎?」
「你不是說,沒有與我合作的打算嗎?」千鈺看著虞笙,似乎想要窺探出來一個所以然一樣。
「在我看來,這並不是合作,不過是我的冒險罷了,畢竟我並不知道,你會不會救景初遲,會不會相信我。」虞笙淡淡開口。
但是她不得不冒險,她不想讓景初遲絕情棄愛,也不想讓景初遲死。
千鈺笑了笑,開口道:「虞笙啊,虞笙,你真的非常適合攻心,我承認,你的確贏了。」
虞笙看著千鈺,扶著自己的身子道:「不是我適合攻心,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是你告訴我的。」
虞笙出於禮貌的笑了笑,嘴角帶著幾分笑意。
「那倒不如這幾天住在我這裡。」千鈺淡淡開口。
虞笙點點頭,到底還是同意了。
千鈺終究是千家的人,就算他現在還不是少主,他也接觸了一定的,關於詭醫的東西,對自己來說,只會有好處,而不會有壞處。
所以,這個時候來,是最好的時間。
否則回了景虞殿,便更加沒有機會了。
景初遲是一定不會同意的,他那樣的小心翼翼,怎麼會讓自己冒險。
可是虞笙卻不願意讓景初遲冒險。
千家那種地方,哪裡是隨隨便便就能讓景初遲復仇的,或者說,她想要去先給景初遲鋪路。
所以這一次,她也想給景初遲鋪好所有的路,讓景初遲也能夠安安靜靜的,結束關於他母親的,所有的仇恨與過往。
只是虞笙也知道,自己的方法太過於決絕,虞笙甚至能想象的到,現在的景初遲,會是怎樣的絕望。
如果景初遲知道自己的想法的話,他一定會怪自己的吧,但是虞笙終究還是狠下了心。
第三日的時候,虞笙雖然沒有放出去任何的消息,但是卻也知道,景初遲這兩天是怎麼過來的。
虞笙知道景初遲喝的酩酊大醉,也知道景初遲高燒一場。
她不是沒有回去,景初遲高燒的那個晚上,她一直都在,在景初遲的身邊陪著他。
只是到早上黎明之前的時候,她又離開了。
也是後來,虞笙送給了景初遲一封信,到底還是沒有一直狠心,給景初遲留下了字條。
君且勿念,一切皆安好,終會回家。
她給景初遲留下了一句話。
虞笙也希望景初遲能夠等一等,等著她完好無損的回來。
景初遲啊,你當我的蓋世英雄,當了這麼久,這一次,換我來幫你一下。
換我來將你前方所有的荊棘都剷平,然後給你一個陽關大道,讓你可以無所顧慮。
景初遲,曾經是你一直在守護著我,這一次,我一定會守護著,直到世界的盡頭。
你曾為我殺戮,為我墜入地獄。
這一次,你便等我一等,等我陪著你,一起落入地獄。
景初遲,等著我回來,等一切結束,縱然是陪著你,心脈衰竭而亡,也無怨無悔。
「千鈺,你有沒有……」
門外,是落茗的聲音。
只是落茗剛剛推門而入,看到半躺在床上的虞笙,還有虞笙旁邊的千鈺,話便頓住了。
「什麼事?」千鈺看到落茗來了,聲音裡面,都多了幾分溫柔。
虞笙輕哼了一聲。
這幾天自己對千鈺倒也是有所了解,這樣子的溫柔的千鈺,倒還是少見。
不過千鈺的演技倒還是不錯,若不是自己已經跟景初遲學的多,可能自己也會被矇騙過去。
這一個人的聲音,可以騙人,但是眼睛,是絕對不會騙人的。
眼睛裡面若是沒有歡喜,沒有愛情,那就絕對不可能會有的。
落茗自然是沒有發現,千鈺的話,讓她回過來神,開口道:「你有沒有接到十里竹林的信,我父親問我情況怎麼樣,問了我一些家常,還提到了你,所以我來問一下,你有沒有接到信,或者有沒有想讓我父親帶給你父親的話。」
千鈺笑了笑,開口道:「沒什麼事,除了你,我還能有什麼大事。」
落茗的臉上浮現一抹紅霞,多了幾分不好意思。
「真是討厭,還有人在呢。」落茗笑著開口,不過眼睛裡面,都是幸福的意味。
虞笙也很少見到落茗是這個模樣,一向冷艷的她,在千鈺面前,完全就像是一個小女生一樣,那一雙眼睛裡面啊,都是幸福,都是千鈺的眉眼。
她為落茗祝福,卻也對落茗生出幾分可憐。
落茗其實是知道的吧,她那樣的聰慧,又怎麼沒看出來,千鈺對她,更多的是利用。
可是只要千鈺對她一點點的好,落茗便會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陷入情愛,終究不能兩全。
「對了,說起來這個事情,虞笙怎麼會在你這裡?」落茗推開門看到虞笙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愣住了。
自己不過是七八天沒有來千鈺這裡而已,那虞笙是什麼時候來的?
