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他隱忍為她做的最大讓步
良久,清輝一雙眸子只盯在一處,整個營帳之內悄然靜聲,連呼吸聲都能均勻的聽得。
沒有清輝的令,昭德半步也不敢動,跪在地板上,挺直的腰板一動不動,巋然如原就立著的一座山川。
「傳令」,驟然間,清輝清冷的聲音,「今晚所有在場的,都拖出去重打五十板子」,他心頭始終是怒氣的。
「喏」,昭德自然明白清輝話里的意思,只是還是有些顧忌,「君上,鈺妃?」
清輝冷然嘲笑,「她那麼喜歡看戲,便讓她好生的呆著看」。
「喏」,昭德會意,站起身,剛要轉身,又被清輝叫住了。
「離主營帳遠些」,清輝若有所思道。
昭德詫異愣了一下,自然明白自家君上此舉是為了維護何人,心裡便更是對那位雲小主上心些,「喏」。
「另外,對外宣稱刺客未抓到」,清輝冷落的目,他到底這心裡還是顧慮著的,低沉的聲音,「讓暗衛里三層外三層護好主營帳,飛進一隻蒼蠅,都去砍腦袋」。
「喏」,昭德應聲道,對於君上后句話的舉動昭德會意,只是對外宣稱刺客未抓到,昭德有些摸不準君上的意思,這個檔口,更應該是將刺客當眾示之,做出假象,逼迫幕後主謀鋌而走險來殺人才好,這樣才能放長線釣大魚,一網而盡。
看著昭德未動,清輝疑聲,「嗯?」
「君上,屬下愚昧,刺客該如何處置?」昭德問道。
「不能死,留著,誰的人,就當著誰的面殺了」,清輝開口道,說到這,清輝驟然間眉頭緊皺,「嬤嬤呢?」
昭德幸好是一直跟著清輝的,清輝想的,昭德還是能猜出個幾分,要不然,平白的一句,換做旁人哪裡知道說的是何人,「君上找曉玉嬤嬤?」
「立馬去查,把人帶來」,清輝將頭枕在了圈椅上,整個人后脖頸後仰,微微閉目。
「喏」,昭德應聲,下一刻人就不見了。
等著昭德出了營帳,清輝的眼眸微微張開,仰著頭看著營帳頂,那抹鮮血,刺眼的鮮血,始終燙的他心疼,若不是顧忌著,今日他怕是要大開殺戒,所有在場的一個都跑不得,如今,換成了五十板子,已經是他隱忍為她做的最大讓步了。
他不想她怕他。
就在那一瞬間,他動了殺機的那一瞬間,他一縷而過的視線,還是看到了她眼眸里的恐慌,就是那抹恐慌,讓他片刻的不知所措,什麼都不敢做,生怕驚了她的心。
一盞茶的功夫。
昭德帶了曉玉嬤嬤進來。
一進門,曉玉嬤嬤自是知道自己是犯了大錯,能不能有命都是另說的,立馬跪倒在地,「求皇上開恩,事發前一盞茶的功夫,雲小主身邊的丫頭念咕著餓了,要後面找夜宵吃,老奴念著天色晚了,怕她去不妥,才請了假去備夜宵,不想這之間發生了之後的事,求皇上開恩,給老奴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說完,猛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餓了?」似是自言自語,清輝微微觸了一下眉頭,「罷了,今夜朕是不會去主營帳的,你備著熱乎的吃食送去,帶御醫一塊去把平安脈,把傷口清理了,告訴御醫留一個印子,朕都要他腦袋」。
「謝皇上開恩,老奴定當將功補過,這就去辦」,說完,又叩了一個響頭,卻是不敢擅作主張起身的。
清輝揮了一下手,繼續閉目不做聲。
昭德會意了曉玉嬤嬤,嬤嬤立馬悄聲的退出營帳,抓緊去辦差,這個時候,遠處已經傳來了打板子的聲音,在空曠的夜裡,顯得尤為的響亮,鑽人的耳朵。
「去查」,兩個字,驟然間清輝冷厲的眸子睜開,「有蛛絲馬跡,立馬斬殺」。
「喏」,昭德心會君上說的是曉玉嬤嬤,只是,這會連昭德都有些不懂自家君上了,怎麼他都有一種,自家君上對雲小主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很上心的錯覺。
而此刻。
主營帳之中。
沈佳媱和雲心都是提著一顆心的,兩人這心裡都是生怕南嶽王夜半突然闖進,再干點什麼。
且外面,即便是清輝下令打板子都捂了嘴巴,且離著主營帳老遠,可沈佳媱還是能從這一聲聲中猜得了,這心思便更重了。
這一個晚上,沈佳媱也跟著提著心,難得夜裡睡得異常警覺,有點動靜就醒,不過,沈佳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這一宿,清輝都沒有踏進過主營帳。
一大早。
沈佳媱還迷糊著腦袋,站在一旁身子都是晃晃悠悠的,看著曉玉嬤嬤手藝極好,正幫著雲心梳理頭髮,沈佳媱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的打。
就在這個時候,簾外突然傳來昭德的聲音,「給雲小主請安,君上宣了小主身邊的貼身丫鬟去一趟」。
昭德話音剛落,沈佳媱和雲心都是一個激靈,幾個意思?點名讓自己去?沈佳媱這心裡還真是沒底啊。
不過,有沒有底不要緊,要緊的是人家傳說中的皇上還等著呢,沈佳媱還有些回不神,曉玉嬤嬤都已經走到了沈佳媱近身,幫沈佳媱整理了一下衣角,和氣的聲音,「皇上面前定要謹言慎行,切勿多言多行」。
「恩」,沈佳媱應了一聲,腦袋瓜還懵懵著呢,步子就已經往門口邁了。
昭德一路上打量了好幾眼近身的這個小丫頭,長相平平,性格平平,怎麼自家君上就對這位格外照顧些,便是愛屋及烏,這愛的也過了點吧。
等著沈佳媱被帶到清輝如今居住的營帳內,沈佳媱剛想麻利的先行禮的時候,突然被清輝喊住了,「罷了」,言下之意就是不用行禮了。
不過等著,等沈佳媱抬起小腦袋瓜的時候,清輝看著眼前的小丫頭愣了一眼,瞬間哭笑不得的,這一臉的疲憊生無可戀是什麼搭配?
一宿沒睡好?
為何沒睡好?換地不習慣?
清輝可不記得她有這樣的毛病,那,就只有一個理由了,一想到這,清輝更是無奈。
他昨天可是交待了好幾遍自己晚上是不會去主營帳的,那何故還會有這般的不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