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疑雲重重
我的車停在景遂的燕王府門口,景遂因為我是皇帝欽命協助查案的國師,不敢怠慢,早就親自恭候在門口了。與他在一起的,還有一位王爺,乃當今的皇四子李景達。
景達生得威武偉岸,頗有武將之風,而老三景遂,與景通相比,少了幾分儒雅卻多了幾分精幹,但一樣是長身玉立的一位偉丈夫。
景達一向愛好神仙鬼神之事。我雖然自幼生長在道家,但是論起對於道教的興趣,自問還是比不上景達。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和我只有數面之緣但沒有說過話的鄂王景達對我極其友好,幾乎是門前簡單的寒暄過後,這位四皇子就和我稱兄道弟起來了。
老三景遂眯起典型的丹鳳眼,抬頭瞧了瞧天上的麗日,說道:「今天也是奇怪,怎麼雨師見了雲國師反而就不靈了呢?」
「三哥,哪有這麼邪性!」老四不以為然的看看天,上幾回不是也沒下雨嘛!
「哈哈。雲國師不知道,我這個四弟,生在皇上的生辰萬壽節當天,一生下來就下雨,所以小名叫雨師。現在是初夏,這天忽陰忽晴的,我看呀,一會兒準保下雨!」
景達晃著手中的摺扇,擺手道:「怎麼可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天空極速地陰下來,陰雲密布,一場雨已經在醞釀中了!
「看看,怎麼樣?」景遂大笑道:「四弟,認了吧!」
「雲國師,我賭這雨它下不了,你怎麼說?」李景達年紀雖輕,性子卻剛得很,說道:「我就不信有這麼巧!國師,你說呢?」
「嗯。我也覺得不會下雨!」
景遂看見老四執著於此事,連忙岔開話題,說道:「國師、老四,我們進去說。」
我為了辦案方便早已改扮了男裝,李氏皇族以李唐正統自居,與前唐一樣,大唐國風氣開放,所以李景遂兄弟兩個也並不以男女為意。當下,景遂把我們二人領到公署,落座后,他臉色凝重,說道:「國師,這件事很是蹊蹺。那日接到父皇的聖旨,便派我的幕客李昌河接管了寶昌宮的盤點工作,目的是看看寶昌宮玉杯失竊,是不是內賊所為。」
我點點頭,問道:「那麼燕王爺有什麼發現?」
「怪就怪在這裡!李昌河接到任務后,連續工作了半月之久,然後遞送了一份帖子,上面按慣例,蓋有我燕王府的印記,國師,您請看。」
燕王景遂很嫻熟的拿過來一份帖子,上面是德昌宮詳細藏寶和藏銀的明細,蓋著燕王府的紅印。
我輕輕合上稟帖,說道:「按此說法,除了那隻玉杯以外,賬目應該沒有問題啊!」
李景遂瘦瘦的臉上神情肅穆,說道:「是啊。可是李昌河卻死了,死在了皇家的玄武后湖之中。」
「啊!」我輕呼了一句,「難道是他勾結德昌宮守庫官員做了假賬?」
景遂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不會。德昌宮守庫官員之首的劉承勛大人是武將出身,是跟著皇上和義祖皇帝打過江山的,而且他誅滅張灝時也算有功,他應該不會……」
景遂說到一半,景達就介面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劉承勛表面上一副忠臣良將的樣子,暗地裡是什麼樣子,誰知道?」
「可是……」景遂看了看我,瘦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這個李昌河平素的為人是靠得住的,我有把握。況且,已經證實,他不是溺水身亡的,而是被人用暗器襲擊身亡的。」
「暗器,什麼暗器?」我和景達一起問出了這句話,不由得對視一笑。
「不確定。但是,他是劍氣所傷。這一點,我請軍中的劉將軍當面看過,不會有錯。」
聽到這裡,我不知怎麼心生疑惑,難道……
「他傷口的大小深度如何?」
「頸部未斷,出血很少,但是傷口環繞脖頸,切斷血脈,血未及流出而死。」
我心裡一亂,眼中發間又有紫氣凝集,神色也有點不對了。景遂連忙柔聲道:「國師是否身子不適,快喝杯安神茶吧。」
「唐國劍藝高超者,能達如此境界者有幾人?」
「據我所知不多。」景達想了想:「上回有個和尚,劍技高超,而且應該有這個本事,我大哥想替皇上請他出山,結果他給否了,說他愛吃鵝掌,這輩子只想躲在山林里吃鵝掌,還說恨一隻鵝只生一對鵝掌……」
景遂也想起此人來了,笑道:「這個人有才不為朝廷所用,依我看不是什麼好事。可大哥還說這人是個真隱士呢。」
「那還有什麼人……」
「再有,恕我直言,如今諸國間關係微妙,我們和晉國、閔國、楚國及鄰國吳越間的防務一刻也鬆懈不得,所以朝中武將大都在外鎮守,要說有機會、有能力造成這種傷口的,只有潘國師……」
「潘國師,他不可能!」聽景遂這樣說了,我的反應激烈,「他已經身染重病了!」
景達是不假思索的說道:「不可能,朝中都知道,潘國師和大哥交好,潘國師這個節骨眼上做這事兒,明擺著給大哥增加貪墨的嫌疑,他和我大哥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景遂點頭道:「對。雲國師和景達說的都有道理,這事兒我也說不好,過早下定論容易惹禍,這樣吧。咱們先把李大人的死報給父皇,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從燕王府回紫極宮的路不遠,可是皇帝送給我彰顯國師身份的的雲鸞車卻是一路走走停停,我的心情抑鬱,忽然一陣悶悶的雷聲,一場大雨裹挾潮濕的熱氣穿透厚厚的積雲毫無顧忌地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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