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土系血脈者的秘密
「陛下,大禹,仲子有要事相商。能否請二位移步?」伊仲子草草地把自己的戰士安排好,連氣都來不及喘一下,便趕來見少丘和大禹。
「哦?」少丘對這位帝堯的第一心腹名將頗為欣賞,畢竟兩人在南荒交過手,急忙問道,「可是對我等的安排有所不滿意么?」
「不不。」伊仲子急忙擺手,低聲道,「有一個人想見二位,她不方便露面,就在我的營帳內恭候。」
兩人對視了一眼,滿腹狐疑,於是跟著伊仲子來到大營。這座大營可不是在城內,南交城本就是連綿的堡壘群,十餘座堅堡扼守著伏牛山脈。堡壘之間有城牆和山道相連。伊仲子的軍團所在的堡壘名為風神堡,於懸崖上築城,易守難攻。城池不大,方圓三四里,三苗人進入之後,姒文命就把這座堡壘交給了他們,少丘在此處駐紮了五千戰士。
因為這座堡壘沒有百姓,連同司幽和滕公倕的機械作坊也都安排在這座城內,饒是如此,城內還是空空,於是大禹就把伊仲子的人也安排到了這裡。
到了風神堡,少丘忽然想起一件事,低聲告訴大禹:「對了,司幽還囚禁著季狸的哥哥伯奮。季狸來了之後我給忘了,這可有些不妥。」
大禹也是臉上變色:「不錯,這事兒得跟司幽商議一番,讓他把人給放了。否則一旦讓季狸知道,就是一場大風波。唉,怎麼會碰上這事兒!」
他也頭痛不已,少丘也是頭痛,當即召來一名戰士,命他去尋找司幽,自己隨著伊仲子進入條石砌成的房舍之中。
為了牢固起見,這座堡壘里的房舍都比較矮,大部分都是軍營,也沒什麼好講究的,頗為簡陋。撥給伊仲子的這座算是比較大的,一進去便是寬廣的大廳,內壁掛著伊仲子從帝丘複製過來的盤古山河圖,上面畫著一道道黑線,似乎是當前大荒局勢的分野。
「伊城主,你要我見的貴客在何處?」少丘舉目四顧,不見有人,運行元素力探查,也沒發覺有力量的波動,不禁詫異道。
「就在這裡。」伊仲子笑道。
大禹和少丘對視一眼,心中一沉,元素力運行全身,戒備起來。
「呵呵。」房中忽然響起一聲蒼老的笑聲,一個人影憑空出現在牆角陰暗之處,緩步走來,「苗帝陛下和大禹勿怪,老身狀況有些特殊,不得不秘密相見。」
廳內燃找手臂粗細的油松火把,火光之下,兩人頓時瞠目結舌,來者居然是帝堯的正妻,帝母散宜氏!
散宜氏臉色慘白,身上隱隱透出血跡,臉上周圍堆壘,一身疲憊。這老夫人在炎黃素有善名,年輕時更是誅殺惡龍,劍懾天下,守護一方平安。如今帝堯已死,大禹縱然與帝堯有殺父之仇,對這老夫人卻也恨不起來,少丘更是感念她收養艾桑的恩德,兩人恭恭敬敬地見禮。
「沒想到氏君居然來到南交城,我二人未能迎接,恕罪,恕罪。」大禹急忙道。
少丘卻冷冷地盯著牆角黑暗處,直覺到有一股暗若幽夜的氣息縈繞在側,讓自己有一種處於生死邊緣的感覺,卻偏偏無法把握,心中不禁古怪至極。那隱身暗中的人看來是散宜氏的保護者了,但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大荒中有誰能給自己造成如此龐大的壓力?