「不會是你那天擄走的虞笙吧?!」落茗看著千鈺,眼睛裡面多了幾分不悅。
「千鈺,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傷害無辜!」落茗看著千鈺,淡淡開口道。
千鈺無奈的揉了揉落茗的頭髮,轉頭看了虞笙一樣,道:「可能需要你解釋一下。」
「我自願來的……」虞笙無奈的笑了笑,淡淡開口道。
落茗一頓,道:「你自願來的?你知不知道,景初遲這幾天找你,都快把整個上京翻過來了,整個人都快瘋了一樣,前兩天還在百釀坊醉酒,摔的渾身是傷……」
虞笙的眼睛裡面,閃過一抹心疼,她的手指,僅僅的抓住床單,攥的緊緊的,眼睛裡面啊,都是心疼。
「我知道……」虞笙輕聲道。
話落之後,她才慢慢的鬆開床單。
「我不想讓景初遲卷進千家的事情裡面來,所以我才瞞著景初遲,這件事情,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不會讓我這麼做的。」虞笙淡淡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落茗帶著幾分詢問的口吻。
虞笙點點頭,道:「就是你想的意思,讓千家的人治好景初遲的噬心之痛,然後千鈺當少主,挺好的。」
話落之後,她又道:「景初遲對千家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是他對千家,也並不放心,這件事情,若是讓景初遲知道了,怕是他絕對不會同意的。」
落茗點點頭,的確是如此。
按景初遲對虞笙寵溺的樣子來看,他的確不會讓虞笙做一點點冒險的事情。
所以,虞笙可能也只是這樣,才出此下策。
「可是這樣對景初遲是不是太殘忍了,他沒了你,幾乎是沒了半條命啊。」落茗淡淡開口。
話落之後,她又問道:「再說了,千家的伯伯很重視血緣關係的,既然知道了你懷了景初遲的孩子,就算是說景初遲已經死了,他也會讓你肚子裡面的孩子當少主,怎麼會讓千鈺當呢?」
虞笙眸光微暗,淡淡開口道:「孤兒寡母,難當重任,禪位便好了。」
她的眸光很是暗淡,嘴角也沒有了一分的笑意。
呵,讓千鈺當少主,可以,但是她一定要知道,當年將衛子陵害死的人,究竟是誰。
千家的所有的一切,她都會提前看好,到時候,再給景初遲指示。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沒有辦法輕易離開千家的話,難道這輩子,你都不要跟景初遲見面了嗎?」落茗這幾天是看著景初遲那般痛苦的,她看著,都有一些不忍心。
喝酒,頹廢,高燒,重傷。
一件件,一樣樣,哪裡是小事情?
尤其是重傷高燒的那兩天,如果第三天還沒有醒來的話,他可能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這又是怎樣的兇險?
「千家的人,還要等個半個月左右才會帶我回千家,畢竟路途遙遠,來接的人,可能也需要半個月才能到上京,所以這半個月,我是一定要瞞住景初遲的,至於之後的事情,我自有辦法。」虞笙淡淡開口道。
自有辦法?