他暗中沉思,卻沒有點破。
伊仲子悄然退卻之後,三人分別在廳內的草席上跪坐,散宜氏悠悠而嘆:「老身是不得不如此啊!我那對手過於強大,若是行跡泄露,非但自己要遭到殺身之禍,甚至會給大荒平添無數劫難。」
「有人要殺您?」大禹一挑眉毛,怒道,「何人膽敢對您無禮?帝堯陛下身死恩怨消,還有什麼仇恨能牽扯到您的身上?」
「不是個人的恩怨。」散宜氏搖搖頭,「我那敵人,便是如今大荒的死敵——九鳳之神。或者說五元素神!」
「什麼?」兩個人都怔住了。五元素神志在覆滅大荒人類,怎麼會跟散宜氏有恩怨?
少丘到底對五元素神了解多些,略略一想,忽然失聲道:「氏君,難道您便是——」
「沒錯。」散宜氏望著他們若有深意地一笑,「老身便是這一代的土之血脈者!」
兩人霎時間全都明了了。怪不得這麼多年來,除了少丘和司幽兩個來歷特殊的傢伙,其他血脈者,夏鯀、虞墟(或者說虞岐阜)名揚大荒,威震一時,偏生土之血脈者沒有絲毫消息。原來這個血脈者卻是帝堯自己的妻子。
若非有這等來歷,又如何能以一介女流,稱雄一時,令天下英雄束手拜服?
據說帝堯登基之後,散宜氏為了保護他與敵人血戰,身負重傷,一身神通盡失,只怕也正因為如此,帝堯才掩蓋了她是土之血脈者的身份。一個沒了神通的土之血脈者,那簡直是部族的災難。
「唉,自從陛下死後,老身就避居平陽城,本以為就這麼平靜地度過餘生,沒想到五元素神會借了軀體轉世。」散宜氏苦笑,「這些神祗也當真厲害,老身身上沒有絲毫元素力的波動,居然也能發覺我便是血脈者。你道他們為何從戎狄起兵?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老身而來。老身死守平陽城數月,終於不支,才被迫棄城逃亡,在巫門的庇佑下,輾轉來到大棘城。沒想到,如今連大棘城也破了,帝舜……我這好女婿啊,更是投降了諸神。」
想起和帝舜在一起的兩個女兒,散宜氏露出無盡的凄楚。
兩人也相顧無語。少丘這時才知道,當日泰頭山上,薄希乘著龍車追殺的那顆大土球,赫然便是散宜氏。不過,散宜氏神通全失,又如何凝出那顆大土球呢?
他心中迷惑不已,卻也不便追問,只覺這裡充滿了玄機。
散宜氏看了看他們,盯著大禹道:「你便是這一代的水之血脈者吧?老身雖然不知道夏鯀如何做到的,你掩飾的也很好,但土與水之間的相生相剋,在這麼近的距離之內還是令老身覺察了出來。」
大禹悚然一驚,父親臨終前將自身的血脈通過靈水傳承給他,乃是他心中的第一大秘密,連自己的親叔叔夏蠓都不曾知道,沒想到今日卻被散宜氏給揭了開來。
大禹臉上一陣尷尬,訥訥連聲,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嗯,你做的對。」散宜氏慈和地望著他,「如今五元素神只找到了三個血脈者,我、少丘和司幽。水火他們都不曾找到。只要不令五元素神都獲得軀體,咱們就有擊敗他們的機會。」
兩人精神一振,齊聲道:「你有擊敗他們的法子?」
散宜氏正要回答,忽然門外響起腳步聲,伊仲子的聲音響起:「什麼人……哦,司幽先生,你到此處作甚?」
司幽冰冷地哼了一聲,卻不回答。伊仲子這時也回過意來:「哦,哦,是苗帝陛下找你。他此時在房中議事,你稍待。」
司幽如何會稍待,一言不發,大踏步走了進來。伊仲子身為客人,也不便阻攔,只好重重地咳嗽。
少丘一想起司幽手中的伯奮,就一陣頭痛,朗聲道:「伊城主,司幽是我的兄弟,請他進來吧!」
話音未落,司幽已經走了進來,一看見散宜氏,頓時一愕。他與散宜氏也無甚恩怨,只是對巫門和帝堯恨屋及烏罷了。當下一言不發,跪坐到一旁的草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