不過是提前已經籌謀好了罷了。
落茗見虞笙已經決定了這件事情,便也沒有多說什麼了,反正她都已經決定的事情,自己也沒有辦法更改。
之後,落茗又與千鈺膩歪了許久,才依依不捨的離開,畢竟自己雖然是喜歡千鈺,也與千鈺互相喜歡,但是在千鈺不是千家少主的情況下,自己的這一份喜歡,會讓吟家找千鈺的麻煩的,因為……
她的父親也比較在意嫡庶關係的,原來千家這一輩只有千鈺一個這麼優秀的人,父親自然也是願意的,可是當千家找找回少主的時候,父親對千鈺的態度,才是有了改變。
所以落茗這個時候,也就不方便與千鈺待的太久,是以,便也只能這樣子短時間的相處。
落茗離開了之後,虞笙看著落茗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她看著千鈺逐漸收起的笑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落茗都走了這麼遠了,你的戲,也該結束了吧,陪笑這種活兒,做起來真是不容易啊……」
「是嗎?如果我說,我那是真情流露呢?」千鈺饒有興趣的看著虞笙,這幾天的相處,他倒是覺得,虞笙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喜歡了虞笙,只是比較欣賞罷了。
欣賞她的談吐,還有她想說什麼便說的性子。
不過有的時候,千鈺好像也能在虞笙的身上,看到些許落茗的影子。
兩個明明一點都不一樣的人,可是偏偏她們的性格,太相似了,又有些不同。
說不上來是哪裡的不同,但是真的是感覺上的不一樣。
她們兩個人,一樣的清冷,一樣的冰涼,甚至有什麼動作,都是一樣的。
比如說話的時候,喜歡拿著手指扣著桌子,還比如,兩個人喝水的時候,都喜歡先左右晃一下茶杯……
但是兩個人卻也是很不一樣。
比如虞笙的清冷裡面,有著幾分暖。
而落茗的清冷之中,多了幾分冷艷。
一個是讓人願意去接近,另一個就是不輕易讓人能接觸。
所以千鈺有的時候就不是特別明白,為什麼這個世界上,兩個明明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卻可以這樣的像,又不像。
「是不是真情流露,你自己還不知道?」虞笙淡淡開口,聲音中沒有什麼情感。
千鈺走進了幾步,開口道:「你知道不知道,知道的東西多了,可不見得就是好事?」
千鈺說著,眉頭微微一挑,嘴角帶著笑意。
「可是知道的東西少了,可能更容易受到傷害,不是嗎?」虞笙輕聲道。
話里,有著深意。
千鈺點點頭,聳了聳肩膀,道:「你說的很對。」
很多東西,知道了,不一定就是好事。
比如落茗若是知道了千鈺對自己的是利用,可能她會很痛苦,因為她還愛著。
可是還有很多東西,不知道,也不見得就是好事,會受到傷害。
比如,落茗若是不知道的話,最後的最後,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留給她的,也只有痛苦。
所以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吧。
「我忘了告訴你,景初遲一直開始朝著這邊查了,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查到你在這裡了。」千鈺淡淡開口道。
虞笙的身子微微一頓,自己給景初遲設下了那麼多障眼的東西,想不到他這麼快就查過來了。
才不過九天。
不是說虞笙不思念,她時時刻刻也在思念。
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念讓虞笙有著這般的執著,但是她想要做的,不過就是想為景初遲也披荊斬棘一次。
「我會給他傳信的……」
虞笙眸光淡淡,輕聲開口道。
千鈺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反正他想要的,不過是少主之位,若是虞笙有辦法的話,自己又何必做這麼多多餘的事情。
虞笙離開之後第十天的時候,景初遲又收到了虞笙的回信:
景初遲,我一切都安好,不是不歸,只是時候未到。
景初遲,我會為你披荊斬棘,你也給我一次機會。
我想,我從來沒有為你做過什麼,但是至少有些你絕對不能做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做。
我想,你的手,可以沾染很多的鮮血,可是唯獨至親的鮮血,絕對不能沾染,因為他們無論怎樣,也是你的親人。
景初遲,若是你真的愛我,再寵我一次,讓我這一次,肆無忌憚,讓我這一次任性到底。
我會保護好自己,還有,我其實很自私,真的危險的時候,我會保護好自己,必要的時候,我會保護的,也只有自己。
這一次的信上,有很多很多的字,每一個字,都是虞笙親手寫的。
虞笙的字,景初遲從來不會認錯,這上面的字,不可能是偽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